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与暴君真的没钱

这次的行动地址在埼玉县。

香织随手翻过地图,想起已经开始变得模糊的记忆里,伏黑惠和他姐姐好像就住在那一带,两人相依为命。

不。现在这个时候,伏黑惠好像和小悠差不多大,伏黑甚尔和他再婚的太太还都活着,还还有两年……三年才到怀玉篇?

她想起和小理子同名的可怜星浆体,还有随后接踵而至的死亡,并不是很有插手的欲丨望。

说到底,死亡本身并不是坏事,糟糕的是尘埃落定后,试图颠覆死亡所带来的灾厄。

“香织,你下次突然离开,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声,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哪都找不到人。”

眉眼细长的黑发少年向后斜靠在墙上,原本正神态温和地同辅助监督低声交谈着什么,抬眼瞥到她从的士上下来,立刻起身接人,先辅助监督一步把她拉离人行道,进入狭窄的小巷,摘下自己的围巾裹在她身上,压低声音抱怨,“电话也不接,给你打了好几次才打通。”

这人怎么回事。她不在不是应该更开心吗?

香织有点疑惑,但还是顺着他话往下说:“抱歉,我回老家了,走得急没想起来告诉你,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家里正好在大扫除。”

夏油杰:“还有,不要老吓伊野先生。他也是听上级命令行事……”

香织:“这我可保证不了,看他表现?你会好好表现吧,伊野先生?”

匆忙赶来的辅助监督闻言又开始冒汗,连忙点头应是,看得夏油杰又无奈又好笑,抬手揉乱香织短发,被瞪了一眼啪地打开手,看她一丝不苟把头发梳理好,又把手放了上去,发现她原来比自己矮,头顶俏皮的发旋刚好和自己视线齐平。

真奇妙。他想。看起来明明和其他女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对别人发号施令却总是这么顺手。

“夏油杰。我数到三。”香织很讨厌别人弄乱她发型,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一,二——”

按在头顶的手突然掐了一下她的脸。

香织:“……”

她反掐回去:“你吃错药了吧!”

少年闷笑出声,随后吃痛弯腰,两人一路互掐到诅咒出没现场,夜蛾正道果然不在,来的是另一位咒术师,苍老,阴森,拄着拐驼背一步一颤坐下,衣着古旧,面色萎黄,闻起来有很重的老人味。

——快死了。

香织如此判断罢,照常礼貌问好,快刀斩乱麻随手屠灭掉蜂拥而至的低级咒灵,见老人家注意力完全在夏油杰那边,她转身下楼,随手买了份黄油烤蜜薯回来,一掰两半,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一半拿着吃,另一半等夏油杰打完怪就递过去。

“等下一会回去?”见老人家围观完也没走,等在那里好像还有话要说,夏油杰接过蜜薯,突然来了句。

“你先听他念经。”香织把他往老咒术师那边推,继续礼貌微笑。

老人家的经倒是念得真的很好听,什么咒术师使命是防止咒术、咒灵及咒物对人类造成灾害,维持社会的和平与安全①,无论身处何时何地,对非咒术师的保护必须放在最优先②。

香织左耳进右耳出,心思早已飞回仙台,一会想虎杖爷爷今早送自己去车站的时候叫她注意安全,明显担心得要死,却还佯装没事,只问她今晚回不回得去,晚上想吃什么;一会想待会回家要再给蠢弟弟带点厚衣服,老家衣服虽然够,但大部分都小了,明天去滑雪场玩必须穿多一点……

“伊野刚才一直在看你,走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

和她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回想起辅助监督心累到脸颊凹陷的惨样,夏油杰忍笑,“每次总监部的人一说重话,他就站在那人背后对你拼命使眼色,看起来吓得够呛,生怕你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结果你根本不看他。”

香织依旧走神,但还分出一半注意力给他:“很好。看来他记住了我的话……啊。”

看到前不远处有人蹲地上,行李摆了一地,臂弯里躺着个满脸通红的昏迷小朋友,那人手摸在小孩额头明显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从钱包里随手抽出两张纸币塞给夏油杰,语速飞快:

“夏油君,去药店买退烧贴,能多快就多快。拜托你了!”

说完往前跑去,一摸孩子额头滚烫,立刻冲到马路旁拦的士,回头命令蹲地上的人:“他得去医院,收拾好东西上来——还愣着干什么,想让他死吗?夏油君,这边!”

她几乎是强拉硬拽地把那个抱小孩的男人和他的行李箱一起强行塞进车,上车后又马不停蹄地先和司机报了儿童医院地址,接过小伙伴递来的退烧贴给小朋友用上,摸摸孩子衣服,发现全是汗,看了看孩子全是红血丝的眼和浮肿布满牙印的舌,没忍住骂了起来:

“你怎么照顾的,都高烧了还给他穿这么多,衣服湿透了也不换,就这么在室外吹冷风,孩子发烧了你脑子也进水了,不懂还不知道去医院吗——儿童医疗证呢?”

男人看她一眼,把裤兜和夹克外套的兜全都翻了出来,然后慢吞吞取出钱包,给她看里面空空如也的夹层,依旧一个字都不说,甚至还笑了笑,嘴角疤扯动,狼一样绿眼睛缓慢扫过她这个人,那张英俊的脸此刻看起来格外令人厌恶。

香织:“……”

夏油杰见她眉毛高高扬起,金眸极冷,总是带着笑意的嘴角往下一沉,明显是要发火的前兆,立刻伸手按住她:“香织,看病要紧。”

香织深吸口气,懒得再和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多说一句话。

要不是看这孩子长得和他确实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就报警说这里有人贩子了!

