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寻梅

一场轰轰嚷嚷的郡主抢亲,最终以傅家长女奉旨离京结束。而谢嗣音因为误伤宁国侯被禁足宣王府一个月,以示惩戒。

因着傅姮娥准备次日离京,谢嗣音一回府就让小厨房准备饯行酒。她拉着傅姮娥一直从午后喝到夜幕四合,直到两个人都酩酊大醉,青无、采芹才将两个人扶回屋子休息。

谢嗣音一沾上床榻,就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谢嗣音觉得自己似乎躺到了棉花上,在云雾之间飘飘荡荡,舒服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觉得自己脊背一凉,有什么东西在背后窥视着她一般,一股莫名的恐惧从心底升起。

她下意识想睁眼起身,却发现自己半分力气没有,就连眼皮也沉得厉害。

与此同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下传来,就像是某种蛇类动物蜿蜒滑行。

谢嗣音浑身汗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

下一秒,她的手腕一紧,一条冰冰凉凉的东西直接捆上了她的双腕,将她整个人从云间扯了下来。

强烈的失重感瞬间让她尖叫出声。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除了刺耳的风声她似乎什么也感受不到。

这份恐惧没有持续多久,捆住她双腕的东西一紧,她的掉落被瞬间停滞。整个人悬在半空之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没有一点儿着落。

谢嗣音心跳如擂地睁开眼,目之所及一片夜色茫茫,郁郁葱葱的树木高耸入云,遮天蔽日。然而,在这幽静深沉的暗影中,却开着大片大片银色的小花,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淡淡的银光,如同漫天星辰倒置于此。

很美,也很诡异。

就在这时,一连串的银色蝴蝶从密林深处飞了出来,翅膀在夜色中显得透亮而神秘,翩翩着朝谢嗣音扑来。

谢嗣音瞳孔睁大,下意识想偏头躲开,但手腕一紧,避无可避的接触到了这些蝴蝶。庆幸的是,这些银蝶没有想做什么,只是好奇地围着她飞舞、亲昵。

与正常蝴蝶不同,这些银蝶凉得很,碰到她脸颊如同雪花簌簌落下的感觉。

谢嗣音心下松了口气,终于有时间看向捆住她手腕的东西——深绿色的表面冰凉粗粝,如同某种古老树木上的寄生藤。藤蔓最粗壮的部分紧紧缠住她的手腕,让她难以挣脱,但它的尖部却出奇的柔软,甚至还带了些鲜绿色的嫩芽,随着夜风轻微晃动,呆头呆脑的。

藤蔓似乎感受到谢嗣音的目光,整个枝条都激动起来,窸窸窣窣地开始往她的衣袖里钻,如同一条寻找温暖庇护的长蛇,一点一点往里面滑去。

谢嗣音霎时挣扎起来,眼泪跟着控制不住的流:“来人!快来人!”

没有人来。

甚至在她出声的同时,又一条藤蔓贴着她的后颈滑到身前,插进她的口中。

“唔......”声音一下子就止住了!

谢嗣音眼睛瞬间瞪大,简直不敢相信她现在遭遇了什么。

藤蔓却没有那么多的思考,自顾自地开始自己的扫荡,力求不错过任何一个角落、一个缝隙。

没一会儿的时间,谢嗣音清明的眼睛变得朦胧起来。她停下了所有的挣扎,就如同彻底战败的俘虏,引颈待戮。

她甚至安静下来,轻嗅藤蔓带来的香味,若即若离、缠绵回甘的缱绻木香,温暖醇厚得让人着迷。

藤蔓见此更加放肆了,就像占据领地的将军,在她的口中、身上耀武扬威,任意巡视。

被折腾得久了,谢嗣音觉得口中有些发渴,浑身也跟着滚烫起来。

她半眯起眼睛,似哭似啼的呢喃着:“不......不要......”

“呵!”一声轻到几乎可以忽略过去的音节响起。

有人来了。

谢嗣音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但缠在她身上的藤蔓却一个哆嗦,跟着全部停下动作,惴惴地松开了人。

一下子没有了支撑,谢嗣音直接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落到地面。

地面松软,四周都是那种不知名的小银花。如今离得近了,清冽的香气瞬间盈满鼻腔,仿佛被雪洗涤过了一样,让人直接沦陷在这份微妙的清香中。

谢嗣音着迷地抓起一把,花香连带着泥土气息一起扑鼻而来。

可这份清香却救不了她身体的难受。没几息的时间,她就随手将花枝扔了,委屈的红着眼哼唧:“别,别走......”

脚步声传来,跟着清脆的银铃声响起。

可谢嗣音如今迷蒙难受得不行,身子在花丛中来回反复的翻滚,哪里还注意到这些。

直到脚步声越走越近,谢嗣音才泪眼朦胧的看向来人。一身月白色衣服在幽暗的林间背影中发亮,还没瞧见人的面容,谢嗣音下意识喊道:“澄朝!”

银铃声一停,那个人顿在了原地,语气意味不明的重复了一遍:“澄朝?”

男人的声音好听极了,也熟悉极了。但不知为何,她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莫名的危险。

不是陆澄朝吗?

