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当场抓获

【啊啊啊!!】

【卧槽我就知道!孩子果然是女主养母调包的!】

【这人也不一定就是女主养母吧?小说里不是女主出事,验血才知道她不是亲生的吗?】

【前面的得了吧,你还相信女主养父母的鬼话?不是亲生的这件事确实是女主出事,验血才知道的,但前脚知道女主不是亲生,后脚就把亲女儿给找了回来,他们这要不是一直盯着孟家我跟你姓!】

【我的世界观都要颠覆了!虽然看小说的时候我就觉得养父母不是好人,但我一直以为,他们对女儿不好是因为重男轻女,结果现在告诉我,他们根本就清楚这不是他们女儿!】

【就这还说女主是假千金!谁家真千金喝高干粉吃麦乳精的时候,假千金碗里米汤不见米?谁家真千金穿上的确良的时候,假千金衣服上满是补丁?谁家真千金能心无旁骛考大学的时候,假千金会被养父母嫁给家暴男?简直诈骗!】

……

叶敏抓住李文秀手腕时,她女儿头顶上的弹幕也瞬间炸开。通过那些对话,她也得以窥到小说里她女儿的人生。

米汤里不见米,和衣服上有补丁也就算了,可她女儿和面前女人的孩子出生日期没差几天,一个在备考大学时,另一个才多大?

十来岁的年纪就被嫁人了?嫁的还是家暴男!

越看叶敏心里越气愤,攥着李文秀的左手越发用力。

想要挣脱的李文秀尝试两次未果,又听到外面传来仓促的脚步声,心里一慌干脆松开左手。

本来睡得正熟的小姑娘被这动静弄醒,顿时“哇哇”哭出了声,叶敏见了赶忙去抱女儿,李文秀顺势挣脱,抱起放在床尾的孩子就要走。

只是没走两步,她就被从另一张病床跳下来的梁娟和孟峥拦住了去路,李文秀后退一步,左看右看见无路可逃,从护士站和其他病房来的人又蜂拥到了病房门口,干脆停住脚步问:“你们想干什么?”

她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夜班护士站在最前面,进来后伸手拉过门边垂落的电灯线线,“啪”地拉亮了灯泡。

晕黄灯光霎时倾泻下来,让人足以看清病房里的对峙,夜班护士心中疑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也不知道。”李文秀抢先说道,话还没说完,脸上表情已经泫然欲泣。

梁娟顿时心头火气,扬声质问:“你偷偷摸摸来到我们病房偷孩子,还有脸说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这话,头一拨冲进病房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嚯”了声,一双双亮如灯泡的眼睛直直看向李文秀。

“我没有!”李文秀矢口否认,红着眼眶辩解说,“我是出来上厕所的,只是走廊光线太暗,我刚生完孩子身体又没恢复好,休息时间也不够,有点头晕眼花,回病房的时候看错了,才会走到你们病房。”

“呸!”梁娟气急,指向叶敏母女说,“就算你走错了,你到病床前没看到床上躺着人?看到了你为什么不出去?还伸手偷孩子?”

李文秀顿时一脸悲愤:“我什么时候偷孩子了?!!我自己又不是没孩子,偷你们孩子干什么?大姐,大晚上走错病房,打扰你们睡觉是我不对,可我真的没有坏心思,看清床上有人后,我也明白过来自己走错了,如果不是你突然从病床上跳下来,我现在已经出去了!”

这番话纯属颠倒黑白,梁娟气得不行:“你明明就偷孩子了!如果不是小叶抓住了你的手,你现在肯定早就把她孩子偷走了,你还在这里狡辩!”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你们不能这样随便冤枉人啊!”李文秀边泪如泉涌,边跺着脚转圈,让人见了,还以为她真蒙受了不白之冤,却因为笨口拙舌不知道怎么辩解似的。

涌进病房看热闹的人中,也确实有不少被她这幅姿态打动,你一言我一语地替她说话:“这应该是个误会吧?晚上走廊里只开了一盏灯,光线确实不好,看错病房好也正常。”

“是啊,她怀里不还抱着个孩子吗?谁会抱着自己的孩子来偷孩子?”

