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槿苑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建筑华丽,地形复杂,这一会九曲回廊,一会花木假山,内庭外院的,真是曲径通幽处,还有更深处。
白芙芝简直要绕不出来,想到刚刚发生的事,还心有余悸,只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处,完全没有了半点玩乐的心思。
就在左拐右拐好不容易快要出去时,眼前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缓慢出现在她眼前。
长身鹤立,月白锦服,浑身孤傲清姿,脸上虽然蒙着白色的面纱,但是一眼望去,已经能令人浮想联翩,心生向往。
这就是说好的累了乏了?要在客栈休息,千万不要去打搅他?
结果孤身一人出现在寻欢作乐的地方?
白芙芝觉得自己这出来一趟,可真是惊喜百出啊!
门口有客人竟然错认了他,皆是瞪目指着白衣男子:“蕴霖公子怎么出来了?”
好些个来了很多次梨槿苑的熟客都瞠目结舌:“我还从未如此近距离见得蕴霖一面,看来今日来的值当啊!”
更有迎客的倌儿也惊讶,蕴霖不是从来不亲自踏进外院的吗?今儿怎么破天荒的到外头来了。
要不是白芙芝才见过蕴霖样貌,看着周围人的表情,险些也跟着信了!
这哪是蕴霖?分明是那个大冤家!冷脸怪!
舒彦一双秋水美眸扫视着周围,越来越多闻声过来的人围住了他,里外两层,讨论声络绎不绝,也是热闹了。
舒彦觉得很吵,耳边嘈杂,眸色逐渐深沉,神色已然冷了下去,似寒风凛冽,令人经不住生颤。
真想将面前这群碍眼的人,除之后快,就在他准备将心中想法付诸实践时,身形蓦然顿住。
他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幸灾乐祸的看着这边,个头就娇小了点,模样也跟个小郎君般隽秀,实在是在人群中显得突出,很难不被发现。
她怎么也来了梨槿苑?
舒彦脸上闪过一丝疑虑。
转念一想,果然女人都一个样!
白日里,就见她看着花车上的男子魂不守舍,这才刚到落脚处歇息片刻,就迫不及待来了这边。
也不过是个□□熏心的女人,舒彦心中鄙弃。
顷刻间,两个人都带着疑惑不解的眼神,在人群中遥遥相望。
白芙芝第一想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溜再说。
舒彦完全不给她机会,张口就来:“妻主,你好狠的心,抛下我独守空房,独自来了这个寻花问柳的地方,让我好找啊……”
声音中竟然还有些哀怨,神色也转换自如,宛如山巅白雪消融,化成潺潺流水。
白芙芝脚步一滞:???
周围人哗然,蕴霖什么时候有了妻主?
这真是不得了啊,明天绝对会成为绥安城的重磅消息。
只有极少人见过蕴霖长什么样子,虽说眼前男子戴着面纱,也看不清具体长相,但是总体看来,十有八九也是倾城之貌。
绝对就是蕴霖了,不然绥安城里哪里还有男子单凭外形就这般清姿凛然。
众目睽睽下,那女人先是杵楞住。
是了是了,这可不就是被自家夫郎在烟花之地逮住的正常反应。
两个人彼此对望的眼神肯定也是互相熟悉的。
八九不离十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还要指手画脚唏嘘评判几句。
众人又见女子马上反应过来,心虚笑道,也不东躲西藏了,讨好般朝着她的夫郎走过去,甜甜蜜蜜搂住男子窄瘦的腰肢,怜惜般说道:“怎么会呢,故人找我有事,我不好推脱,这不正好回去呢,我夫郎这般天人姿色,梨槿苑那般胭脂俗粉我岂会看在眼里。”
白芙芝扶着他腰的时候,舒彦眼中骤然闪过厉色,也仅倏忽间,不消一会便又柔情似水,顺着妻主的意,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模样走出了梨槿苑的大门。
男子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
女子没有指桑骂槐,责怪夫郎。
只留下呆愣在原地吃瓜的众人,怎么画风突转,两人又是如此情深意切了?
等众人也恍然过来,人也早已经走远了不见了,他们似乎搞错了重点,今晚这一出的重头戏,难道不是——
传下去,梨槿苑头牌竟然私下有了妻主!!!