谢嗣音意识有片刻的回归,仰起头看向说话的男人。

男人背着月光,面容在半明半暗间看不真切,她努力眯起眼睛想看清楚来人。可下一瞬,身体的热浪卷上大脑,她清醒的意识重新远去。

她又以为这是陆澄朝了。

她凭着本能朝男人伸手:“澄朝,我好难受。”

男人无动于衷的立在原地,冷眼瞧着她。

谢嗣音委屈的不行,泪珠子一颗接一颗的掉:“澄朝......”

男人轻笑一声,笑意带了些微的凉意,让谢嗣音混混沌沌的大脑忍不住激灵一下。

可没等她想明白,男人就朝着她走了过来,谢嗣音再不多想,半坐起来朝着他伸出手去。

男人走得缓慢,银铃随着男人的走动叮当作响,好听极了。

一直到谢嗣音身前,男人才停下脚步,半蹲下来与谢嗣音面对面相视。

谢嗣音脸上已经一片赤红,眼中都是纾解不开的欲色和迷蒙不清的泪花。

男人单手握住她的下巴,迫使着她抬起头,一向干净的声音带了些许的低沉沙哑:“看清楚,我是谁?”

谢嗣音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乍一碰到男人冰凉如玉的手掌,下巴灵活地往后一撤,跟着脸颊顶开他的掌心,结结实实地贴了上去。

男人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气笑了,冷着脸道:“舒服?”

谢嗣音舒服极了,双手抓着男人手腕乱蹭,如同狸奴磨蹭主人的手心一般,贪恋着这份久等方至的凉意。

可没过一会儿,谢嗣音又不满足了,声音含糊不清的冲着男人撒娇:“难受,昭昭还是难受。”

男人低头瞧着她,又问了一遍:“我是谁?”

谢嗣音没心思回答问题,双手松开他的手腕,凶狠地一把扑到他的身上,整个人紧紧贴了上去。

就在贴上去的瞬间,她如同终于寻到甘霖的沙漠行者,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男人被她扑得一个踉跄,直接坐在地上。谢嗣音跨坐在他腿上,毫无章法的乱蹭一气。

没有回答,休想舒服。

男人摁住她作乱的两只小手,与她隔开一段距离,再问:“我是谁?”

谢嗣音难受极了,又被锢着双手动弹不得,郡主脾气瞬间上来了:“陆澄朝,我讨厌你!”

男人一听这话,冷笑一声,一手攥着她两手腕,另一只手握着她腰肢就要将人甩开。

谢嗣音虽然意识不清,但潜意识的知道不能让这个人走,双腿反应敏捷地捆住男人腰肢,脸上却委委屈屈的掉泪珠子:“澄朝,澄朝......帮帮我。”

男人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你的心里只有那个陆澄朝是吗?”

谢嗣音重重点头,粉唇在他脸上乱亲一气,滚烫的呼吸缠上男人的鼻息:“澄朝,只有澄朝......”

男人再听不下去,松开了她的禁锢,气狠狠地捏住谢嗣音的下巴,一口咬上她的唇瓣。

谢嗣音轻嘶了一声,但男人无动于衷,舌尖凶狠地抵进她的口腔,缠着她的舌头使劲吞咬。

一切来得太快,谢嗣音被亲得有些喘不开气,喉咙里渐渐发出低低的呜咽,双手有些想推开男人。

请神容易送神难。

男人反剪住谢嗣音双手在她身后,毫不留情地继续亲吻她。

直到谢嗣音大脑一片空白,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才松开女人,让她慢慢呼吸。

这个吻太过激烈,谢嗣音耗费了太多体力,身体有些无力。整个人哼哼唧唧两声,就重新挂在男人身上。

男人瞧着她这副模样满意了,含着她的耳垂重重一吮,沙沙哑哑的嗓音磨进谢嗣音的耳朵里:“那个陆澄朝能让你这么舒服吗?”

谢嗣音愣了一下,短路的大脑有些没反应过来——为什么“陆澄朝”要说陆澄朝?

她咦了一声,歪着脑袋看向男人,眨眨眼,愣住了。

“澄朝?不是澄朝?”

男人对上她水润迷蒙的视线,勾了勾唇,重新吻上她的唇瓣,细细地一点一点的吮吸,跟着慢慢挤进她的口腔,□□她的舌尖,吻到她又失了神,才退出来沿着她的下巴,吻咬她的脖颈。

谢嗣音的皮肤细腻雪白,稍稍一碰,就留下了洇红的印子,如同踏雪落梅。

他餍足的勾了勾唇,低下头在这些梅花上有一下没一下,轻轻重重的吮。

谢嗣音在这种亲吻中着了迷,同时身体也渐渐不满足这个亲吻。两手在他的身前一阵乱摸,却不得其法,于是有些委屈地打了男人一下。

男人从喉咙中溢出一丝笑意,吻着白雪之上的梅花尖含糊道:“娇娇解我的蹀躞带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喜欢吗?

女主:澄朝,澄朝......只喜欢澄朝。

男主:呵,明天你就知道喜欢他还是喜欢我了!

麻麻:......明天不行!不行了,再多一点儿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