傅霜迟皱起好看的眉头:“你说什么?”
傅书桃被盯得一脸莫名,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我没吭声啊,怎么突然都看我?难道是我吃瓜看戏的表情太显眼了?】
这句话,所有人都听清楚了,心中各有猜测,却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
傅宜谨看向傅时远,冷声道:“解释。”
傅时远点了点头,对守在一旁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刘管家说了一句:“刘叔,喊我爸一声,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
傅宜谨闻言,直直地看向傅书桃。
傅书桃不避不让地跟他对视。
傅霜迟注意到了他们俩眼睛长得相像,心中有了猜测,冷嗤一声。
傅岁安坐在沙发上,戴好耳机,阖上双眼,什么都不关心。
傅时远一脸佩服地看着傅书桃,跟傅宜谨那个冰山对视这么久,她胆子还挺大的。
打破一室寂静的,是捧着花出现的傅午溪。
她刚从花房里摘了一捧月季回来,脸上带着一丝跑动后的红晕,乌黑的头发披在肩上,一蹦一跳地回来,看起来娇气可人。见客厅里有这么多人,赶紧站好,乖巧地一个个打招呼,声音软软糯糯的。看到傅书桃时,眼里有一丝茫然,但没有人介绍,她便对着傅书桃笑笑,态度和善友好。
傅书桃微讶,心想:【果然像小白兔,真可爱!】
小白兔?
客厅里又是一静。
傅午溪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看向傅书桃,正想开口问,就被傅宜谨打断了,“把花放好,来餐厅。”
傅午溪挺怕傅宜谨的,一股脑将花插进花瓶里,也顾不上好不好看了。
傅宜谨自顾自去餐桌边,拉开凳子,坐在了左手第一个,傅霜迟紧随其后,坐在右手第一个位置。
他们一动,傅时远和傅午溪赶紧跟上,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傅午溪还特意留了一个空位给傅岁安。
傅书桃站在原地,拍了拍正在沙发上听歌的傅岁安。
傅岁安没有搭理她。
傅书桃又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傅岁安的银发,从他进来的时候就想这么干了。
【第一次见这种颜色的头发,看起来硬梆梆的,原来也是软的呀,嘿嘿嘿真有意思。】
戴上了耳机也没能挡住傅书桃的声音,傅岁安被她吵到,不耐烦地睁开眼,眉目中满是被打搅的不爽,仿佛下一秒就会伸爪子挠人。
傅书桃心里一乐:【好像炸毛的小猫哈哈哈哈哈……】
傅岁安皱起了眉。
“咚——咚——咚——”是拐杖敲在地上的声音。
傅书桃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从电梯间走进了客厅,面目威严,虽然杵着拐杖,走得却十分稳健。看刘管家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这大概就是傅家的老爷子,也就是她亲爹——傅长庚!
说起傅长庚,在商界是传奇人物,一手将摇摇欲坠的傅氏集团盘活,壮大成企业翘楚。可私生活常常遭人诟病,他的五个孩子,是五个不同的女人生的。
前两段婚姻都是联姻。老大傅宜谨27岁,是与楚家长女楚芸联姻生的,可惜楚芸生产的时候大出血,没救回来。老二傅霜迟26岁,是第二任妻子耿敏生的,可傅长庚在孕期出轨,于是耿敏火速跟他离了婚,孩子也没要。
老三傅岁安,就是傅长庚出轨的证据,他只比傅霜迟小半岁。他母亲在他四岁那年,发现自己被爱人哄骗当了小三,悲愤抑郁之下,竟当着傅岁安的面跳楼自杀。傅岁安被接回了傅家,却一直受到傅霜迟的排挤,一成年立马搬了出去。
老四傅时远21岁,是之后傅长庚再婚生下的。母亲是个明星,婚内出轨被狗仔拍到,闹得沸沸扬扬,自然就离婚了。
老五傅午溪,或者说傅书桃,今年18岁。母亲是傅长庚资助的一个贫困女大学生,很早就去世了,女主都没见过。
傅长庚看了她和傅岁安一眼,面无异色地说:“你们俩都过来坐。”
傅岁安耳机都没摘,看也不看傅长庚,起身随便坐在了傅时远下首。
唯一的空位便在傅宜谨和傅午溪中间。
傅书桃没有犹豫,直接坐过去。
傅长庚皱了皱眉,但也没有说什么,只看傅时远:“你说吧。”
“我手上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两个样本分别来自爸和她。”傅时远把报告推到傅长庚面前。
听到这话,这桌的所有人,除了傅午溪小小惊呼了一声,其他人都面无异色。显然,要么是提前得到了消息,要么就是猜到了。
傅时远顿觉受挫,真没有成就感!
傅长庚象征性地扫一眼,就把报告给了傅宜谨。这份报告,他收到的时间比傅时远还要早,已经看过了。
鉴定报告传了一圈,确定每个人都看过之后,傅长庚才点了点桌面,问傅书桃:“我今早安排了人去调查这件事,但没有查到关于你的信息,不如你自己说?”
傅书桃面上乖巧地应了一声:“好呀,您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其实心里默默吐槽:【好傲慢啊,有钱人都这样吗?】
兄妹五人听到这句心声,隐晦地将视线转向了傅长庚,见他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看来是听不到。
傅长庚正在问:“你叫傅书桃,这个姓是怎么来的?”
“哦,我师父姓傅。”傅书桃解释了一句:“我刚出生的时候,被遗弃到山里,我师父是禄阳观的道士,把我捡了回去,一直在道观里长到18岁。”
“怎么突然下山了?”
“因为我成年了,要下山赚钱。”
见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赚钱,傅时远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你们道观里很缺钱?不是有香火吗?”