也有怀疑的,问道:“这是她孩子吗?不会也是偷的吧?”

捕捉到这句话的李文秀连忙大声说:“这是我孩子,亲生女儿,四天前出生的,不信你们问李护士!”

值夜班的李护士见被点名,点头说道:“孩子确实是她亲生的。”

看热闹的人再次议论起来:“既然是亲生孩子,应该能证明她不是来偷孩子的吧?”

“看她家庭条件也不宽裕,偷孩子对她有什么好处了?自己又不是没孩子,难道病床上的女同志生的是儿子?”

李护士插话道:“也是女儿。”

“那就更不可能了,已经有个丫头片子,再偷个丫头片子回家,她图什么?”

“是啊,就算是人贩子,也不会要丫头片子啊!拐了又卖不出去,何况护士说了,她确刚生产,应该不是坏人。”

“肯定是误会!”有人下定论说,完了又看向梁娟,“大姐,我看你们还是好好谈谈,把话说开就算了,没必要太上纲上线。”

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梁娟都忍不住开始自我怀疑:难道真是她们太敏感了?其实李文秀不是坏人?

李文秀见状顺势哭出声,并悄悄隔着襁褓掐了女儿一把,小丫头感觉到疼痛,嘴巴一张就哇哇哭起来。

有些相对谨慎,因为对病房里的情况存疑,迟迟没有开口的人,看到她们母女对着哭的样子实在可怜,也忍不住心软劝道:“她刚生完孩子身体还没恢复,晚上温度又低,在这僵着别弄病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其实依我看,这事就是个误会,当然也不能怪你们,你们紧张孩子,我们也都能理解,但都是产妇,大家互相体谅体谅,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说是不是?”

还有人担心叶敏和梁娟不好说话,干脆去喊李护士:“李同志你是医院的工作人员,你出来说句公道话啊!”

“是啊,李护士你劝劝她们。”

可李护士哪敢轻易插话,她进医院才一年,资历浅没经过这种事,万一做出错误的选择,未来都可能受影响。

不过她也清楚,任由她们在这僵持也不是办法,犹豫着说:“要不……我去值班室看看有没有医生在?”

有人对李护士的态度表示不满:“叫医生来有什么用?他们又不知道情况。”

李文秀也哭着说道:“大姐,我不求您可怜我,请您看在孩子的份上放过我成不成?我真的只是看错了病房号,没想做坏事啊!”

梁娟本就产生了自我怀疑,又被人这么逼迫,一时之间难以抉择,只好看向正在哄孩子的叶敏。

叶敏刚好把女儿哄好,见梁娟抵抗不住,将孩子放到身边,又招呼孟峥过来,让他照看好妹妹,才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众人面前。

叶敏今年二十四,相貌俊秀,皮肤白皙,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几岁。

年轻姑娘通常脸皮薄,尤其是有梁娟这样一看就难缠的人在旁边做对比,她看起来更加可亲。

虽然偷孩子时,如果不是她一把抓住自己,并尖叫出声,李文秀觉得动静不会闹这么大。但李文秀觉得,一般人发现孩子被偷,肯定会跟偷孩子的人干起来,可她刚才却只顾着哄孩子,他们争执不休时,她一句话都没插嘴,估计就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小姑娘。

刚才叫那么大声,也是因为被吓到了,不足为虑,可以作为突破口。

盘算过后,李文秀一把抓住叶敏的手:“同志,我真的没想偷你孩子啊,我又不是没闺女,偷你女儿干嘛呢?”

