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墙边排队等着翻墙的众人也听到了这声二蛋。
不是，谁叫二蛋啊？？
沈路衍从这句二蛋里回过神，脸色恢复往常的乖戾，看起来躁意更甚。抬手示意他们让开，然后熟稔地从墙头跃跳下来稳稳落地。
他有些凌乱的发丝搭在额前，跟她不算像的五官上都是桀骜。
直勾勾盯着她，一字一顿：“我在翻墙翘课。”
众人也反应过来了，等于刚刚那声二蛋喊的其实是衍哥？？？
还没等他们震惊就立马想到他们班主任说是考试成绩差的要叫家长，所以第一个被叫的就是衍哥家长啊！
而且看衍哥这火药味十足的气势，一场争吵在所难免，他们望了望天果断打算回去上自习。
只有唯一跟霍纾见过面的曾高轩走前低头问了声好。“阿姨…我们先走了。”
霍纾含笑颔首，然后等人走后继续看着像是支棱起浑身刺的沈路衍。
而沈路衍看着自己母亲对旁人笑的样子总是会想起她对自己漠视不关心的样子。
怎么，现在做不到漠视，觉得自己太过丢脸了？想要支开别人教训自己吗？
沈路衍有些好笑，嗤了声，语调有些生硬：“今天不忙了？有空了？”
霍纾看着眼前刺头一样的沈路衍也明白对方性格是真的变了，不过也不算很差。因为穿书前对方每日沉闷冷淡着不愿意多说话，自己每日忙工作见他这样懂事也就没多过问，所以次次见面都说不上两句话。
这还是自己头一次见他这样表情鲜明多说话，也是第一次要去“管教”孩子。
“还好，你班主任叫我过来有事。”霍纾说完后挑眉，故作认真夸奖：“考得很不错！”
沈路衍：？
“不仅考了零分还是年级倒数第一呢。”
沈路衍：……
他妈那道眼神明晃晃的在嘲笑自己，忽然间他很想出口辩解刺两句。
“…那是因为我没去考。”
霍纾噢了一声，关爱道：“二蛋，你不会觉得这样很骄傲吧？”
沈路衍面上多了几分情绪，末了抿唇，带着气意猛地撇过脸。
他不明白母亲到底什么意思，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关心过问，自己能看到她的次数少的可笑。
现在又要做什么？
忽然听见放学铃声，远处教学楼传来一阵骚动。
霍纾提醒道：“放学了，你先去吃饭吧，下次别翻这墙了。”
沈路衍照旧是那副表情，开口刺刺地抗拒：“别以为你可以管我。”
霍纾熟稔地撑开遮阳伞，悠悠道：“我刚刚看那边的墙低一点，二蛋下次可以去翻那个。”
沈路衍觉得自己今天语塞的次数可以抵得上过去一年了，语气暴躁：“我还就翻这个。”
“而且你别叫我那个名字！”
他说完后不再看她背影，回去的路上脸色黑沉，浑身散发的低气压笼罩全身，等到班级坐回位置后一言不发。
偏偏这时还有不长眼的男生上前夸赞：“我靠，刚刚我在那边也看见了，衍哥你妈妈长得好年轻啊，像明星一样。”
“而且她叫你…”二蛋？
这个外号他们真的想八辈子都不会跟眼前这位冒着煞气的校霸扯上关系，有种不顾死活的反差感。
沈路衍抬眸睨他一眼，指尖微抬，沉着脸不悦道：“闭嘴。”
“我让你闭嘴。”
见状，周围的几个男生没敢继续问，心里也隐隐知道原来之前说衍哥跟家里闹得很僵是真的啊。
一旁曾高轩也连忙胳膊戳了一下那人，岔开话题询问道：“衍哥你中午不吃吗？”
“不吃。”沈路衍兴致缺缺，心里又烦又乱便只一直低头翻着手机。
今天学校这事也很快就传到沈霁耳中。
最开始是管家在霍纾走后打过去的电话，说是太太在听到消息后被气昏过去。
因为董事长办公室隔音能力一绝，整间屋子寂静到只能听见文件翻阅的声音，所以此时话筒里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这时一旁整理文件的助手恨不得将头低到不能再低。
闻言沈霁将钢笔轻搁在桌上，抬手示意助手先出去。
原先每次管家打电话只会说霍纾去哪游玩或者沈路衍又在学校里惹了什么事。
还是第一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但他也没怎么上心。
“去找医生，不行就去医院。”沈霁淡淡说完后打算挂断电话，没想到管家又开始说霍纾醒后的事，听到她让那李依依吃瘪的时候，沈霁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之后太太就去学校那边了。”
沈霁嗯了一声，打算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但指尖触即文件的时候顿了顿。
算了，反正霍纾在家也待不久，或许过两天还要派人去收拾那个仓库的烂摊子。
于是沈霁按了内部通讯电话，让助手注意霍纾前段时间从李依依那边买来囤着的那批货。
【宿主，二蛋是什么？】开始001还以为是宿主随便称呼，没想到反派居然应下来了。
“之前他上幼儿园的时候抽到的外号，觉得很丢脸就扔了那张纸条。”那时候自己还会叫这个外号调侃那个冷淡小孩，但长大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跟他说的话就更少了。
而穿书后的记忆线里没多少人记得这件事，所以当时沈路衍晃神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念及什么，霍纾转而看向那只飞在半空中的小团子，“这算改变了沈路衍的既定命运吗？”
【应该改变了一小点，但宿主你还是要…】001说完后还想继续聊天，却发现宿主的电话响起。
霍纾接通后听见那边惊喜后着急的开始询问：“霍总，请问您今天有时间来仓库一趟吗？”
这人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还有道不轻不重的奚落声，“霍总她怎么会来。”