等到了无人之地,昏暗小巷,两个人互相嫌弃推开对方。
舒彦冷声睨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如果下次,杀无赦。”
白芙芝拍了拍自己浑身上下的衣袍,驱赶晦气般:“你可别赖我,你先碰我瓷的,我还没说你,好端端说了回房休息,结果孤身男子去了风月地?”
她清咳顿后,犹疑着说出了口:“莫不是有那方面的兴趣?”
舒彦身手极快,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脸上难得出现羞怒。
“胡邹乱造!”
“咳咳咳咳……”
白芙芝瞬间喘不过气,她自然知道对方肯定是有事瞒着她,才会出现在梨槿苑,不过她也不想知道。
知晓的越少,危险也就越小。
谁知他这般经不起玩笑话,白芙芝也就想缓和下气氛罢了。
此时男子修长的指尖骤然在她脖子上掐出红痕。
“要……咳咳……要死了……”
只差一点,白芙芝险些命丧黄泉。
舒彦指尖松了松,很少有人能这般挑起他的情绪,他不能被这种不知所谓的女人影响了心境。
况且,暂时还不能杀她。
片刻缄默后,男子转身便离去。
白芙芝终于又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没想到这么开不起玩笑,小气鬼。
又爱碰瓷,又玩不起。
好不容易从蕴霖那逃走,又险些遭舒彦的毒手。
今天可真有够倒霉的,她揉了揉脖子,一边暗搓搓的吐槽一边也朝着客栈走去。
小瑾在梨槿苑久久没等到芙芝姐,也就先回了客栈,她站在门口处左顾右盼,正等的想打盹时,街口处终于走来了一位青裳女子。
女子歪着个脖子,满脸不爽快的样子,直到走近了,小瑾高兴的凑上去问道:“芙芝姐,今日遇到了什么好玩的吗?”
本来就是打着带小瑾见世面的口号出去的,结果让小瑾等了这么久,不仅这小丫头世面没见到,她也啥也没玩成。
不禁在心中对舒彦的旧账又添了两笔,为了弥补对小丫头的愧疚,白芙芝强忍着脖子上的酸痛,带着小瑾去吃了街边小吃。
两人来到一处面食摊,原本摊主大婶快收摊了,食材也所剩不多,恰好还可做一碗的样子,就跟白芙芝说明情况。
正好她在梨槿苑时,看到蕴霖杀人的手段,回想起细节只觉得食欲全无,哪里还吃的进东西,于是连忙摆手跟大婶说:“给我妹子多点浇头,她一人吃?管够就成,我就不吃了。”
“成嘞!”大婶直接忙活去了,手脚利索的整出一碗香喷喷的打卤面。
正好把余下的食材都用完了,满脸高兴的等待着俩姑娘吃完收摊。
面摊旁支棱起给客人用餐的桌子虽然已经老旧,桌面也被擦拭的油光发亮,但是抵挡不住的是那烟火气。
小瑾满是感动的吃着芙芝姐让给她的面条,忽而感慨,“芙芝姐,自打我遇到你后,我都见着两回神仙般的郎君了。”
一个成天少言寡语不露面的。
一个花车游行耀眼夺目的。
白芙芝也是愣了几秒钟才知晓这丫头说的什么,眼神不怀好意的瞅过去:“怎么,还惦记上了呢?”
小丫头觉得自己嘴笨不知道说些什么,突然想到了话题就说了出来,没想到听芙芝姐张嘴就来,直接岔了气,呛到了气管,猛的咳了起来。
白芙芝真没想到这丫头反应这么大,连忙拍了拍小瑾的背,给她顺了顺气,就不逗她了,反而认真起来问她:“万一这越俊美的郎君,心思越歹毒,手段越狠辣,你怕不怕呢?”
小瑾萧瑟了一下,不知道芙芝姐为何又转移了话题,但是看着对方难得认真的眼神,思考了一会,弱弱回道:“怕。”
就像她一直很怕舒彦是同样道理,虽然拥有无双美貌,看着芳华无边;但是性子清冷,使人靠近不得,孤芳无人赏,更不知底细如何,所以这样的男子,也不是普通女子可以与之般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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