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玘宸不是没有想过向温禧寻求答案。
但那天在车里,温禧仿佛就快碎掉,他实在不忍继续刨根问底。
她不想说,那他就不逼迫。
所以只能用这种手段来探究真相。
打开文档,不出所料,里面只有孤零零的一张表格。
内容详尽,整齐地列着人物信息、接触时间和接触地点,还贴心地给每个人都附上了简介。
九零工作室:李飞(她老板)
结论:未见异常,除非上班时间乱搞。
迪庆金融:傅青(二婚)
结论:未见异常。
盛茂娱乐:张强
结论:有嫌疑,经调查,温小姐后来半途离席,冲进了贵宾休息室。
回想起来,当时温禧跑进来的样子是那样慌张,说不定刚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所以也不无可能。
而且她离开之时,他分明听到了那句——“是他先扑过来的。”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如果那天她是先被张强玷污,那自己后来的言语行径又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宋玘宸恨不得穿越回去给自己两拳。
可若是这样,温禧为什么不愿意打掉孩子呢?又或者是——
正因为那晚他也同她发生了关系,所以她也不能确定孩子的父亲是谁!
她一开始并没有骗他!
他深吸一口气,给陆秘书下达了另一个指令:【找人看紧张强,帮我重新安排下周的行程,我要去趟南城。】
此时躺在诊室里的温禧并不知道外面的男人有这么多丰富的心理活动。
探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滑来滑去,陈主任一边看屏幕一边说:“嗯,孕囊胎芽都正常。”
可旁边的胎心监测仪却没有声音,温禧有些担心:“陈主任,为什么听不到心跳啊?”
陈主任安慰道:“孕六周的话,胎心的确有可能还未出现,温小姐若是不放心,可以隔一周再来。”
“好的,那还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吗?”温禧不自觉地皱眉。
陈主任笑了:“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最重要的是保持好心情。”
虽然主任这样说了,可温禧心中还在打鼓。
说来人也是矛盾,明明她昨天还要把这个小住客“请”出去,可今天却开始忧虑这个小家伙是不是在自己肚子里待得不舒服了。
拿过报告后,温禧道谢离开。
她推门出去,一眼就看到了立在走廊对面等着自己的宋玘宸。
见人出来了,宋玘宸便迎了上去。
“检查顺利吗?”
温禧也不知道算不算顺利,但陈主任的意思是一切都好。
她想了一会儿,把“没有胎心”这句话憋了回去,免得显得自己小题大做。
“挺好的。”
宋玘宸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眉间的愁绪,低声问:“出什么问题了?”
温禧摇摇头:“没有。”
宋玘宸见问不出来,抬腿就要往诊室里走。
温禧拦住他:“哎,你干嘛去。”
宋玘宸道:“你不说我只能去问陈主任了。”
温禧没办法,只好和盘托出:“主任说了没问题,只是目前还听不到胎心罢了。”
宋玘宸神情放松下来,道:“才孕六周,听不到是正常的。胎心胎芽可能同时出现,也可能在长胎芽后一到两周后才有胎心。”
温禧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接着她后知后觉地问道:“那我是不是应该下周再来产检的?”
宋玘宸心虚地清了清嗓子,道:“下周我再陪你来一次。”
温禧半眯起双眼:“那你今天早上那么着急带我来检查是因为……?”
宋玘宸慢悠悠道:“给你找点事儿做。”
温禧:“……”
“免得有些居心叵测之人趁虚而入。”
“……”
温禧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无语,转身就要走。
宋玘宸快步跟上,顺手还把她肩上的包接了过来:“下次找男人记得以我为标准,比我差的就别看了,比如那个二婚的。”
这话像是颗小石子,投入了温禧的心湖,泛起了涟漪。
她摸不清宋玘宸是以什么样的心境说出这话的,是单纯地活跃气氛还是从旧情人的角度施以同情和怜悯,就像是网络上的那句土话——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但不管是哪种,她都不想正面回答。
温禧小跑两步,企图夺回自己的包:“我没找二婚的。”
宋玘宸见她动作幅度这么大,不禁蹙眉,侧身伸手虚揽住她的腰,略微生硬地提醒道:“慢点。”
或许是他的表情过于严肃,温禧微微一怔,手也凝滞在半空中。
宋玘宸垂眼看她,那转瞬即逝的不安被他尽收眼底。
下一秒,他立刻舒展眉心,放缓了语调:“我头婚,你考不考虑?”
这话问的温禧更加心虚,倒不是选不选的问题,是这孩子本身有一半就是他的。
她放下了手,拍拍肚子,装作镇定,道:“你问问宝宝考不考虑。”
宋玘宸微顿,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万一出来之后ta就喊我爸呢?”
温禧心中咯噔一下,快速转移了话题:“有点饿了,去吃饭吗?我请你。”
宋玘宸没有拆穿她的窘迫,顺着她说:“好啊,旁边有家很好吃的日料,要不要去试一试?”
温禧听着有点心动,可是她又生怕吃错东西影响到宝宝。
“生的不能吃吧?”
“是,但别的可以吃。”
“但是,”温禧小声道,“如果别人在我面前吃,我也会馋的。”
宋玘宸秒懂:“我也不吃,行吗?”
温禧抿了抿唇,压住上扬的嘴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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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午饭温禧吃的是非常满足,串烧炙烤牛舌天妇罗,她想吃的都吃到了。
付账的时候还被告知她是今天的幸运星,直接给免了单。
可是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她刚回家,还没有坐下来,就觉得一阵恶心,拖鞋都来不及穿就直奔卫生间。
她吐的停不下来,似乎要把胃都给翻空,最后脚都软了,差点儿瘫倒在地,幸好宋玘宸扶住了她。
但温禧并不领情,她看着一地狼藉,觉得好没面子,急着就要把人推开。
“你出去,我自己收拾。”
宋玘宸置若罔闻,而是把她扶到水池边,用温水帮她清洗。
接着,又将她横打着抱起,问:“回房间躺着?”
“衣服脏,我自己走……”
温禧嘴上虽然硬,但身体早已脱力,只能任他抱着。
宋玘宸却误会了她的意思,道:“还要我帮你换衣服吗?”
温禧毫无威慑力地剜了他一眼:“不需要。”
宋玘宸也不再逗她,将她送回房间后,又拿来热水和温毛巾,顺便拉起了窗帘。
“休息一会儿,有事就叫我。”
温禧现在昏昏沉沉,实在提不起力气,只能无声地点点头。
浓重的挫败感将她包围。
明明她最不想麻烦的人就是宋玘宸,可偏偏自己最狼狈的样子都在他面前展露无疑,还真是讽刺。
渐渐地,她睡着了。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夕阳的余晖都从耀眼变得柔和,即将隐去它在天边最后的光彩。
温禧揉了揉太阳穴,然后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来到客厅,却不见宋玘宸。
正当她纳闷的时候,余光扫到了阳台——
透过纱窗,隐约能看到一个修长高大的背影。
宋玘宸倚在水泥筑的围栏上,头稍稍偏向一侧,正拿着手机说着什么。
他面沉如水,眸光寡凉。
“说吧,什么事。”他的声线没有波澜。
只听电话那头的男人沉吟片刻,继而问道:“我在妇幼看到的那个女人,是你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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