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杀机

克莱尔从停车坪下来时,机械之心大楼上早已亮起镭射灯,这是机械拳赛赛场主人到来的信号。

克莱尔步入机械之心大楼,心情十分压抑,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现任温斯顿掌权人实在烦人……

砰——

克莱尔刚刚走到男人身后,玻璃杯就砸到他脚边,玻璃渣爆裂开,划伤了克莱尔的脚腕,立刻流下血痕。

“克莱尔,你连小小的玫瑰之约都管不好吗?”弗洛·温斯顿转过身,宽阔的肩背展现了属于Alpha的力量,修身黑色毛衣勾勒出他有型的身材。

弗洛大步向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克莱尔,讥讽道:“一个Omega,整日花天酒地,还让人抢了枪在大楼射击?真有你的,管不好就去联姻。”

克莱尔不甘地挺直脖子,碧绿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机械赛场还不够你管的?联姻,跟谁联姻?又赔进去一个温斯顿帝国家族臭脚,再给联邦续一续命?”

啪——

克莱尔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渗出血,他喉头滚动,将血水咽回肚子里,被金色的发丝凌乱地遮住眼,克莱尔嗤笑:“你也就这点本事。”

弗洛性格暴虐,克莱尔跟他从小打到大,分化之后,Omega的生理特性让他没法打赢弗洛,要是反抗,会被弗洛打的更惨。

弗洛看着自己叛逆的表弟,皱起眉头,“你这肮脏的混血,你母亲逃避联姻,你也一样……你跟她不愧是母子。”

克莱尔舌尖顶了顶牙关,重新捋好头发,冷嘲道:“既然这么憎恶我母亲,不如将她的义肢链接技术公开?说起来……遗嘱……”

啪——

又是一巴掌,克莱尔被打倒在地,原本受伤的脸肿上加肿,他倔强地爬起来,整理好衣服。

弗洛慢悠悠地卷起袖子,活动手腕,点了点克莱尔的肩膀,“你母亲嫁入卡尔泰洛的计划失败,用义肢连接技术才换你在温斯顿的生存,好好珍惜,别再浪费时间查遗嘱的事情,没人在这上面造假。”

克莱尔只是沉默,他挣扎这么久,被赶到这颗星球上拉扯起玫瑰之约,又打下机械赛场的基础。

弗洛轻飘飘地将机械赛场夺走,只是因为他手里有母亲的义肢链接技术。

“不服?”弗洛太了解这个弟弟,他悠闲地靠在沙发边,“安德烈·卡尔泰洛都没能帮你查出是否造假的线索,你觉得这个线索真的存在吗?只是你不愿意承认你母亲被人抛弃后自杀罢了。”

“你这次来到底因为什么?”克莱尔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跟强盗纠结。

母亲那么坚强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个A就要死要活的,信息素哪有这么可怕?

弗洛是机械赛场的所有者,日常管理却是克莱尔在实施,弗洛常年在各星区的机械赛场督查,由于他们二人关系不佳,弗洛也不常来这个赛场。

弗洛耸耸肩,“没什么……只是常规督查而已,听说你的情人们争风吃醋,在玫瑰之约持枪扫射,顺便看个热闹。”

“说实话。”克莱尔耐心即将告罄。

“就是实话,我会呆到赛季结束,视察你管理的如何,行了,过两天董事会有新提案,别天天鬼混,记得参会。”

弗洛绕过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点开巨幕,开始回顾赛季中的精彩瞬间。

傻X。

克莱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估计在哪儿不痛快了来找自己撒气,噪杂的比赛声让他耳鸣,克莱尔觉得有些吵,转身准备离开。

脚步声渐远,弗洛突然问道,“对了,这次打架的情人叫什么来着?”

克莱尔顿住脚步,瞥向弗洛,并不搭话。

弗洛唔了一声,“我想想报告里是……啊!对,芬迪,跟一个叫什么安,安……安子易?对吗?”

克莱尔有些奇怪,反问:“你什么时候对我的情人感兴趣了?”

弗洛突然回头,对克莱尔露出一丝笑意,“这次确实很有趣。”

弗洛性格暴虐、阴晴不定,克莱尔只当他心血来潮,纯为了看热闹,冷哼一声之后离开机械之心顶层,并让机械赛场的经理盯紧弗洛的动向。

回到玫瑰之约的第一时间克莱尔就让安子易来找他。

安子易刚刚迈入书房,克莱尔立刻将她抵在墙边吻了上去。

安子易闻到强烈的柑橘香气,也尝到了一点血腥味,她唔了一声,挣扎着推开克莱尔,克莱尔不耐地啧了一声,扼住她的脖颈,再次倾身……

安子易反手盖住克莱尔的唇。

亲不到对方,克莱尔不满睁眼,斜睨安子易。

“你受伤了?”

安子易啪一声摁开开关,看清克莱尔嘴角破损,脸颊红肿,“你?……”

克莱尔让谁打了?谁敢打他还打这么狠?

年轻情人眼里满是震惊,这让克莱尔面子非常挂不住,他扫兴地推开安子易,打开酒柜找酒喝。

安子易看到他脚踝上的伤口,便去找医药箱,亦步亦趋地跟在克莱尔身后。

克莱尔支起长腿翘在桌面上,酒杯也不用,直接仰头灌酒,一会儿下去小半瓶。

柑橘香气肆无忌惮地挥洒,安子易紧了紧腿,拿过软枕放在膝盖上,撑着给克莱尔脚踝上药。

微凉的刺痛感让克莱尔一抖,安子易手一顿,放轻了手脚,清理完脚上的伤口,安子易用干净棉签擦拭克莱尔唇角血痂。

“你是alpha吗?”

