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季林白和秦易同时往后弹开,异口同声说:“我是直的!”

喻青柠一言难尽地看着两人,目光先落在季林白身上,缓缓下滑到他不可描述的地方,看了几秒后又看向秦易的脸。

她就说刚才为什么季林白一直盯着秦易发呆,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不过两人相貌皆俊朗,季林白清冷白皙,少年感十足,秦易强壮挺拔,硬汉感强烈,有些许体型差肤色差的他俩站在一起,好像还挺有cp感。

旁边的唐奶奶也一副又可惜又磕到了的表情。

季林白看着喻青柠目光在他和秦易身上打转,特别是还偶尔扫过他的特殊位置,不用她说,他都能猜到她现在在想些什么。

他回想刚才,只觉得自己是吃被门夹过的核桃吃多了,才会做出那么白痴的举动。

秦易也看到了,两人又一起往远离对方的方向挪了几步,一齐白着脸解释:“我不是——我没有——”

两人一开口,说出的话都一样,听在喻青柠耳里只觉得他俩十分有默契,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

“没事儿,”她非常善解人意地说,“我能理解,能理解。”

“你理解什么啊理解!”季林白咬牙切齿,跳到喻青柠身边,对着她强调,“我喜欢女的!女的!女的!”

“刚才就是个误会,是吧?”他看向秦易,让他也解释解释。

秦易也实在想不明白季林白刚才的举动,默默往旁边又移了一步才接话,“我也喜欢女生。”

他还害羞地在后面补了句,“我喜欢像柠姐这样温柔坚韧,有想法有目标的女生。”

季林白差点又喷出一口老血,让你澄清你还加戏,真是显着你了!

然后气成河豚的他立马补了一句:“我也一样!”

一时之间成为香饽饽的喻青柠没当真,只当两人是慌张之后的口不择言。

可能是因着厨房里的事,喻青柠发现季林白晚上吃饭时,比之前更加粘着自己,像是故意证明他对秦易没有好感似的,他言行举止之间对秦易的敌意非常大。

吃完饭,连秦易说要送两人回家,季林白都不让。

回到家,喻青柠洗漱收拾完,出来就看见季林白窝在客厅的沙发里,脑袋仰着搭在沙发背上。他没玩手机,右手拇指和食指重重地捏着眉心。

她走过去坐到他旁边,面带关切问:“不舒服吗?”

“有一点儿。”季林白见她坐下,默默往她那边移了移,想将头靠在她肩膀上,却在即将碰到她时停了下来。

季林白皱眉,从前两天开始他就发现自己很不对劲,一看到喻青柠就想靠近,他还很清楚,这个靠近不止是指站在一起说话,他还想抱抱……亲亲……甚至做一些更过分的事……

他觉得自己可能不是摔坏了脚,而是摔坏了脑袋,不然怎么越来越往变|态的方向发展呢。

一想到他一世英名要用“流氓”的称号画上句号,季林白就止不住地叹气。

喻青柠见他一阵又一阵地叹气,以为他很不舒服,拿手背覆在他额头上,眼中担忧,“是发烧了吗?”

她刚洗过手,擦得半干的手背上还带着些微水珠,就这么覆到他的额头上,触感细腻湿凉。

季林白就像一条被掼上岸的鱼,在炎炎烈日下挣扎半天终于挪到了一处水源上,恍然间又发现这处水源竟是一汪甘甜的山泉。

他满心欢喜,欲罢不能,只想和这汪山泉缠绵到底。

季林白为忍住心中悸动,轻喘了两声,在喻青柠没发现异样即将抽手离开时,再也忍不住,将自己的左手覆了上去。

他紧紧裹着她的手,压在他有些发烫的脸上,蹭了又蹭。

喻青柠惊讶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手上用力禁锢着她不让她走的人,看他小心翼翼抬起湿漉漉的眼,长而密的睫毛颤个不停,往日淡粉色的嘴唇变得润红,可怜兮兮地对她说——

“姐姐,我渴。”

季林白脸朝下把自己摔进床里,恨不得就这样把自己闷死。

他真的要疯了,他刚刚对喻青柠做了什么!?