叶敏低头,往李文秀怀里抱着的婴儿看过去。

这一看,叶敏就愣住了。

在她眼里,她当然觉得自己女儿是最好,最独一无二的。可哪怕是亲妈,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孩子跟她女儿长得挺像。

那细微的差异,也完全可以用刚出生的婴儿一天一变遮掩过去。

难怪小说里孩子被调包后,她完全没有察觉到。

想到小说里女儿被调包后过的悲惨生活,叶敏一把甩开李文秀的手,冷声说道:“你偷孩子当然有所图,至于你为什么要抱着孩子来做贼,也是因为你不光想偷我的孩子,还想让你女儿鸠占鹊巢,让我来养她!”

看热闹的那些人再次哗然,看向李文秀目光里的信任再次被怀疑代替。

李文秀没想到目的会暴露,表情有片刻空白,但很快又泫然欲泣道:“我没有啊!我是带孩子出来上厕所的……”

“上厕所?”叶敏直视着李文秀的眼睛问,“那我请问你,婴儿拉撒有尿布,大晚上的,你上厕所为什么要带孩子?”

之前被迷惑的人仿佛被点醒:“对啊!小孩子又不用上厕所,她抱着孩子出来干什么?”

李文秀这才发现自己找的理由有漏洞,神色慌张起来:“我、我……”

“别跟我说你是不放心留孩子在病房,才把她抱出来的,”叶敏语带嘲讽,提醒道,“你丈夫晚上应该没走吧。”

李文秀心里“咯噔”一声,她想出来的解释的确是这个,话被叶敏堵上后,她再也想不到其他合适的借口了。

再转头往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脸上看去,不是望着她一脸气愤,就是眼里满是怀疑……李文秀没想到,眼前这个面嫩的年轻女人,三言两语就能改变局势,且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说到底,她大晚上出现在别人病房,这件事本身就不算合理,碰到口拙的自然能混过去,可遇上叶敏这样不好对付的,也容易落入困境。

李文秀一时之间想不到破解的办法,干脆心一横,跪下来哭道:“我真的没想偷孩子啊,至于你说的什么想让你替我养孩子,我更是想也没有想过的事啊!同志,就算您是军官家属,也不能这么冤枉普通人啊!”

“看看,她这是要把我和她之间的矛盾,说成是阶级之间的矛盾了,”叶敏闻言,指着李文秀看向围观的人说,“可我也是工人,我的丈夫出身于工人阶级,反倒是你,是什么成分?富农,地主,小业主还是资本家?”

叶敏边说边后退两步,上下打量李文秀说:“你说话有条理,学历应该不低,可身上衣服多补丁,两手粗糙多茧,境况又不太好,应该是大运动后下放到周边农场的吧?”

其实这时候下乡知青也不少,但知青大规模下乡是六八年以后的事,到现在没几年,而李文秀容貌一看就三十多了,再加上叶敏把说她是下放的,围观众人先入为主,都议论了起来。

“不会吧?我本来以为她是农民同志,结果是资本家?”

“也可能是臭老九,你没听那位同志说吗?她说话有条理,学历高。”

“我就说咱们工人农民阶级不可能有这种黑心肝的人,既然是资本家出身,那就不稀奇了。”

其实这几年阶级斗争虽然越演越烈,成分歧视无处不在,但普通人没有那么仇视资本家或者富农成分的人。

就像李文秀被送到医院后,医生护士对她的态度,和对其他病人的态度没有太大区别。

只是人嘛,在知道一个人行事不端后得知对方成分不好,难免会发散,觉得不是她一个人人品不好,而是所有资本家出身的人都不行。

面对大家的指指点点,李文秀彻底慌了。

她知道自己成分不好,出门容易受歧视,所以除了医生护士那里没办法,面对其他人时,从不轻易吐露自己的成分。

再加上她跟叶敏不在一个病房,之前话都没说过,所以她确信其他人不知道她的成分,才想把事情往军官家属欺负小老百姓上面引。

但她没想到叶敏一猜就猜中了她的成分,而李护士面对其他人的询问,也选择了默认,于是情势瞬间逆转。

这年头当兵的可不像军阀混战那会不招人待见,大家对军人是有感情的,李文秀不戳破叶敏的身份还好,戳破后大家稍一整理,发现争执双方一边是军人家属,一边是资本家抽老家,天平瞬间倾斜。

更糟糕的是,形势翻转后叶敏没有做出盛气凌人的姿态,而是伸手指向病床中间柜子上面的暖水壶说道:“既然这位同志说我冤枉她,那我也拿出证据,这个暖水瓶里面被下了迷药,下药的人正是她和她丈夫。”

听到这话,李文秀猛地抬头,大声喊道:“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往你们的暖水瓶里下药了?”

