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可以啊?”你轻轻问,“明明画得这么好看。”
护士小姐姐把素描本紧紧地抱在怀里,疯狂摇头。
“因为因为因为……因为这些都是速写,太粗糙了!”护士小姐姐说。
“可是真的很好看啊!”你说,“你画这些花了好久吧,如果神尾知道有人把它画得这么好看,咳,我是说,花了这么多心思,它一定会很开心的。”
“神尾这么有名,它想要什么样的画都可以,怎么会喜欢我的,”护士小姐姐说,“我的画很普通,我可以……我可以去找我的绘画老师约一幅画!他是很有名的画家!”
“这怎么会一样呢?”你说,“你喜欢神尾,你的老师喜欢神尾吗?”
“喜欢啊!”护士小姐姐说,“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愿意收我当学生的!”
“……”你说,“那也不一样。”
你感觉,不爱看角斗赛的你落后于时代了。
“重要的是,这幅画你用心给神尾画的,”你说,“画得好不好看,这幅画价值如何,这些并不重要。”
你觉得神尾不是那样的。
你今天揪了一个鹅腿和鹅翅膀给神尾吃。那时候你还不知道神尾原来这么有名。
神尾虽然有钱也有名气,可能去过很贵很贵的餐厅,吃过山珍海味和最著名的大厨烤制的烤鹅,但是对你揪下来的鹅腿,它还是吃得干干净净,还和你说了谢谢。
分享食物是一件很小很小的善意,或者说客套,病房里是神尾也好、是其他兽人也好,都不会影响你分享食物的举动,至于对方接受或者是拒绝,那是对方的事,你在分享之前是不会东想西想的。
如果神尾明确嫌弃你的食物“穷酸”,不要你分享的食物,那下次不给就好了。
如果神尾看到送给它的画作不是名家画,因此不屑一顾,那只能说明它不值得这幅画的心血。
“那我重新画一幅,”护士小姐姐收到了鼓励,“到时候再去找它!”
“好!”你很开心护士小姐姐终于想通了,“可是,为什么这本不行?”
“这本……我还画了些别的呢。”
护士小姐姐给你看后面的画作。
素描本里,有几十页都是神尾专区,画了好多幅神尾,英勇战斗着的、静坐着擦汗的、认真听裁判讲话的、捏着拳头的、笑着的、哭着的……
咦?哭着的?
小姐姐哗啦一下把这页翻过去了,不给你细看。
好吧。
有一张选取的角度非常好,神尾高高跃起,要给地面上的对手最后一击。
它的尾巴像一条长鞭一样,在空中飞出优美而富有力量的弧度。
还有一张是坐在一个昏暗角落的。
这张画得很有氛围,让你想起在医院楼道里第一次看见神尾的时候,神尾盯你的那一眼。
很有杀气。
被看一眼感觉要被打。
“我喜欢这幅。”你说。
“我也喜欢!”护士小姐姐说,“是不是很瑟瑟!”
瑟瑟?怎么个瑟瑟法?
这幅画里的神尾姿态更加放松一点。
它长长的尾巴松散地垂落到地面,还能看见尾巴尖上的一撮白。
神尾整个人靠坐在椅子上,穿着高筒皮靴的一双长腿嚣张地架在对面的桌上,衣服敞开,露出性感的腰腹和两排……嗯……两排……
难怪捂着素描本不给神尾看呢。
一二三四五六……你数了数。
神尾是山猫血统的。
“山猫是有八个NeiNei吗?”你问。
“什么?”护士小姐姐一脸懵地看着你,“什么NeiNei。”
你伸手贴心地给她数了数。
“为什么只画了七个,还不对称?”
“……”
“……”
“这是弹孔啊……弹孔!”护士小姐姐疯了,“您怎么会看成NeiNei!”
