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昭和秦灼约的是晚上七点见面，于是祁昭第二天一早先去了公司。
她正在办公室处理工作的时候，门突然被敲了两声。
祁昭抬头看去见周单回站在门口。
“请进。”
周单回得到允许后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主管，这是您让我昨天调查的有关于面试演员的资料。”
祁昭接过文件夹，里面有十几张不同演员的个人简历。都是昨天被华京影视学院的老师夸奖过和被祁昭单独圈出来的演员。
祁昭正翻看资料的时候，周单回站在一旁继续说道：“那些被表演老师夸奖过的演员有些是家里有产业的，有些是父母亲戚中有涉猎影视行业的。”
祁昭头也没抬，平静地说了一句：“他们都不是华京的学生吧。”
周单回闻言呆愣了几秒，像是没有预料到祁昭会猜中这件事。
过了两秒周单回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根据我们的调查，他们大都是些这几天才归到华京影视学院学籍的人。至于以前他们在哪个学校就读，我们还没有调查清楚。”
祁昭合上文件夹，看向周单回弯了下嘴角：“不用再深入调查了，目前这些信息就够用了。”
昨天在面试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不对。
虽然她没有学过表演，也不知道表演有几个层次，但她有眼睛有耳朵。能看出来最前面几个被华京的老师点名出场面试的演员肢体僵硬眼神慌乱，也能听出来他们说话含糊不清。
反倒是那几个不怎么受老师重视学生的表演更能吸引祁昭。
她当时就怀疑过面试者里混进了关系户，但她实在想不通华京是怎么有勇气把从没学过表演的关系户缠上学籍的包装就这么送到临川眼前的。
祁昭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
她是不懂表演，但是她懂观众。
要是影视部把几个台词都说不清楚的演员签进来，那真就变成了全行业的笑话。
祁昭手指压在文件夹的表面上，看向周单回：“你把我昨天圈出来的那几个演员的资料单独发给我一份，如果这文件夹里面其他的人有人来问面试结果你就说没有通过。”
周单回颔首：“好的，主管。”
祁昭见周单回要抬脚离开时又补充了一句：“单回，如果有人在收到面试结果后不接受甚至死缠烂打的，直接拉黑就行。”
“收到。”
周单回走后祁昭盯着电脑桌面上经过两轮初筛发到她这里，但还是密密麻麻的简历吐出一口气。
影视行业的水比她想象中深得多。
演员的面试筛查她尚且能够从中看出端倪发现里面的蹊跷，但有关导演的运镜、打光、布局、切分她可是一窍不通。
祁昭现在唯一能在短片里看出门道的导演就只有秦灼。
毕竟他那几个短片的质感，想被人挑出刺来都难。
祁昭背靠在座椅上，皱着眉沉思斟酌了好一会儿才给周单回发过去一条信息。
【昭酒玩物：单回，这两天你先让大家把重点放在演员的初筛上。告诉大家只要看到台词功底不过关的不用心软，直接毙掉就行。】
【周单回：好的。】
虽然只看台词不能避免所有的关系户，但是能去掉一批业务能力不过关混水摸鱼投简历的演员。
她得在秦灼开机之前尽快完成关于演员的初筛。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希望秦灼电影里的演员都从这些人里选。
导演不想在电影拍摄期间和投资公司签订合同是为了不受限制，但如果这部电影的主演也不是临河旗下的人。那临川就真的在做慈善了。
祁昭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处理好有关于演员的调度后，在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交代周单回一句：“单回，这两天麻烦你留意一下哪里有拍电影用的各种型号的机器。”
秦灼要是拍电影应该离不了这些硬件设施。
周单回淡定地回复道：“主管，影视部旗下有各种最新型号全套全品牌的摄影用具。”
祁昭：“……好，我知道了。”
她知道临川有钱，但没想到这么财大气粗。
为一个刚建立起来的全新部门还能安排的这么周全。
系统也有点没想到，但让它疑惑的不是临川而是祁昭：【你联系摄像装备干什么？】
“因为我要签秦灼了啊。”
系统听了这话更加困顿：【秦灼不是还没答应吗？你联系得这么早，万一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怎么办。】
系统听见祁昭的神情无比坚定，语气胜券在握：“他会答应的。”
她会有办法让他答应的。
下班前祁昭先去了趟洗手间。
镜子里的女人一身青黛色西装，袖子半挽着，看上去干练又时尚。
祁昭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会，接着抬手把披着的长发挽了个低丸子头。
修长而洁净的脖子露出，镜子里的女人少了一点媚色平添了几丝飒爽。
祁昭开车来到自酿酒餐馆，下车时整个人的气质不像是来吃饭的，倒像是来谈收购的。
祁昭打开手机看了眼秦灼提前给她发的房间号，问过服务员后来到了门前。
祁昭先是敲了三下门，听到门内一声人音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今天怎么这么客气？还敲门……”