“我们禄阳山很偏僻,人烟稀少,道观里自然也没什么香火。但我师父心善,收养了很多像我这样的孤儿,如果不是已成年的师兄师姐们下山赚钱供给道观,说不定早就吃不上饭了。所以,我一成年就下山了。”傅书桃笑着回答,掩去了那些死磨硬泡让师父同意的细节。
傅时远脱口而出:“那你们道观跟孤儿院有什么区别?”
傅书桃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区别大概是……我们要练功吧。”
傅午溪好奇地凑过来问:“练什么功啊?”
“练剑!”傅书桃一脸自豪。
傅午溪眼睛一亮,“是御剑飞行的那种吗?”
“不是啊……普通剑法。”
傅时远明白过来,“难怪你去剧组当武替。”
“嗯,这个工作还是我大师兄介绍的。”
眼见他们三个人把话题越扯越远,傅长庚咳嗽一声,将话题拉了回来,“禄阳山?是不是在江河省禄阳县?”
“对,知名贫困县。”
傅午溪惊呼一声:“禄阳县?那不是我妈妈的老家么!我就是在那里出生的。”
傅书桃看着她满脸兴奋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叹气:【唉……命运太会捉弄人了。】
傅午溪的笑容一僵,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傅长庚解释道:“老五的母亲怀孕8个月的时候,瞒着我回老家祭祖,遇上禄阳大地震早产了,身边没有亲人照顾,幸好救灾队伍帮忙,孩子好好地生了下来。她母亲是医生,没有休养好就去四处帮忙,在余震中出了意外。”他似乎想起了往事,眼中浮出一丝怀念,“震后我亲自过去,将老五抱了回来。”
傅书桃垂下眼眸,原来我母亲是这样的人,可惜了。
傅午溪脸色一白,颤声问:“所以在那种一片混乱的情况下,有抱错孩子的可能,对吗?”
傅长庚微微颔首。
在场众人都愣住了,还以为是私生女,结果是真假千金?
傅宜谨直接问:“亲子鉴定查过了吗?”
傅长庚点了点头,“送过去了,结果应该快出来了。”
话音刚落,刘管家就送了一份报告进来。
傅午溪看完报告,原来真是自己鸠占鹊巢,一想起傅书桃刚刚讲述过的成长经历,她眼里瞬间涌上泪水,顺着脸颊一滴滴地往下落,嘴里喃喃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傅书桃吓一跳,慌张地想找纸巾给她擦擦眼泪,就见一包纸被傅霜迟扔了过来。她赶紧抽了张纸,给傅午溪擦眼泪,一边说着:“别哭了,别哭了,又不是你的责任。”
她这么体贴,傅午溪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可是……可是我抢了你的身份,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你当时也是个婴儿,不是你的错,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交浅不能言深,傅书桃说话还是克制了,其实她的真实想法是:【做人嘛,就是要少反思自己,多指责别人!这事明明是渣爹的错,他自己的孩子不认识,抱回来也不知道检查检查!】
渣爹?
傅午溪眼泪一顿。
傅书桃见她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模样,悄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感叹道:【怎么会有人哭起来都这么好看啊!】
傅午溪脸上一热,这次是真的相信她一点都不介意了。
傅长庚看了傅书桃一眼,不确定她是真的心大,还是有心机会掩饰,不过这也不重要。他直接道:“书桃,午溪在傅家生活了18年,是有感情的,而且她跟楚家老三有婚约,门当户对的,我不会赶她出去的。”
傅书桃看过剧情,知道楚家老三不是什么好东西,傅长庚自然也是知道的,却还是舍得把傅午溪往火坑里推。
她一脸疑惑地看向傅长庚,直言道:“啊?我没说要让她出傅家啊?您这样说,会让午溪误会的。”
傅长庚噎了一下,快刀斩乱麻地宣布:“以后,午溪就是傅家的老五,书桃是老六。刘管家会给你安排房间,以后每个月的零花钱跟午溪一样,一个月100万。”
傅书桃秒点头,100万啊!!!
见傅长庚起身想走,傅霜迟提醒了一句:“若是有人问起老六的身世……”
“实话实说。”傅长庚留下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了餐厅。既能宣扬傅家的善名,又多出一个可以联姻的女儿,他觉得两全其美,至于她们两人会不会遭受什么舆论压力,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傅长庚走远,傅时远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傅书桃说:“你以后就是老六了哈哈哈哈哈!!”
并不明白网络热梗的傅书桃看向他,直接先发制人,一脸正色地喊他:“四哥。”
“嗯?怎么了?”傅时远声音里犹带着笑意。
“初次见面,给我见面礼!”傅书桃说完,目光转向另外四人,脸不红心不跳地一个个点名:“大哥,二姐,三哥,五姐。”
众人:“……”
直接张嘴要啊,脸皮可够厚的。
傅书桃看懂了他们的眼神,不以为意:【能用脸皮换钱的话,我巴不得自己脸皮天下第一厚!】
好吧,她确实穷。
傅午溪第一个把手机拿过来,问:“桃桃,你微信号是多少?我加你,给你转钱。”
好问题!
傅书桃无辜地眨眨眼,“我没有手机。”
众人都愣了。
什么?!
连手机都没有?
山上的环境真的好艰苦啊。
傅午溪傻眼:“那我们出去买手机,顺便给你买点衣服,对,还有今天晚上寿宴要穿的礼服!”
傅书桃点点头,“好,我还要买一把剑。”
傅时远闻言,脚底一滑,难以置信地看向傅书桃——她不会真的想带把剑去公园卖艺吧???堂堂傅家六小姐,去公园跟江湖艺人抢生意,不太好吧!
傅午溪同样不解:“买剑干什么?”
傅书桃气势昂扬地回答:“今天晚上,打!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