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表白

用完晚膳的林星鹤回到卧房,想起今晚林沉与她说的一番话,莫名有些烦躁。

“兰烟。”林星鹤坐在床边,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抬头看着兰烟,疑惑问道:“我爹究竟从哪里看出来我爱慕沈玄砚的?”

兰烟直视着自家小姐认真的凤眸,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讲。

别说林宗主,整个剑宗上下人人都知晓林星鹤从小便爱慕沈玄砚。

见人犹豫,林星鹤转而问道:“对了,还有那个剑穗,是何时的事?”

“小姐落水前曾在铺子里定制了一条剑穗,特地吩咐奴婢在昨日送与沈公子。”

闻言,林星鹤眉间一蹙:“昨日是何日子?”

兰烟抬身看着林星鹤的表情,“七月初七,七夕节。”

林星鹤:......

她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那沈玄砚收了吗?”

“收下了。”

话落,卧房里足足安静了几刻。

想起今儿下午在院外与沈玄砚的交锋,林星鹤怎么都看不出这人喜欢她。

同样,她也一点都不喜欢沈玄砚。

连绿茶都分辨不出的男人有什么优点?

林星鹤冷笑一声。

她不知道这是谁造的谣,但要让她抓到,她一定会把造谣的人关到祠堂不跪满十二个时辰不准出来!

“兰烟,你听着,我并不喜欢沈玄砚。”林星鹤眨巴眨巴眼,破除谣言的第一步就是让自己的身边人兰烟相信她。

兰烟犹豫半刻,缓缓点头。

虽然不晓得自家小姐又要做何,但想起小姐旧日对沈公子的狂热程度,只觉得小姐这句话没有任何信任。

这不,就连失忆了看到沈公子与柳柒柒在一起也会难受一下午。

许是意识到自己失忆以前对沈玄砚做过太多让人误会的事,林星鹤也不指望就凭自己这一句话便让人相信她。

只是,从今以后她一定会让别人知道,她林星鹤半分看不上沈玄砚。

卯时,日头初升,武场响起整齐划一的喊声。喊声震耳,远远传到了绮华院,林星鹤紧闭双眼,撩起被子蒙住头,奈何那喊声实在刺耳,她猛地坐起,眉心升起戾气,脚踩着靴子便推门离开了。

“剑术第二十式,摘星揽月。”

一袭黑衣裹身,衣摆潇洒地扬起,沈玄砚手握着银色长剑,一捻一挑挽出漂亮的剑花。

林星鹤循声走到武场边,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一幕。

当是意气风发少年郎,剑法都透着少年傲气。

剑宗众弟子正在沈玄砚的带领下温习昨日修习的剑术,数不胜数的穿着白色弟子服的人排成浩瀚的方阵,一边嘴里喊招式要领,一边练习。

画面极具观赏性,若不是她正是被这吵醒的,此时的她已经开始鼓掌。

沈玄砚远远便看到林星鹤朝武场走,心生不妙,生怕他这性子娇纵的师妹又会像以前一般借着各种理由搅乱晨练。但观察了林星鹤许久,却见林星鹤虽面色阴沉,迟迟未有动作。

“今日便到这里。”

晨练结束,沈玄砚利落地收好剑,目光落在被微风吹起的淡蓝色剑穗,神色流露些许温柔。

他抬眼,林星鹤正巧走到了他面前。

沈玄砚立刻收了情绪,又恢复平日沉稳冷静,话中把握极好的分寸:“星鹤,身体可好些?”

“尚可。”林星鹤淡淡回道,看到经过她身旁就仿佛见到洪水猛兽,匆匆离去的弟子,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她冷哼一声,转过视线,望向沈玄砚,语气带着警告:“沈玄砚,有个事情提前告知你,不管我爹跟你说什么,都与我无关,也并非我所想。”

一想到昨日她爹那副豪横做派,林星鹤生怕她爹借着宗主身份给沈玄砚施压,然后逼着沈玄砚跟与她拜堂结契。

彼时,一切可就说不清了。

沈玄砚有些疑惑。

“记住了,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林星鹤不放心地又嘱咐一遍,“总之,我爹的话仅代表他。”

沈玄砚听得云里雾里,正想仔细询问,林星鹤却已经转身走远了。

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沈玄砚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一向没有表情的脸露出半分温柔。

躲在一旁偷看的柳柒柒见状,差点咬碎后槽牙。

阴魂不散的贱人,竟然敢勾引师兄。

许久后沈玄砚持着剑,也准备离开了武场,柳柒柒连忙上前,柔柔地喊了一声:“师兄。”

柳柒柒走到沈玄砚身侧,弯眉莞尔一笑,眼神掺了蜜,有些羞怯:“不知今晚师兄可有空?”

“何事?”

“今日是柒柒母亲的忌日,不知师兄可能陪柒柒一同去凡间祭拜家母。”说着,柳柒柒语气颤抖,颇为楚楚可怜,“这点小事原不想麻烦师兄,但柒柒害怕那些人会再次找上。”

话说到这种地步,沈玄砚便没有拒绝的余地。

“几时?”