瓦西里医生从旁边路过,扫了一眼:“其实从医学的角度来说,七个或者九个都是有可能的。并不一定是成对的。”
护士小姐姐把素描本一合,不给瓦西里看:“瓦西里医生!您一定是太闲了。”
对不起,原来是弹孔啊。
“您不觉得战损很瑟瑟吗?”缓过来的护士小姐姐继续给你喂安利。
战损是很瑟瑟啦,但是身上长七个弹孔,那可不就打成筛子了吗?
那还能活着吗?
你看着就感觉好疼。
“只是设定啦,”护士小姐姐安利失败,和你解释说,“而且,兽人对疼痛的敏感性很低,耐痛能力很强,一般的小伤对它们来说都可以忍受。”
“真的吗?”
还是会疼的吧。熊就很怕疼。
“当然了,用我的专业担保。”护士小姐姐说,“这都是有研究数据的。”
原来护士小姐姐竟然是联邦医学院毕业的七年制医学生,正儿八经的名校高材生,医生预备役,竟然在瓦西里医生这里既当护士又当前台,还兼职记账。
“现在工作好难找。”护士小姐姐说。
你感同身受地点点头。
“有想过什么时候回医院工作吗?”你问护士小姐姐。
“我有想过的,”小姐姐说,“但是我学的专业是骨科,之前实习的科室都是男大夫……我不想再去,这里的话,至少只有一个瓦西里医生。”
可是瓦西里医生这里很压榨人耶!
一共也没几个员工,还要轮每周7×24小时的排班,也没有加班补助,放在你们单位的话,这是不可想象的。
“去医院的话,我不能自己选科室,分到哪里就是一辈子在哪里的。”护士小姐姐说,“在这里我可以吸到毛茸茸,可能这就是选择要付出的代价?但是我喜欢毛茸茸!”
“我也喜欢毛茸茸!”你赞同地说。
你们击了个掌。
引得路过的一个人侧头看了你们一眼。
路过的这个不是别人,刚好是神尾。
你有点心虚地把那个七个NeiNei的素描本合上了——它应该没看见吧。
护士小姐姐直接站在了原地,像一只受惊的仓鼠。
护士小姐姐太僵硬了,明显就是心里有鬼,而且一看就是和神尾有关,于是神尾停下了。
神尾不解地歪了一下头。
“你好。”你说。
“两位好。”神尾说。
神尾走掉了。
啊——好痛!
你们刚刚击掌之后,手正好牵在一起。
护士小姐姐这会儿正在疯狂掐你的手,好痛!!
你是六级钳工,精密作业,靠手吃饭的!你的手很贵的!
“别掐了别掐了,好痛啊啊啊!”你终于发出求饶。
护士小姐姐总算松了手。
“啊啊啊啊啊啊!!!”护士小姐姐说,“刚才它的尾巴炸了一下毛!你看到没有!”
你没看到。
打招呼的时候当然是看别人的眼睛,你根本没注意尾巴。
“它的尾巴好漂亮!”护士小姐姐的创作欲开始暴涨,“我今晚下班就要画一幅!我想画它叼着自己的尾巴!可爱死了!”
小姐姐整个人都好快乐。
尾巴。
你想。
尾巴。
山猫在什么情况下,尾巴会炸毛呢?
不知道为什么。你感觉有点后背凉飕飕的。
可能是衣服穿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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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到了病房。
神尾和熊都在病房里。
经过护士小姐姐的按头安利,你刚才在她的电脑上看了好多的神尾个人Cut,已经被她强行戴上了厚厚的滤镜。
以前你觉得神尾看起来很冷酷,现在你觉得它看起来亲切了不少。
当然,和可爱还是不太能沾边的。
只有毛茸茸的熊最可爱了。
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你来是和熊说再见的。
“您明天来吃晚饭吗?”熊问。
“来啊。”你说,“明天我不~上~班~哦~我下午就来!”
明天你也没有别的安排,还是周六,睡个懒觉,收拾屋子,下午就能来找熊玩。
“那我等您!”熊期待地说。
跟往常一样和熊说完再见,你对刚好抬眼看向你的神尾说,“再见。”
“……再见。”神尾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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