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冬至大节。
娥辛穿了一件不出彩的旧衣服,随着父亲兄嫂一起进宫。罗项檐看到她这身衣服时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她怎么穿这件衣裳,连对女人穿什么衣裳一向不注意的他都觉得她今天穿得有点旧了。
娥辛告诉他,“是还未来得及裁新衣,才穿得这一身。”
最主要的是,她才从道观里出来不久,不好出风头。再有,说到底这件衣裳旧归旧,但穿出来却是唯一合适的,她也只能穿这一身。
罗项檐皱皱眉。
还叹了一声气,但叹气后到也没再说什么。知道说了也没有用,还是回去直接让绣娘裁衣就是,到时直接给她送过去。
所以只点了点头,倒是又恢复了平常寡言少语的模样。
而罗赤看着,觉得女儿说得倒是挺对。而且吧,他和娥辛想到一处去了,她才从合著观里出来,确实不宜穿得太过显眼了。
摸摸须,罗赤又看向孙儿孙女,转而开始叮嘱起两人等会儿进宫的规矩。
马车里一时只有长辈教导儿孙的声音。
……
一个半时辰后,这时娥辛已经身处宫苑之中。在她的周边,现在是一个比一个衣裳华丽的妇人,以及一群正值年华一个比一个青春年少的小娘子。她身处其中,一时看着是年纪不上不下,衣裳也不上不下……不过论风华,却是没一个人能压得住她的。
只是她未发觉,也没有对其他人多看,这会儿只规规矩矩的在这边先待着,等着冬至大宴正式开了再跟着这一大群人往大殿去。
不知不觉中,时间又过了一会儿。
娥辛不知道离宴开还要多久,她是站得已经累了,这会儿再次看了看,随后移步,走到一张凳子前坐下。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注意不到的一个地方,一三层大殿的一角,内侍徐进腾望了望前边在窗户边威严赫赫的天子,摸不着头脑。
天子在这边已经站了有好一会儿了,而且,也几乎是维持着这个一变不变的姿势有好一会儿了!
这到底是在看什么呢?什么事情让今上一看再看。
不知道,徐进腾唯一知道的是,这边正好能看到不远处的御花园。
现在宴席还未开,大部分人都是在那边等着。
他悄没声的再次看了看天子。
看了两眼,就在他以为对方会这样长久的不知道到底驻足到什么时候的那刻,骤然,大殿里有了动静,是天子的一声,其中有不易察觉的不快,“徐进腾。”
微微激灵,徐进腾立马打起精神,往前一步,“是,陛下,奴才在。”
“那个孩子看到了?还有那个妇人,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说这一声时男人表情很淡,徐进腾也从这简短的一句中,听出了陛下这回深了些的不快。
伸了伸脖子,他赶紧看看陛下指了的那个妇人。
才看清,明白了陛下指的是谁,他马不停蹄道一声是,迅速按照这位说得去办。
他以最快的脚程赶去御花园,不过,待已经离得御花园那边很近了时,又先放缓脚步。
放缓后屏息凝神,边朝这边走边听这边的动静。
听了一会儿,眉头略皱。
皱不是因为这边起了乱子还是有人生事什么的,而是因为这边太平静了。
他又仔细看一眼,这回眉头更皱了。
心里嘶一声气,心想这可难办。这边看着一点不像出事,那他等会儿和陛下交代什么?
刚刚陛下的语气可是明显不快的,所以肯定是这边出了什么惹得陛下不悦的事情!可他这会儿却看不出任何苗头……这要他等会儿回去怎么和陛下交代?
沉沉看了好几眼御花园这边的人。
还着重,看了许久陛下特地指了的妇人,以及那个孩子。
琢磨着是瞧了又瞧,忽然,他招一下手,招来两个一直在这边伺候着的宫女。
“在我来前,刚刚这边出了什么事?”
两名宫女:“……”
眨眨眼睛,两人都有点懵,接着摇摇头,“回公公,这边未生过什么事情。”
没有?
徐进腾指着一位妇人,“她也没有?她刚刚做了什么?”
谁?两人不约而同看过去。一看,看到的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妇人周边站着两个小孩,而在妇人的不远处,坐着的就是娥辛了。
两人仔细想了想,再次摇头。
“没有的,那位夫人未出什么事情。”
“刚刚她就是和身边的夫人们说了说话。”
也没有?徐进腾皱了眉,又指:“那那个孩子呢?”
孩子倒是有桩事的。
“稚童爱玩,之前兄妹俩玩闹,女孩玩得高兴,跑到了罗夫人怀里。他的兄长跟着过来,两人在罗夫人跟前玩闹了起来,他们的母亲喊也喊不听,是直到刚刚快玩累了,两人才乐呵呵的停了打闹。”
都还是三四岁的小童,是皮了些,不好管教。
只是这?