因为知道这人不靠谱,香织接下来几乎包办了全程,但登记的时候还是需要身份证明和医疗保险,男人终于慢吞吞拿出住民证和健康保险证。

香织原本还想催促他快点,看到姓名就沉默了:

禅院。这个男人名字叫禅院甚尔。而且健康保险已经断缴一年多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保险断缴,又没有申请儿童医疗证和补贴,名叫禅院惠的孩子并不能像她的弟弟悠仁那样免费看病,必须自己全缴。

“交钱。”她把清单交给男人,有预感接下来对方可能会说没钱。

“我没钱。”男人果然这样说。

香织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自掏腰包先把费用交了,在孩子打点滴的时候找到前台,问了怎么申请儿童医疗证和补贴,要了张便条写下来,核对过后把药和清单全部交给甚尔,没什么情绪地说:

“找个时间去办了。你需要尽快结束现在这种生活方式,孩子受不了。”

说完转身就走。

“钱我之后还你。”男人突然说。

“不用了。”香织头也不回离开。

“生气了?”夏油杰跟上来,回头看一眼不知什么时候端了一盒鱼丸,叼着牙签坐在正输液的儿子旁,翘起二郎腿一口一个的男人,“他看样子是真的不会照顾小孩。就这么走了?”

香织看他一眼:“你对我有什么误会?”

夏油杰:“会留下来,等那孩子情况稳定了再走,顺便修理一下不会当爹的人?”

香织:“我精力有限,麻烦的家伙有你一个就够了。别看了,还能管他一辈子不成。”

——一辈子。

少年呼吸一顿,看到女孩半埋在自己围巾里的下巴,小巧精致,被藏蓝色的羊绒面料衬得极白,耳钉开始发烫。

“谁麻烦了。又说让人误会的话。”

他侧过脸,喉结滚动了一下,嘴角不经意间翘起,伸手去拉香织,修长的指节顺势扣住她的手。

香织试图收回手没收成,疑惑抬头,莫名其妙地看他:“夏油君,从早上开始我就一直想说了,你今天吃错药了?”

夏油杰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下:“有病床从后面过来了,小心。”

把最后一个鱼丸从竹签上咬下来咀嚼,男人耳朵一动,天与咒缚的敏锐五感让他将少年少女的对话全部尽收耳中。

他低下头,看向手中便条,上面有申请儿童医疗补贴的步骤,还有服药禁忌,字迹工整,简洁明了,甚至还附上了相关部门地址和电话。

翌日。滑雪场。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动的虎杖宝宝坐在香织怀里和姐姐一起尖叫,坐雪橇从山顶滑下去,雪橇一歪,姐弟俩一屁墩坐雪地里,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我要跑咯!”香织拍拍自己身上的雪站起来,佯装要跑,“要跑得比小悠快——”

“小悠快!”小家伙一点不露怯,小脸红扑扑的,吱哇乱叫地跟在姐姐屁股后面爬起来,晃晃悠悠到山顶,然后又被姐姐抱住滑下来,这次滑到正在半山腰休息站静坐喝水的虎杖爷爷身边,举起小手对爷爷哇哇叫,扑腾得像只嫩黄色的小鸭子,“爷爷慢!”

“谁说的,那是你俩光顾着玩,一会一趟,一时半会肯定停不了,我没必要爬那么快。”老爷子不服输,立刻站起来舒展筋骨热身,精神矍铄地向义孙女和孙子约战,“来比比,输了不许耍赖……”

香织立刻把虎杖宝宝塞给他:“比就比,爷爷最厉害了,带着小悠也是第一!”

老爷子哭笑不得:“你又耍赖,一会肯定说悠仁最快……”

祖孙三人有说有笑,爬完山又打雪仗。

“砰!”虎杖宝宝奶声奶气学电视里枪声,一个雪球扔香织身上。

“哎呀!”香织应声倒地,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装死。

“砰砰!”小朋友一开始还咯咯笑,后来见香织真的不动了,立刻急了跑过去用力推香织,“姐姐,姐姐,姐姐,爷爷……”

“悠仁,怎么了?呀,姐姐不动了。”虎杖爷爷站在一旁笑呵呵的也不戳破,于是小朋友越来越急,扁嘴看起来要哭了,然后突然被香织抓手里抛起来接住,吓得吱呀哇啊乱叫——

“恶魔抓住了小悠,要把小悠吃掉——”

“啊啊啊小悠是屎不吃不吃——”

香织哈哈大笑,亲一口小家伙肉乎乎的脸蛋,前一天短暂的不快彻底烟消云散。

从滑雪场回家,一家人围在温暖的被炉旁饱餐一顿,香织和虎杖爷爷说自己要去超市买东西,开门就被堵在家门口无声无息的巨大黑影吓了一跳。

香织过去拍掉积雪,发现那竟然是个人:“没事吧,你是……”

黑影站了起来,嘴角带疤的健硕男人对她懒洋洋一笑,抱着冻得小脸一片惨白的漂亮小男孩,递给她一个厚得过分的牛皮纸袋。

“还给你。”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①②都是原作咒术师义务条约内容

我服了,夏油,你在干什么……欠虐吗……边写边发出惨叫,不想写感情戏,被缠上了

找基友惨叫完,基友:这是感情戏吗,这是在馋大爹想吸奶嘴

爆笑如雷了家人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开始落泪,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