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柏木默默地跟着苏婉蓉一起出现画人物了,江冬雪出来时苏婉蓉正细声细语的教他怎么画这种看起来跟真人一般无二的写实风画作,江柏木木着个脸别别扭扭的在那学,江秋月俩兄弟都躲出去了,江冬雪自然也不去刺激她爹那脆弱的自尊心,反正愿意干活儿就好。
江冬雪把钟灵喊来把这段时间的提成稿费先给他结了一笔,毕竟钟灵看着就缺钱,以后就是一月结一次了,钟灵看着才短短时间就有二十两银子的稿费欢喜的不得了,普通的话本哪里能有这么多的钱。
有这一笔钱打底钟灵更是积极了,第一本他没有经验江冬雪给了他大纲又教他怎么写更吸引人,这本就要他自己努力了,不过他在贫民区住了那么久,支线故事的素材大把,大纲的大方向江冬雪也给好了,肯定不成问题。
“真是太谢谢江姑娘了,要不是你我的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钟灵说着就热泪盈眶。
江冬雪最怕这种时候了,她特别不会安慰人,赶紧扯开话题道:“也是你自己努力,咱们这本书算是爆红了,以后你还有银子拿呢,你看要不要换个住的地方,你现在住的地方我大哥说是不太安全呢。”
钟灵立刻谢了江冬雪的好意,说是腾出时间就换个地方。
江冬雪把人送走就跟江秋月一起去布坊了,如今天气也要冷了,她自告奋勇出来给家里买做冬衣的布,主要是好不容易有点闲钱想逛一逛街,永宁城经济繁荣街上热闹的很。
俩人买了要用的布又决定去吃顿好的,家里厨子还没消息,天天吃的饭菜实在没啥滋味,兄妹俩个隔一段时间就要出来吃一顿,之前都是去小摊上吃,这次奢侈一把去了一家做鱼很好的酒楼。
这家酒楼临河而建,风景又好各种鱼也做的好吃,她们来的时候还没到饭点人还不太多所以还有临窗的位置,俩人赶紧坐下,江秋月感慨道:
“也就俩个多月没来我都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了,好在咱家又有起色了,你不知道咱们刚被赶出来那几天我跟大哥路过这里我都想哭了,那日子真可怕呀,我梦里都是被人追债。”
江冬雪听的直乐,她二哥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背地里这么伤感,不过也是江秋月才十七岁的年纪一朝家败害怕也是正常的,不一会儿她们点的几道菜就上来了,中间那条鱼看着真是色香味俱全。
江冬雪吃了一筷子就停不下来了,她们江家没什么人会做菜,每天吃的那些东西跟这个比起来真是猪食啊,莫名其妙穿越来这么久就这顿饭吃的最好,之前吃的小摊子也不是不好吃,就是那会儿没钱花心里不安定,现在才放松下来真正的品味美食。
这个朝代的调味料还是挺丰富的,连辣椒都有,江冬雪爱的那些重口味辣菜都能做,还好她穿越的朝代发展的不错,要是穿越到一个辣椒都没有的地方那她真的会哭,吃的差不多了又让店家再做几个好菜她带回去给家里当晚饭,大家都改善一下生活才好。
俩人大包小包的出去的时候江秋月突然定住了脚,江冬雪喊他好几声也没反应,只见迎面过来一个打扮富贵的公子,江秋月看着他脸色极差,一副随时要打人的样子。
江冬雪见那人盯着她看了好几眼才移开目光,这才从脑海里翻出一段记忆,原来这位是她曾经的那个未婚夫啊,怪不得江秋月气成这个样子。
刘茗已经很久没见过江冬雪了,上一次见面还是退婚前几个月的时候呢,其实他还挺喜欢江冬雪的,原主活泼伶俐家里从小让读书识字长得又很漂亮,他是哪哪都满意,当初这门亲事还是他们家高攀了,他有这样的未婚妻当时不知道多高兴,他家就是个暴发户能娶到书香传家的女子那是万幸。
不过现在他家发展的更好,要钱有钱,最主要的是他读书功名有望,他家都不用往上数,他爹小时候都不是什么好人家,他这样的家庭环境年纪轻轻就考上童生足够他骄傲了,而且他爹会钻营现在家里钱也不缺的,江冬雪家又那样了,俩人是不太合适了。
他是家里的长子,以后要撑起门楣的,娶的妻子自然不能马虎,真是可惜了。
他以前见江冬雪时她浑身上下的穿着打扮都能买一间屋子了,更别说穿的衣裳都是苏婉蓉细细选出来的,但凡俗气一些都不给女儿上身的,如今再见江冬雪头上连个小首饰都没有,衣服也是寻常的棉布,人看着也跟从前不一样了,仿佛没有认出自己一般,定是小女儿家被退婚不好意思了才装作不认识。