她对于记忆中的这段有点印象，前段时间得益于塑料好友李依依的串掇，让“自己”囤了这批滞销服装。
001也点头给出提示：【可以理解为原身经常性的…囤货失败】
电话中一两句解释不清楚，干脆霍纾问了地址后让司机直接开车过去。
仓库距离校区这边有些远，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司机才将车停在一个产业园区外。
霍纾下车后边打量边示意司机，“你找个地方等我就行，要走的时候给你发信息。”
原先她在这片产业园区里盘下一栋楼和一层仓库，但楼一直空着，而那仓库常年堆着大批货，也都是卖不出去的。
一般最后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都是让沈霁助手过来收拾烂摊子。
这时霍纾收回眼神，远远看见门口有在说话的两人似乎是在争论。
蓝衣服男人看起来很是生气，“她怎么可能来！”
另一边黑衣男人叹了一口气：“但是这批衣服不能就这样放在仓库里啊，人工跟储存消耗都是钱，不能拖了。”
霍纾听出是刚刚给自己打电话的人，于是出声示意。“怎么了？”
穿着黑色衣服的中年男人上前，知道这位霍总从来不记事于是熟稔的开始自我介绍。
“霍总您好，我是这仓库负责人王辉，打扰您了。”
另一人像是没想到她会来似的，震惊过后就亦步亦趋的跟上，然后上前一步将仓库打开。
霍纾大概扫了一眼仓库内，发现被打扫的干净没什么异味和灰尘。
之后结合王辉委婉的示意和原先的记忆，她差不多清楚这些都是之前李依依哄着“自己”囤下的货，说是低价从她那个渠道买回就可以自己正常价卖出大赚一笔。
价格低是真的低，但是没那么好的事。
李依依只当她是收购滞销服饰的冤大头，而且这批衣服款型和布料都没什么亮点，“自己”也没有好的渠道卖出，只能就这么放在仓库里。
但加上仓库储存和人工，这样下去除非自认亏本低价卖出，否则就是等着拖下去支付更多的成本赔更多的钱。
或者找沈霁来收拾烂摊子。
“要不然低价卖出去，因为现在每天的成本都很高的。”王辉中肯的给出建议。
另一蓝衣服男人也点头，他们都觉得现在卖出亏点钱总比烂在手里好。
霍纾看了一下那些基础款式，垂眸思忖着什么。
忽然间想到什么，转而询问：“这边有服装加工厂吗？”
“有的。”他们对于霍总人菜瘾大爱烧钱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王辉叹了一口气打算等这批货走了就辞职。
霍纾穿书前专业学的就是各式各样设计，所以对于服装方面也稍微了解些。“这些都是基础版型，正好方便在上面加工特殊设计再卖。”
蓝衣服男人一直在观察，小声吐槽，不知道这霍总又在搞什么。
什么逆天设计能把这一仓库滞销的基础款型服装不亏损的卖出去啊。
可霍纾看起来就是成竹在胸很有自信，甚至还说：“我明天之前把设计稿给你，按照那些去做，之后成品送到沈宅。”
王辉后知后觉啊了一声，点头跟上，然后带霍纾在产业园里再逛一圈。
逛完后霍纾也大概清楚“自己”之前都把那些钱花哪去了。总的来说就是什么亏钱干什么，所以李依依她们也就盯着自己这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骗。
【宿主，我们真的不会亏钱吗？】
001还是觉得有点悬。
【而且亏钱也没关系，我们有生活费啦】
霍纾当然不会指着沈霁的钱，穿书之前她就有自己的设计工作室。虽然现在从零做起会有点麻烦，但好在她知道这个世界未来发展，拥有预知能力就可以事半功倍。
王辉摸不着头脑，更不知道晚上对方会发来什么设计稿。
而且，霍总什么时候会这个？
他们压根没信，只跟着霍纾将园区逛了一下，回答几个没来由的问题后将她送走。
司机在路边等得昏昏欲睡时收到了信息连忙驾车过去，下车替太太拉开车门后有些看不懂太太此时的表情。
好像每次太太过来这边都会不开心，但今天好像不一样了。
他关上车门后低头不再看，坐回驾驶位的时候询问太太要不要回去。“太太，是现在回沈宅吗？”
“吃过晚饭再回去。”
司机颔首说好，往太太说好的餐厅驶去。
回去的时候恰巧能路过一中，那边也是刚好放学。
见太太盯着学校那个方位看了几眼，于是司机解释道：“学生晚上只有四十分钟吃饭时间，所以一般都是家里送饭去方便学生吃的。”
“少爷的饭一般都是管家让人送去的。”
霍纾多看了一会才收回视线。
教室里有些家长是送过来跟孩子聊聊天看着他吃，有的是直接将饭盒送来就回去的。
坐在座位上的曾高轩吃着切好的水果，悠闲道：“衍哥，你今晚去不去邀月。”
本来今天应该回家的，但沈路衍一点都不想回去看见母亲，说不上是因为什么。
如果说之前知道父母回来下意识出去网吧酒吧过夜是抗拒排斥，现下可能多了点别的说不清的意味。
因为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对方突然今天过来学校说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在烦躁间，沈路衍表情也不算恶劣的顺口问了句来送饭的人，“她在家？”
佣人对于少爷也算了解，一下明白对方是在问太太，于是回答道：“太太上午出去后就没有回来了。”
听到这话沈路衍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臭，因为他觉得自己纠结了一整个下午的样子像个自作多情的傻///逼。
他妈还是走了，来教训自己几句后又走了。
真是，一辈子别回来别管自己才好！
这时他们又问了一声：“衍哥，那你晚上还去网吧吗？”
沈路衍冷冷拒绝：“不去。”
家里没有不想见的人，所以他也懒得再出去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