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书中男主人公

第6章 未婚夫宋成

纪香兰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就下楼去了。

她穿着一件淡黄色的格子棉袄,衬得她的肤色细腻又白皙,刚睡醒的双眼里还带着点迷蒙的氤氲水汽,脸颊上淡粉的红晕更显得娇嫩。

一楼接客厅里站着几人,除去杜初春和宋成以外,还有几名临时委员会的工作者。

随着纪香兰的皮鞋敲在木质楼梯间发出的响声,客厅的人全都闻声望去。

清晨初曦中,二楼百花窗户外照射进来的柔光,打在纪香兰的侧脸上,耀出一层柔柔的雾感。

宋成神色微微有些愣住了,纪香兰就像一副油画那样有高级感。

可以说在场的男人都被她出现的身影,给美分了神。

“宋成,现在我家姑娘也下来了,你赶紧给我们说说老纪怎样了?”

宋成这才移开了目光来,他回过头来立马扫视了一圈同行来的男人。

发现大家的眼光纷纷落在纪香兰身上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些自豪的神情来。

他有父亲的消息?

纪香兰看着穿着军大衣的宋成,头发丝上还染着霜寒,那双藏在无框眼镜后的眼睛,正闪烁着不经意间闪过的占有欲。

这种眼神她很熟悉,他伸手就想将她圈进怀里。

纪香兰往后退了半步,他的手落空了。

原来这就是男主。

她看书的时候,虽然知道他的外貌特征,却没想到他比文中所描述的还要来得秀气一些。

只这看人的眼神有些让人不舒服,就像一只雄鹰紧紧盯着腐食那般。

“你来了。”

纪香兰声音有些平淡,显然并不如以往见他那般热烈。

宋成的手僵在半空,他很快就收了回来。

他的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工作人员,收回的手蜷成拳头,放到嘴边,假装咳嗽了几声。

意料之外,纪香兰并没有关心他怎么咳嗽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之类的。

耳边只听见她只关心问了纪景和,“我爸怎样了?”

杜初春是急性子,当然不会藏事。

“你、你快说呀!”

“你爸他……情况不是很好,很快就要去农场了。”

宋成说这话的时候,一副无能为力的感觉,甚至有点……他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气氛。

纪香兰咬了咬嘴唇,“他真的没做过,你信我宋成,你帮帮我们,我们家是被人污蔑的。”

同行的一群人忽而就笑了,杜初春一脸迷茫,“你们笑什么?”

“阿姨,你们家这事为什么就盯着你们来污蔑,我们家还好好的呢。”说话这人的嘴脸,像极了举着正义大旗的小滑头。

“小姑娘,你这话就不对了,你爸是干部吗?不是的话,谁整你们呀!”杜初春很是着急。

小姑娘本想取笑纪家,未料却被杜初春讥讽了回去,有些不是滋味。

宋成一句话不说,任由别人对纪景和怀疑、不信和辱骂。

纪香兰见状摇摇头,对他已经不抱有希望了,自然也就没有失望。

刚穿书来那会,是她想法太单薄,才会想着去找宋成。

书里说过,因为是纪家犯了错误,所以宋成解除了婚姻。因为他这个人原则性极强,眼里容不得沙子。

她以为,还没定罪,他指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想不到怀璧其罪的道理。

纪香兰两条远山眉蹙在一起,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冷漠地看他,“宋成,你我未婚夫妻的关系,你不信我们,去信外人所说。他们一句,我爸是错的,你就听进去了。我说的我爸是无辜的,你听了么?”

“香兰……”宋成似乎想解释。

“我就问你,你听了么?”纪香兰冷着声音,就像一根根冰碴子一样扎进了宋成的心里。

她从来没用过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以往最多也就摔摔东西发发脾气。

“我听了。”

“但是,你不信,是么?”纪香兰看人的目光很清澈,清澈到宋成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很多事情,不是我说信,就可以结束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带了些语重心长的模样,倒显得是纪香兰不懂事了。

“不,现在、今天,我就要你宋成一句准话,我说我爸没做过,你信还是不信。”纪香兰继续咄咄逼人,她就是要他宋成当着众人的面选择,是她还是他的前程。

杜初春看了看宋成,又看看纪香兰,良久过后,见宋成都没吭声,她忍得暗自咬咬牙。

“不是什么信不信的事,你们家犯错误的证据都出来了,你要讲讲道理的。”

这会,站在他身边的一名女学生,温温柔柔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明显是帮着宋成。同行来的一群人中,只她这么个女性。

纪香兰扫了一眼那女学生,便无视她了,她又转过头来对宋成说:“你信,还是不信?”

“板上钉钉的事,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的,你不要再逼他了,错不在他。”那名女学生又插嘴了,言外之意就是犯错的是他们家。

纪香兰呵了一声,目光转回刚才的女学生上头,“关你什么事?我问你了??”

女学生的脸一下就涨红了,她的身高一米五不到,站在身高一米六五的纪香兰面前,不仅身高差,气势上都矮了一头。

“香兰,不要乱发脾气。我只信我自己的判断。你父亲写的诗我看了,确实有毒瘤思想。百僚朝已尽,万国瞻仍穷。你说,他清白在何处?”

杜初春缓缓发出一声,“哈?”

写一句杜甫的《登鹳雀楼》不行?

而且,那还不是纪景和写的。纪香兰知道书中的他原则性极强,但是此时此刻听到他如此这般说到,怎么就感觉那么装呢?