季林白回忆起刚才的事情,握着被子的手松了紧又紧了松,越想越觉得自己完蛋了。他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后被人挂断。季林白锲而不舍地又拨了过去,再次被挂断,他再拨。

几次之后,电话终于被人接听,对面传来一道极不耐烦的女声。

“你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最好是让我给你叫120.”

往日一定会毒舌回去的季林白今天熄了火,他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语气恹恹地说:“卫女士,你现在手边有笔和本子吗?”

卫蓝呵了声,“季林白,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床边摆笔和本儿,怎么地,你要召唤笔仙?”

“赶紧说,大半夜把我吵醒干嘛。”

一想到以后可能再听不到这么生动的话,虽然是说他的,季林白悲从中来。

他曲起右腿,左手小臂反着搭在眼皮上,吸了口气藏住鼻尖的酸意,“妈,您记一下我的资产和银行卡密码,还有房产,哦我忘了跟您说,我前段时间在顺义新买了个别墅,我待会儿把地址发您,要卖还是要住随您的便。以后我不在了,您就说我姐吧,千万别憋着,憋出毛病来无人替。”

卫蓝静了两秒,问:“你要进去了?”

“嗯……”季林白越说越伤心,没听清卫蓝说的话直接答应,过后反应过来,“谁要进去了!你不要侮辱人,我这么遵纪守法,就是进棺材都不会进局子!”

卫蓝听他在电话那边咋咋呼呼,声音总算有了些活力,这才笑着问:“所以我们小白到底怎么了?”

季林白倒是想把自己的困惑说出来,但是吧,他不知为何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含含糊糊,“就,没怎么——”

“再兜圈子我挂电话了。”被吵醒的卫蓝为数不多的耐心即将消磨殆尽。

“好吧我说。我有一个朋友……”

季林白坐起身,苦恼地抓了抓头发,非常详细又客观地说着把他和喻青柠的相遇、相处,只不过把故事里的自己,换成了朋友。

卫蓝哪能不懂他的小心思,倒也没拆穿他,只不过在听到他说他“调戏”喻青柠时,忍不住大吼了一声:“你是真该死啊季林白!谁教你说这种话!”

季林白也急了,“我——我朋友也很奇怪,搞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说那句话,卫女士我向你保证,我朋友人品真的倍儿好……”

卫蓝冷静下来,季林白是她儿子,以她对他的了解,确实不可能无缘无故说那种话。

她顺了口气,问:“然后呢,你今天晚上又干什么了?”

季林白明知自己的马甲已经掉的差不多了,但仍□□地从地上捡起来往身上套,“就是我朋友吧……”

他又想起那些从未有过的,特殊的难耐的欲望,把脸埋在被子里,断断续续说:“他动不动就想抱抱亲亲那个女孩儿,其实还不止这些……他还想……卫女士,你说我那朋友是不是变|态啊?”

卫蓝愣了几秒,电光石火间把一切都串了起来——没心没肺的小白真的长大了,都知道喜欢人了。但是,他怎么会对感情白痴到这个地步,太丢人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

“不是我!”季林白嘴硬强调,“是我朋友。”

卫蓝吃瓜吃到精彩处,第一次顺着他,“得,不是你是你那位人品贼好的朋友。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喜欢上那个姑娘了呢?你想想,那句话有可能不是开玩笑,而是认真询问。”

“对哦!”季林白被子也不蹭了,坐直了身体,“我当时心里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是‘喜欢’吗?”他抬起头喃喃重复了一遍,怔怔地望向前方虚空,“但是为什么和喜欢家人的感觉不一样,我就不想亲亲抱抱你。”

“呵呵,谁不是呢。你不是收到过不少情书吗,就一点儿感情经验都没学到吗?”