“你们过得还好吗?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刘茗一脸大方的开口,虽然俩家不是姻亲了,但是自己家现在过的好还是能接济她们一下的。
江秋月听了冷笑一声道:“装什么大尾巴狼呢,以前你老子跟在我爹后面哈巴狗儿一样的人物如今儿子倒是也会装相了,打量谁不知道你家的德行,在这给小爷我摆什么阔呢,说出去让人笑话。”
刘茗见他说的难听脸色立时就变了,他爹曾经为了打进那个圈子没少在江柏木跟前点头哈腰做小伏低,现在发达了自然曾经的弯下去的腰就成了不可言说的旧事,现在让江秋月大喇喇的拿出来嘲讽,他脸面马上就过不去了。
“呵,再怎么着现在我们俩家都倒了个个,好汉不提当年勇,人都要往前看,天天惦记着以前的好日子算什么呢,要不是看在江妹妹的面子上,我也懒的开这个口。”
江秋月让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气了个倒仰,东西往旁边一放就要上去动手,江冬雪赶紧把人拦住。
“二哥,何必跟他计较呢,我们且看以后就是了。”
又转头对刘茗道:“我们家虽是一时败落了,但哪个大家族不是起起伏伏的,我家祖上到现在不知沉浮了多少次还不是次次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了,倒也不用刘公子操心我家的生计了,我家亲戚也不少,你家这样人口少的不知道我们这种传承多年的大家族姻亲那是多如牛毛,就不劳你费心了。”
说着就拉了江秋月就要走,刘茗只觉得江冬雪看不起他,再是大家族又怎么样,如今还不是比不上他们家。
“江妹妹多日不见倒是伶牙俐齿了许多,女孩子还是贞静为好,你家现在这样江妹妹再不温婉些怕是婚事也不好说呢,嫁去普通人家江妹妹怕是适应不了。”
刘茗看着以前见他欢欢喜喜的江冬雪如今这样不给自己面子立时也恼了,如今她家可不是从前了,还敢对自己这样不客气。
江冬雪本来都要走了听了这话又转过脸来摆出目中无人的样子道:
“快别叫我江妹妹了,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外三路的哥哥,听着就反胃,这刚吃的饭都要呕出来了,而且你大可不必操心我的婚事,我娘说了,我以后招赘个颜色好的男人回来,我自己当家做主,快把你那闲心放一放,本小姐这条件能缺男人吗?也就是当初年纪小才走了你这条弯路,实在是人生污点了,晦气!”
说完拉着目瞪口呆的江秋月就走,气的刘茗指着她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同时目瞪口呆的还有带外地友人来吃醋鱼的曲思远,这是哪家的姑娘大白天的把招赘挂在嘴边跟人吵架,实在太不雅了,不过那个男子也是刻薄,拿人家姑娘亲事说嘴,旁边那位京城来的友人也一脸震撼的道:
“你们永宁城就是比京城有趣,姑娘都这么厉害,京城这几年自从那个孙笑远被文人捧起来以后姑娘家都不好多出门了,更别说跟人当街对骂了。”
曲思远一脸诧异道:“怎么还不能出门了?孙笑远就是我们这孙家出去的那个?”
“正是,新帝这俩年彻底掌权了,做事有些不拘一格,又有柳清歌那把锋利的杀人刀冲锋陷阵,这不到一年就砍了好几个传承百年的大家族了,那些当官的哪个屁股是干净的都慌了,现在那些文人把孙笑远捧起来讲究什么古礼,一群人联合起来跟新帝别苗头呢。”
“他那古礼讲究一个三纲五常,反正现在京城那些文官都赞同那个,家里的小姐都不怎么让出门了,说是不让见外男,真是折腾人,今年京城的春季蹴鞠都没办起来,以前那些小姐也有一个女子蹴鞠队呢,现在人少了一半大家也没心思搞了,踢那么好给谁看呀,没个姑娘助阵没什么意思了都。”
曲思远听他这样说大为吃惊,他们大昭开国以来风气一向开放,他娘还动不动出去听个曲呢,去年他就听他爹说京城有些不安稳,没想到还能影响到姑娘出门了?
“竟然成了这样了,那古礼管的东西还挺多的。”
“谁说不是呢,不过新帝一向不拘一格,怎么可能愿意被条条框框约束,估计以后京城有的闹呢,那些世家已经联合起各路文官了,新帝一时半活儿也拿他们没辙,俩边有的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