但无论徐进腾再招几个人来问,还真就是这,这边真的没出什么别的事。
徐进腾无可奈何,只能带着这个答复回去见陛下。
“陛下,奴才去问了,那边只是玩闹了一会儿,并未有别的事。”
没有……蓟郕一双眼睛扫向他,“没有?”
徐进腾低着头答:“是,陛下,只是小儿顽皮闹了一会儿。”
“未生龃龉?”
徐进腾摇头,没有的。
得到的答案和他以为的不一样,可蓟郕眯了下眼,倒也未生气。
他瞥向御花园,这回淡淡又指了个人。
“她也未皱眉生气?”
娥辛已经换了个位置,从他这现在已经看不清她的神情了。
哪个?徐进腾小心探出头再看看。
当看到陛下这回所指恰好是之前宫女答过的,正是那两位稚童闹腾过的夫人时,徐进腾有片刻的愣神。接着马上心思飞转,不由得猜想,莫不是陛下最先注意的就是这位夫人吧……
所以当时最先指另一位,只是因为不悦那人的孩子是冲向对方的。
眨眨眼睛,徐进腾进而是不解,陛下为何只为这就不悦呢?
猜不出来,徐进腾只先如实道:“未见罗夫人生气,奴才回来时,还见她摸了摸那位夫人女儿的发顶。”
徐进腾说完,等着陛下再问。但这回之后陛下什么也没再问了,只是又和先前一样,背着手临窗看着御花园的方向。徐进腾静静退后几步,没有窥探天子这时到底又看得是什么。
蓟郕在他退后之时则瞥了眼他。
这个奴才一向是懂规矩的,不然他也不能把他放在身边。眼睛里波澜很少,他的眼神再次看向那个人影。
他还以为刚刚是她旁边的那人在故意用孩子讽她,所以才任由她的孩子在她身侧玩闹许久没大没小也不呵斥!更是就想看她眼露欢喜逗弄她两个孩子,也仗着她欢喜孩子,自己的孩子不自己看着,却托由她看着!
当时眼一深就不快了。
她把她看成了什么?在她孩子后面跟前跟后的丫鬟和老嬷嬷不成?!
心里不快,就喊了徐进腾让他过去。而现在的答案是不是,那妇人也有管教孩子,并不是放手不管把两个皮上天的推给她,也未和她闹出龃龉,更从未仗她膝下无子话里藏针欺负她……那就算了。
眼睛微眯,男人静静把目光收了回来。
收回的那刻,朝徐进腾发话,“去看看御膳房,一切妥了就开席。”
徐进腾躬身,“是。”
……
“各位夫人小姐们请吧,前面大殿马上就要开席了。”一位内侍太监一路小跑过来,满面带笑来知会眼前一大群人。
顿时,御花园里起的起,往这边走的往这边走,全往大殿那边的方向去。
娥辛随着大嫂走在人堆里,随着攒动的人头也一起往那边走。
进了大殿,又等了约有两刻钟,娥辛听到一声嘹亮的陛下驾到。她垂下眼睛收着下颌,与其他人一起起身。接着又恭敬行礼,三呼万岁。
行过礼,周遭很快又平静下去,一瞬殿里静的出奇。
之前在天子未至时,这里还有交谈声私语声,如今,未等那位明黄身影坐上龙座,唤一声起,谁也不敢再吱一声。
安静没有维持太久,这位天子并不是要人长久作礼才能表示恭敬的性子,才落座,便已抬了手说了一声起。
娥辛还是低着头,随大流一起道了声谢陛下,这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而后,四周的一切便与她无关了。
他对他的臣子的寒暄,这殿里的大臣对天子贺言的回敬,都与她无关,她只要吃饱饭就行。
娥辛吃饭吃得再专注不过。
肉的味道调料放的有点重了,她觉得冲,所以才吃两口就不动了。又尝鱼,她觉得这道菜正好,便多吃了些。
当然,她也没法完全做到闭目塞听,当木偶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每回大殿要一齐敬酒时,她都是留意着的,没有做那个不合群的。
一共喝了六杯酒。
六杯酒喝的她满嘴都是酒气,身上也渐渐觉得热起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手指头好像又痒了。
压压酒气,在饮了最后一杯不得不喝的酒后,见多数人都可以自由活动了,她凑到大嫂耳边说了一句话。
对方听完点点头,看她说:“你去吧,回头夫君和父亲问起,我告诉他们你去外面散酒气去了。”
娥辛冲她笑笑,离了座。