纪香兰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不甚好,“我不管这诗是杜甫写的,还是谁偷偷抄上去的,反正又不是我爸写的。”

她的记忆里,这事完全就是小人诬陷的纪景和,所以她很笃定自己父亲没有做过。

宋成:“事到如今,你和我说这事没有用,这事就到此为止了。”

宋成叹了一口气,走近纪香兰身旁,近到她能闻到他头上涂的摩斯的味道。

纪香兰笑了,“这事,确实要到此为止。我和你之间的事,也到此为止了,请你们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宋成有些生气了,声音有些大,“你能不能就事论事,一码归一码?一发脾气就说分手,能不能成熟点?”

“师哥,你不要再浪费口舌了,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帮,如此冥顽不灵。就他们这些害群之马,迟早不得好死的。”

今日,她和杜初春只有两张嘴,当然说不过一群人。

但是,论蛮不讲理来说,他们是还不理解杜初春。

毕竟家里,最不讲理的就是她老娘。

“啪”,一道声音响起,瞬间整个客厅都静了下来,就连外头看热闹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大家的视线齐齐看向,那名跟在宋成身边的女学生。

她自己也一脸发懵地愣在原地,短短几秒内,她脸上肉眼可见红了起来。

她迟钝地摸向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看向杜初春,愣愣地问了一句,“我、是我被打了?”

宋成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杜初春,“你怎么能打人呢。”

杜初春没接话,彻底发挥成人狠话不多的角色,抡起拳头对着宋成脸颊也来了一拳。

宋成反射性想避开,奈何动作还是慢了半拍,被她一拳抡上了脸颊,当即麻了半边脸。

大家目光又齐齐看向宋成,这一下属实没想到!

这下发懵的,多了宋成一人。

虽说纠察员人多,但是大多都是些学生,这打人的还是他们副主任的未来亲家,谁敢去多事。

宋成后槽牙一咬,手都举起来了,纪香兰立马指着他说:“宋成,你敢!这婚我退定了!”

宋成脸色有些难看,她当着这么多人面前,给他提分手,还想拿分手来威胁他?

这会周围隐约有些声音,大抵在说纪香兰还是这般大小姐脾气。

“纪香兰,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你父亲的事实,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冷静一下,别这么小孩子。”宋成脸上还疼着,假装没事,忍耐着十二分的耐心,将好男人本色充分诠释。

纪香兰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漠,“我现在就很冷静,以前只是我瞎了眼睛,我不用你特意上门来告诉我,我爸犯错误这事。谢谢你特意上门来让我退亲,也感恩你们宋家定亲的那两斤水果糖,让我每每想起这事能更加坚定退婚的决心。你把你手腕上这个定亲的瑞国手表还我,咱们两清。”

好几个长耳朵的小弟在屋内门背后偷听着,有些意外,以宋成的家境,就拿两斤水果糖上门,不至于吧?

宋成脸上一下就通红了,这纪香兰说话当真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

她这番话说来虽不见脏字,听着却更让他心里不舒服了,即便是一直在吞声忍气的宋成也终于在人前憋不住了。

“纪香兰,你们别欺人太甚!就你父亲这一件事上,我日夜失眠,也跑了很多部门帮忙协调,你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在大家面前公然侮辱我!”

面对宋成青白交加的脸色,纪香兰只是淡淡吐了一句,“那天你爸公然羞辱我,你不也躲在房间没出来?”

宋成一下就住了嘴,似乎有些震惊她所说,她知道他那天在家?

他环视一圈,见众人面上的表情各有不同。

那被杜初春打过一巴掌的女学生,委屈地一直捂着脸。

她被打了一巴掌,却要看他们吵架???

宋成看了那女人一眼后,再抬头看向纪香兰说:“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不是要我成全你退亲的心愿。”

杜初春在一旁一直翻白眼,却被宋成看见了,他:???

他再看过去的时候,她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他看错了?

纪香兰点头,“当然。”

宋成沉默了一下,点头,“可以,我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永不后悔。”

拜托,他不就是等着她开口退婚么?就像渣男一样,想分手都要等着女孩子来提,不就是不想做这个恶人。

他怕死她们家会连累他了,还在这假惺惺的。

门前似乎看热闹的人都在窃窃私语,纪香兰看到宋成的耳朵都红了。

宋成暗自咬咬牙,一下就解了手表,旁边的女青年红着眼睛拦住了他。

“宋副主任,既然是还纪家的,那不能还,要收集证据拿走。”

拿走?

纪香兰看着他带来的十几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表情。似乎是等了许久,终于有事情做了一样。

“纪香兰,既然你我情同陌路,那你就不能怪我,纪家所有的东西,所有的,要收集证据。来人,上去抬!”宋成冷眼看她,看似解释,却是不容拒绝的表情。

原来,他今日上门,打的是这主意。

“慢着!没见通告,你们凭什么?口说无凭,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宋成想贪图我家的东西,还收集证据呢!”杜初春怒了。

宋成被气得脖子青筋都起来了,被纪香兰当众揭穿定亲当日他们家只拿了两斤水果糖的事已经很丢人了,这杜初春还侮辱他贪财?只见他极力在忍耐,“你个神经病,别污蔑我!”

杜初春指着他鼻子,将一番话说出了一米八的气势来,“没有抬头文件,今日就休想动我们家!”

难怪之前他们家的钱和票证都不允许她们私自使用,原来是想占为己有。

眼见他们真的要动手搬东西走,她和杜初春赶紧拦着那些人,阻碍他们。

宋成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你们再这样妨碍我们的工作,就别怪我了。”

纪香兰根本不会听,她蹭蹭蹭跑到楼梯口,就想拉住那几人。

刚才被杜初春打过一巴掌的女学生,站在纪香兰身后,就想伸手薅她头发,阻止她上前。

就在这时候,一道低沉地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股力破人心的穿透力,响彻在各人的耳边,“我看你们谁敢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