柳柒柒神色一喜,但很快就压下扬起的唇角,小声地说:“不耽误师兄太多时间,明日日中柒柒来寻师兄。”

“嗯。”沈玄砚语气沉沉,应完便离开了。

站在原地的柳柒柒痴迷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改柔弱之姿,满脸势在必得。

林星鹤,你绝争不过我。

又一日,林星鹤正百无聊赖地躺在贵妃椅,漫不经心地数着天际飞过的麻雀。

兰烟从后厨端来果盘,看到自家小姐自从昨日找完沈公子,便时常发呆许久,担心她太过伤心不利于身体恢复,主动开口问道:“小姐,要不要出门转转?”

闻言不知想到什么,林星鹤突然来了兴致,侧过头问兰烟:“附近可有集市?”

兰烟摇头:“山上倒是没有。”

言外之意,“山下有?”林星鹤问。

“今日是七月初八,奴婢记得民间乞巧节惯例要庆祝两日。”

林星鹤眼睛一亮,坐直手撑在贵妃椅两侧,眉间勾出一个弧度。

半个时辰后,林星鹤与兰烟成功溜到了山下。

天色渐晚,河边陆陆续续飘来几盏花灯,桥上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正执手相望,眼中情意绵绵。气氛温馨,连一向稳重的兰烟也不禁心生感慨。

“遇见有情人确是幸事。”

一边感叹,一边悠悠转眸望向她家小姐。未料她家小姐却正望着集市路边的一家铺子出神,丝毫不关心桥上的风景。

顺着林星鹤视线,兰烟看到那是一家卖首饰的店铺。

“小姐,可要上前看看?”

“嗯。”

林星鹤上前几步,走到铺子边,视线粗略扫过,最后停留在一支镶着碧绿翡翠的发簪。

细碎的白玉石嵌在发簪侧翼,她紧紧盯着这支发簪,突感心悸。

铺子老板很有眼力见,见林星鹤一直看那支发簪,连忙拿起开始天花乱坠地吹发簪做工精巧,乃是宫廷匠师所打造。

“兰烟,银子。”林星鹤没听进分毫,直接让兰烟给钱。

她看上的东西,不须多讲也会拿下。同样,她不喜欢的东西,吹到天花乱坠也不会看上一点。

买完簪子后,两人又在集市逛了会儿,林星鹤却不像初始那般兴致高,像是只为了来买个发簪,买完了便不想再继续逛。但回去又太过无聊,她索性带着兰烟离开了集市。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在民间小路,四周寂静,明月悄悄攀升。

兰烟小声说了一句:“小姐,再走下去奴婢便不记得回去的路了。”

林星鹤猛地站住,环视四周,夜色渐深,旁边草丛飞出一团萤火虫,照亮了漆黑的夜。

他们竟不知不觉走到了林子里。

“回去吧。”林星鹤道。

言罢,便踏过石阶往回走。

“今晚多谢师兄陪柒柒。”

熟悉的声音从草丛后响起。

林星鹤止住了步子,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兰烟默言,两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树后,林星鹤偏头向草丛后望去。

正是柳柒柒与沈玄砚两人。

“不必言谢。”沈玄砚语气没有任何情绪,垂眸注视着剑上挂着的剑穗。

趁着夜色漆黑,柳柒柒眼底闪过一抹幽暗,突然上前搂住了沈玄砚的腰。

林星鹤:嚯。

沈玄砚怔了一刻,等到反应过来立刻伸手将柳柒柒剥离自身,但没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柳柒柒竟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柒柒,松手。”沈玄砚沉声对怀里的人说,若不是担心法术会伤着柳柒柒,此刻他已经出剑。

“师兄,别赶我。”柳柒柒柔声中带着泣音,她心知如此最能勾起男人的同情。

沈玄砚重重呼出一口气:“柒柒,我不想伤你。”

“师兄....”柳柒柒抬起头,眼角透亮的泪珠要落不落,一字一泣:“你可知晓柒柒对你的心意。”

沈玄砚面色丝毫不为所动,“松手。”

柳柒柒彻底泣出了声,趴在沈玄砚怀中,哭成了泪人。沈玄砚已经忍到了极点,猛地出力总算将柳柒柒从怀里拽出。

随后握着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柳柒柒用帕子不紧不慢地擦拭眼泪,望着男人绝情的背影,逐渐攥紧了帕子。

“这戏真是比今晚的集市还精彩。”林星鹤感叹,随后对身旁的兰烟说:“走吧。”

言罢,两人偷偷离开了这里。

“救命--”

远处传来一句喊声,柳柒柒回身正看到朝自己跑来的人影,月色包裹着小少年残破不堪的衣物,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眼见那些人便要追来,心里一通紧张摔倒在地,滚了一圈撞到了柳柒柒的脚。

脏兮兮的少年抬头看到柳柒柒,绝望的眼神透过一点光,将面前的人当做了唯一的希望,伸手想要拉住她的衣摆:“姐姐,救我。”

眼看少年的脏手就要碰到自己的裙摆,柳柒柒嫌恶地捂住鼻子,后退一步:“真脏。”

少年的手停顿在半空,像是没听懂,圆溜溜的眼睛恍然灰暗,漆黑的瞳仁颤抖。他撑起身体,强忍住泪,奋力向前继续跑。

作者有话要说:吃瓜星星:哇,绿茶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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