她从小门悄声离开大殿。
她走时,三道视线朝向了小门这边。
邵嵎,仲孙恪,还有徐进腾。
邵嵎和仲孙恪是因为都明白她和蓟郕曾经是怎么回事,徐进腾则纯粹是因为开宴前的那出,陛下不知为何挺关注这位夫人。
静静看着直到这位夫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小门里,徐进腾眼神才挪回来,又落到陛下身上。
落回来时无声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陛下刚刚好像也往那边望了一眼。
是不是错觉无从得知,但陛下今天不知不觉喝的酒比平日多了不少,这他倒是一眼就能看出。
……
娥辛出了大殿走到角落里。
她找个地方先靠了靠,扶着额微微闭眼。许久不喝酒,突然喝多有点难受。
缓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再次抓了抓自己的手指。一热手就痒,冬天的冻疮是真折磨人。
不管怎么样都要痒。
低头挠了挠。
挠了几下,见角落不远处的石壁下人来人往,人太多,她又提裙下了阶陛,走回御花园。
走得很慢,头上毛绒绒兜帽下的脸庞则又红了一些。
她抚了抚脸,摸摸微热的脸颊,还是继续往前走。再次回到御花园,这边比起几个时辰前要冷清许多,除了宫人嬷嬷,几乎没什么人。
这些宫人见她过来,也没有主动搭话什么的。她们一般只有有人叫才会过来,除此之外不会主动凑上前来。
娥辛坐到一个稍稍能吹到冷风的石墩子上。
多吹风,她的酒能散的快些。
还有手多吹一吹,就不会那么的痒了。
她坐着坐着,或许是酒劲上来,有点想眯眼。
娥辛没敢睡。
可酒气上来了事情由不得她,坐着坐着她就靠到了身边的假山上,眯起了眼。
但一激灵,马上又睁开眼,望向一个方向,那边有脚步声。
也没有听错,确实是有人过来。
还是一个明显酒气冲天的男人。
而男人,本来是没注意到她的,但也是风忽然一大,他被灌了一脖子冷风,骂骂咧咧眯眼往这边看过来。
娥辛坐得就是顺风的方向,这一看,就瞧见了娥辛。男人愣了愣,愣了后脖子红红的就走了过来。
是心一痒,手贱的就过来了。还有,他现在也确实是不大清醒,喝多了现在本性毕露,见娥辛一人坐在这,又美的风华绝伦……若他清醒,是能有分寸些的,可现在他喝醉了,心痒痒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只知道他心里特别想过来。
脖子越来越红,还越走越快。
娥辛不跟酒鬼纠缠,迅速起身,又喊了最近的宫女。
宫女听到声音齐齐往这边看。
娥辛朝她们走去,言语温和,“我有些忘了回大殿的路了,你们帮忙带个路,可好?”
哪有不好的呢,两人微微欠身,“是,夫人。”
“您往这边来,奴领您回去。”
“好。”娥辛笑着走到两人中间。
但没想到身后那个还穷追不舍了,步子还在加快过来。娥辛回头一望,就见他离她这边越来越近,绷了唇,赶紧往前走。两名宫女见她步子突然急,又见她之前是回头看了的,跟着回头也看一眼。
这一看心里一跳,接着立刻皱了眉。心想这哪来的登徒子,怎么一脸心怀不轨。
这可是在宫里啊!
皱过眉,两人也跟着一起加快脚步。对方体格大,不是她们两能抗衡的,还是先走到前面侍卫们巡逻的范围再说,见到守卫,这人纵使有再大的胆,再大的力气,也自然不敢放肆了!
但男人不这么想,他酒气上脑,现在眼里哪还有别的啊,甚至在此之前恰好有一队巡逻的守卫离得这边正近,他也完全没注意到,呼哧呼哧眼睛还是直盯着娥辛看,甚至口中浮浪,志得意满,“你总跑什么啊?跟了我,我还能亏了你不成?”
“你别跑,我保管……”保管什么呢,忽然大笑,“嘿嘿嘿,跟我回家你就知道了,好处多着呢!”
这话不说娥辛听了怎么样,两名宫女脸是一阵红又一阵臊,即使对方肖想的不是她们,但脸也臊。心想真是没脸没皮,光天化日竟敢在宫里口出狂言!
一人扭头瞪了他一眼。
紧接着马上,改而跑向那队巡逻护卫,且人未至,先扯开嗓子喊:“张大人!”