克莱尔语气带刺,目色空茫地盯着吊灯,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漂亮的光彩,整个天花板是碎裂的彩光,他们好像被锁在巨大的钻石里。

安子易语气平淡地反问,“你觉得alpha是什么样的?”

“呵,与躯体相反的脆弱心理,自大又傲慢,花心又滥情……”克莱尔语气厌恶。

“你说的对。”安子易毫无感情地附和。

克莱尔一顿,直勾勾地看向安子易,“你不是alpha?”

“我不是这样的alpha,你又没在骂我。”安子易疑惑不已,还不等克莱尔再次嘲讽,安子易将消肿药膏抹上克莱尔脸颊,用掌心的温度将药膏融开。

克莱尔痛得躲开,空腹喝酒让他脑子越发空洞,愤恨道:“都一样,都是垃圾,明明无能……”

安子易悟了,克莱尔的厌A症根源很深,接话问:“哪个alpha让你这么生气?”

“弗洛……下贱又无能的孬种,只会躲在Omega身后吸血的垃圾。”克莱尔将空掉地酒瓶摔在地上,揪起安子易的衣领,逼问道:“凭什么?凭什么他当温斯顿的掌权人?!凭什么这种人叫我,我就得跟狗一样过去?!”

安子易估计重施,一手摁住克莱尔的手腕,一手抚摸他的后颈,“听起来确实不配,你骂得很好。”

克莱尔呵了一声,松开安子易的衣领,“你在哄小孩?”

是啊,而且效果不错。

安子易摇头:“我没有哄小孩儿,我在哄你。”

克莱尔酒意瞬间上头,脸颊一红。

安子易将地面上的玻璃残渣收拾干净,牵起克莱尔的手,“很晚了,去睡觉吧?”

克莱尔狐疑:“你怎么……好像温柔不少?”

“因为你看起来很难过。”安子易搞不懂克莱尔的疑惑,理所应当地回答。

她话音一落,克莱尔突然感觉心脏被针扎了一瞬,急速向中心收缩,呼吸瞬窒。

克莱尔不是没经历过情人的温柔,只不过安子易对他没什么温柔的时刻。

而且,安子易总给他一种“随便你”、“什么时候玩腻了就一拍两散”的随性。

这种随性让克莱尔觉得二人间距离感刚刚好,但随性也代表不在乎,这不在乎又让他不甘心,因为主动权必须在他身上。

酒精激发了克莱尔的不理智,他就这么被乖乖地牵回书房侧卧。

他躺倒在床上,抬手扯住安子易将离的手腕。

“今晚留下。”克莱尔闭着眼,命令道。

黑暗似乎能藏起他的狼狈和一丝窃喜。

“……”安子易有些无奈,“克莱尔先生,今晚不合适,您信息素的波动有些剧烈。”

这话说得非常委婉,安子易怀疑他的特殊日子来了。

克莱尔睁开眼,发蒙的脑子算了算时间,好像确实是这几天。

他撑起身体,直接伸出胳膊勾住安子易的颈项,将她拉下来,“我说过,我是个没耐心的人。”

“……这个时期不太合适,会有信息素依赖症的风险。”安子易想拉开克莱尔的胳膊,没想到对方直接翻身压住她。

“没什么不合适。”克莱尔从抽屉下面摸出一个盒子,上面系着漂亮的绸缎丝带,“解开。”

安子易单手抽开丝带,盒子里躺着alpha止咬器。

“戴上再来。”克莱尔抚上安子易的脸颊,轻声哄道。

安子易简直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这家伙真是……

见安子易半天不动作,克莱尔不满地勾开她的衣领,抬起长腿压住安子易的腰部,不让她离开。

他将止咬器扣在安子易脸上,黑色金属让安子易看起来更冷了,年轻的,高傲的,不能被束缚的,现在就被他扣在手中。

“听话。”克莱尔再次命令。

安子易看了看缠在腰上的腿,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她叹了口气,自己果然还是那种被克莱尔骂的alpha。

不太熟练地戴上止咬器,安子易发现克莱尔对她露出一种看猫玩毛线团的眼神。

这的确是混乱的一夜。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所有光线,屋内暗如黑夜,交错的信息素不停被排风系统过滤。

一夜过去,克莱尔尚在熟睡,急促的震动声响起。

安子易从被子里探出手,摸了摸地面,手指勾起光脑。

数十条紧急呼入未接。

看清呼入方是格雷戈,安子易瞬间清醒,立刻坐起,调出信息——

“子易!缇娜不好了!”

“你在哪儿?!快来医院!”

“安子易!你在哪儿?!”

“他们不让我进玫瑰之约大楼!”

“拜托!快点回消息!”

……

安子易瞬间掀开被子,两下拆掉止咬器,迅速将衣服穿好,这么大动静,累狠的克莱尔还是没醒。

安子易根本来不及洗掉一身味道,她急匆匆喷了点挥发剂,直接打车朝医院冲去。

医院里,格雷戈坐立难安、六神无主,在隔离室门口来回踱步,听到一串急促地脚步声后他瞬间抬头——

“安!……”

凌乱的衣衫跟发丝,颈项上未消的红痕,路人奇怪打量的眼神……

格雷戈声音卡在喉咙,心瞬间凉了。

他跟缇娜痛苦的一夜,安子易却在跟克莱尔厮混。

强烈的背叛感让格雷戈愤怒,他大步走向安子易,扣住她的双肩,“你去哪儿了?又跟那家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