秦灼带着笑意的声音在看到祁昭之后噎在了嗓子里，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今天穿的……很不一样。”
秦灼只见过两次工作期间的祁昭。第一次是他们初见面那次，祁昭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同色裤子。第二次是被马右明纠缠那次，祁昭穿着衬衫和半裙。
他从没见过这么专业的祁昭。
祁昭坐下后，面向秦灼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秦导，我们来聊聊关于电影投资的事吧。”
秦灼见突然像是陌生人的祁昭，只困顿了两秒就反应过来。
“所以你现在是临川影视部的祁部长，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祁昭？”
祁昭仍旧笑着，不置可否。
虽然她对待感情多少有些随便，但她不希望在处理工作时掺杂过多的私人感情。
尤其是面对影视部的开门第一单。
秦灼见祁昭不说话，眉头眼尾垂了下来，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委屈：“这个房间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用这么保持距离吧？”
秦灼见听了这话的祁昭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安静了两秒随后开口：“行吧。”
他咳了一声，也认真了起来：“祁部长，如果我接受临川的投资，我想知道影视部会给我多大的自由。”
祁昭嘴角带笑，眼神却无比坚定：“无限度。”
见秦灼还没反应过来，祁昭又补充了一句：“秦导在指导电影过程中我们会提供资金、设备、甚至演员。您电影里的剧情影视部不会过问也不会干涉，电影需要拍多长时间成本需要多少临川也不会过问。”
“这就是我能提供给你的自由度。”
祁昭说完后给了秦灼点反应的时间，本来是对秦灼百利而无一害的条件，他的眉头却越皱越深。
秦灼盯着祁昭，半晌才开口担心地问了句：“你是不是被临川那伙人骗进杀猪盘了？”
他从没见过有哪个资本家会给一个新人这么大的权利，还是一个毫无背景的新人。
祁昭朝着秦灼安慰一笑：“别担心，我有分寸。”
她说完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影视部前期能给秦导这么高的自由度，是因为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接手电影发行后工作。电影发行后的上映档期、媒体宣传以及票房分成，影视部都会全部跟进亲力亲为。”
“我今天来到这里主要也是为了跟秦导探讨一下电影发行后的事情。”
祁昭看向秦灼，状若为难地说了一句：“电影发行后的事秦导可就必须跟临川签合同了。”
秦灼在脑子里处理着祁昭刚刚的那段话，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秦灼深思许久才开口道：“所以如果我接受投资，那么在电影拍摄期间我不会受到任何的限制，但是电影发行后我必须和临川合作。”
祁昭点头：“是这样的。”
秦灼又安静了几秒：“……那电影的所有权还在我手上吗？”
祁昭笑着：“电影的所有权当然还是秦导的，我们影视部只会在合同里限制这部电影的发行权。”
秦灼一听到电影还是自己的瞬间放松下来，满不在意地扬起一个笑：“电影是我的就行，剩下的随你们便。”
祁昭听见这话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随我们便’？那是你的电影，万一临川毁了怎么办。”
秦灼见不经意流露出自己真实情绪的祁昭，冲她一笑。
“我知道，但是我信你。”
跟那天她在体育馆对秦灼说的话一模一样。
祁昭心里一震，嘴里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不同于怔愣无言的祁昭，秦灼十分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看向祁昭，语气重新活泼了起来：“生意都谈好了吗？你能变回来了吧。”
祁昭眨了下眼，回过神后解开西装扣子放下头发。
她看了眼桌子上的酒，鼻翼翕动闻了闻，冲着秦灼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酒？”
秦灼盯着她也笑：“那天遇到你的时候你身上最重的酒味应该就是这款。我怕点错就先点了两瓶，现在看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祁昭抬手给自己到了一杯酒喝了一口。
还是记忆里清爽的味道。
她喝了两口酒后随口问了秦灼一句：“对了，你怎么想着把我约到这里？”
难道是单纯的知道她喜欢喝酒？
“那天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说在这里参加自己的庆功宴。”
祁昭看向笑起来的秦灼，这才发现他的虎牙其实很尖。
“今天也是我第一次参加自己的庆功宴。”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庆功宴。
作者有话要说：声明：
里面的所有专业性的东西都是我瞎编的，全是虚构，请勿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