“你还不承认!下午我去打水的时候,是不是你假装摔倒在我面前,再让你男人趁我扶你的时候往暖水壶里面下药的?”说到下药,梁娟瞬间振奋起来,指着李文秀说,“亏我看你行动迟缓,同情你去扶你起来,可你倒好,跟你男人一起在背地里算计我们,要不是小叶祖上几辈都是中医,她鼻子也灵,我们喝了这壶热水,今晚昏睡不醒,你偷偷进来换了孩子我们都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围观的人瞬间炸锅,纷纷惊呼道:“下药?这是真的吗?”

“李护士,医院里发生这种事,必须严查啊!”

“太可怕了!发生这种事,这医院我都不敢住了!”

李文秀听到这里也恍然大悟,她说叶敏和梁娟怎么会那么快醒,原来她们根本没有喝迷药,自己这是被请君入瓮了!

但她也知道这事不能认,一旦她松口,情况就再没有回转的余地。同时她也明白,事已至此装可怜是没有用的,便一扫刚才的可怜巴巴大声喊道:“我没有!晚饭后我是去上过厕所,可我没有摔跤,也根本没有见过你!你这是诬陷!”

梁娟气结,往前一步就要跟她继续对质,但话没出口就被叶敏按住:“我来跟她说。”

说完,叶敏走近李文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你们夫妻合伙往暖水壶里下药的时候没有人看到,这件事就万无一失了?”

李文秀撇过头不看叶敏,只咬唇坚持道:“我没有下药!”

叶敏并没有被她的嘴硬影响,冷笑着说:“可你忘了人在做天在看,你下的迷药里有哪些药材,我闻得出来,相信有经验的老中医也闻得出来。普通人不懂药材炮制,医院药方凭药方才能买药,你们想弄到药材,只能去卫生所或者找赤脚医生,你现在再嘴硬,等我们拿着药材名单去你们农场附近一问,真相就出来了。”

李文秀脸色变了:“你不能……”

“我能!”叶敏扬声打断她的话,转头看向李护士和围观的人,“我这边走不开,谁有空劳烦跑个腿,去派出所请公安同志来,我们说的是诬陷还是事实,相信公安同志自有论断。”

围观众人中立刻有人举手:“我知道派出所在哪,我去找人!”

“我跟你一起去!”有人立刻附和,最终两人结伴去派出所报案。

等他们走后,叶敏又说:“她是二一六号病房的,麻烦两个人去把她丈夫看住,别让人跑了。”

“我去!”

“我也去!”

呼啦啦又走了好几个人。

交代完这些,叶敏又对李护士说:“公安同志来后,可能需要医院安排医生检查暖水壶里是否含有麻醉成分的重要,麻烦你——”

叶敏话还没说完脸色就是一变:“梁姐!拦住她!她想毁掉物证!”

原来李文秀不知何时把孩子放在了地上,并一蹦而起,向柜子上放着的暖水壶冲了过去。

好在叶敏反应迅速,叫喊时也伸出了手,虽然没能抓住李文秀,却拖慢了她的速度。梁娟在听到她的叫喊后也行动起来,脚步一拐拦在了李文秀面前,并伸手用力向她推去。

李文秀冲得太急无法调转方向,没能躲过梁娟的推搡,直接被推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挤在门口的众人见了,也纷纷涌入病房,有人心软去抱孩子,也有人直奔李文秀,将她双手剪在背后,正面按倒在地。

李文秀挣扎两次未果,知道彻底大势已去,头往地上一磕。

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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