毫无意外的,这一声把那队七人的巡逻队伍目光都叫了过来,七人不约而同看向这边。
她继续快跑向他们。
娥辛想了想,跟着也朝那边去。
一直跟着她的男人想也没想,继续追着她走。娥辛走得快,兜帽的浮毛随着走动时不时扫在她脸庞,七名巡逻队伍看了看走过来的她,又看看急匆匆在她前面跑来的宫女,觉得这边明显是有事,虽然宫女还没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但情况的不对劲一眼就能看出来。
为首的张大人于是脚一迈,走了过来。
也是就是此刻,突然,一声痛吼,张甲宾眼神一凛,马上再次加快脚步,但当看清是什么情形时,略微迟疑,他却又不动了。娥辛则心里一跳,心想这人迟迟追不上她已经疯了不成……突然发出怒吼。连头也不敢回,继续快步走向这些守卫。
不过走了几步后,又忽然一停。
身后的动静听起来不仅仅只是那个男人发疯的声音,还有打斗。
是的,很像是打斗起来的声音。娥辛不确定,回头看了看。
这一看,有点意外,还真是打斗。且几乎是单方面的殴打,至于殴打对方的那个人……在那人再次一拳下去后恰好侧脸让她看见时,娥辛下意识抿了抿唇。
竟然是邵嵎。
她当然认得他,她怎么会认不得他?
愣了愣,立在原地没有动了。不必再动,对方已经制服了那个醉得忘形的男人。
娥辛张了张嘴哑声,随即才记起来要道谢,但还没等她说一声谢,却见邵嵎突然偏头。
他衣袍一掀,朝一个方向弯腰躬身,“陛下。”
那个方向正好是御花园的另一道岔路口,中间隔着假山,娥辛一直看不到原来另一边还有人。
而且还是他。
娥辛再次没了声。
但没声也就那么一会儿的事,见宫人们匆匆忙忙纷纷都过去行礼,她没有迟疑太久,也走到她们中间一起欠一个身。
目光看不到他,她的视线里只能瞧见自己的膝盖和地面。但瞧不见,是听得见的。
四周唯一的声音这时来自他,是他脚步踏在地上的动静,他朝这边走了几步。娥辛眼睛不眨,一直维持着一个表情。于她而言,现在的他是天子,她是平民,两人早已没了关系。
而且她年纪也大了,哪还论什么曾经呢。
但她对面的人是这么以为的吗?不知道,无从知道,又哪里是除他之外别人能看透的,现在,只听男人说了一声,“张甲宾。”
张甲宾:“陛下,臣在。”
“带下去,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张甲宾:“是,陛下。”
斜眼瞄一眼对方,他上前一拎,把已经鼻青脸肿甚至直接昏过去的这位大人拎起来。今夜,他就用冰水伴眠吧。
淋他几桶,看他还清醒不清醒!
张甲宾带着人大步而去。
紧跟着,几乎是他带领着的这群守卫才离开,其他宫女,以及周边但凡还会出现的人,不动声色都被邵嵎给打发走了。
连徐进腾也不例外。
徐进腾心惊肉跳。
终于在一道路口停住了时,忍不住偏头望向邵嵎,“邵大人……”
他出口忍不住想问是因为现在在御花园那边,唯独就留了娥辛一位!而邵嵎,看着是知道其中缘故的。
且之前陛下突然离开大殿,还有在到了御花园这边瞥见那位穷追不舍的大人时眼中猛然一闪而过的戾气,以及,紧跟着就冷声下令让邵大人动手……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的不同寻常,好像都是和那位罗夫人有关。
他忍不住开始多想了,也很想知道这些到底是因为什么。
但被他问了的邵嵎怎么会说呢,他只是瞧他一眼,就笑笑说:“公公瞧见什么了?我刚刚可什么都没瞧见。”
徐进腾:“……”抬眸瞅着他。
邵嵎还是笑着的。
徐进腾摇头,也笑。得,刚刚倒是他震惊太过差点忘了规矩。
问什么呢。
“是的,什么都没有瞧见。”
邵嵎点点头,他回神了就好,不该问的他可千万管住了嘴。
拍拍他,“走吧,你守这边,我去守另一边。”
现在不能让其他人进御花园。
“好。”徐进腾点头。
……
四周过分安静,娥辛觉得自己或许应该说些什么,但几次想开口,最终只是话不成声,她就只能干站着了。
而显然,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比她的耐心还要足,她不出声,他更是一直不出声。
不过最后还是蓟郕先发了声,一阵寒风加重,娥辛的手不知不觉已经许久忘记缩进袖中,热了手不舒服,冷也一样,她在寒风中无意识抓了抓手。
他看到了她这个小动作,见她一根手指明显区别于别处的白色,是有点红还有点肿的样子,他看了一眼。
他看来的眼神娥辛注意到了,不知道怎么的,手指握了起来。
可他这时有声音了,“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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