卫蓝翻了个白眼,见他不再执着套马甲,直接说开。

“你不告我要是对送情书的女孩没有感觉,就不要拆人家送的情书,免得对方以后想起来觉得难堪嘛,所以我一封没拆全原封不动地退回去了,哪有机会学啊!”

季林白刚才疑惑和惊慌,是因为他之前从来没产生过那种情绪,此时一点就通,内心泛起巨大的欢喜,“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啊,喜欢的感觉好奇妙。”

把他变成了一个像是有肌肤饥渴症的变|态。

“等等,”卫蓝提醒他,“你说你是在受伤、独自在异乡的情况下遇到那个姑娘,人姑娘又对你万分照顾,你确实不是因为吊桥效应?你搞清楚这点,别冒冒失失的到时候整得人姑娘受伤。”

季林白仔细想了想,说:“我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吊桥效应。”

“……”

他万分郑重地说:“如果是,我就一辈子住吊桥上。”

卫蓝一拍大腿,夸赞道:“磕到了磕到了!眼光真不错,我听着都快爱上人姑娘了!”

她旁边传来两声轻咳。

“那是。”听到喻青柠被夸,季林白比自己被夸还开心。

下一秒,卫蓝给他泼了盆冷水:“不过我要是她,可不一定会看上你。”

“为什么?我长得帅,工作能力强,家里有钱——”季林白很不解。

“但你碎嘴子啊。”卫蓝嗤笑一声打断他的话,“而且,少把你工作上的那点儿成就拿到感情里来沾沾自喜,你自以为的那些优点,除了能帮人姑娘长点儿没什么实用的脸,还能干什么?”

“要我说,你还比不上你说的那什么秦易,人家会烧火,会做菜,会照顾人姑娘。你呢,啧啧,还要人照顾。”

季林白被卫蓝的话戳到了心窝子,更关键的是,仔细一想,她说的一句没错。

“那我应该怎么做?”他虚心问。

“我告诉你啊,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是恋爱脑,得,估计你也不知道,你待会儿好好去查查。”

“好。”季林白又想起件事,问,“对了卫女士,你帮我分析一下,青柠她是不是有点嫌富爱贫啊?”

他把他的猜想,以及引起这个猜想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你的猜测是对的。”卫蓝听完,叹息着说,“完了,你一个优点没找着,反而找着一个致命缺点。”

“那我该怎么办!?”季林白听她说得这么严重,指尖紧紧捏着被子,“要不我把我的钱都捐了?”

“是个办法。反正你自个儿掂量着办呗。”卫蓝打了个哈欠,随口给了个建议就准备结束话题,“你可以给人做做饭啊什么的,千万记住别给人房子点着了。”

“好吧,谢谢妈——”

“打住。”

季林白:“谢谢卫女士。”

卫蓝满意道:“这才对嘛,甭想唤醒我的母爱。来,挂电话前背背咱家的家训。”

季林白清了清嗓子,说:“尊重女性,尊重每一个认真努力生活的人,尊重每一口食物。”

“嗯哼,乖,晚安。”

卫蓝话音刚落,旁边递来一杯温水,季时州好笑地看着她,说:“我怎么听着,人小姑娘只是对那些要把农村改成后花园的投资者很厌恶,没有无差别地讨厌每一个有钱人吧?”

“我这不故意吓唬小白呢嘛,免得他跟有的男的一样,有点儿钱就在人女孩面前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卫蓝理直气壮回答,完全不提自己想逗小白玩的私心。

季时州也不拆穿她,笑而不语。

挂了电话,季林白舒展四肢平躺在床上,回忆起和喻青柠这几天相处的点点滴滴,越想越觉得甜蜜,情不自禁嘿嘿笑了起来。

等笑到一半又发现,革命尚未成功,他还需努力,特别是现在还多了个虎视眈眈的秦易。

思及此,季林白再躺不下去,翻身下了床,轻轻打开门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