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脸色黑沉:“可有证据?”
“有。”仇都尉忙呈上自己查到的证据:“陛下请过目。”
皇上就着太监的手只随便翻了翻,就被里面的累累罪行气的胡子都抖起来,仇都尉还在数落着那些出家人的罪行:“不仅仅是荒淫,那些香火鼎盛的寺庙,因为常跟世家勋贵来往,故而常有人会拿俗世托付他们,比如替人平官司。
这些出家人拿了丰厚的香油钱,就会给两家牵线,如此一来,下家平了灾,上家也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便会越发的眷顾这些寺庙,与世家勋贵来往越多的寺庙,香火就越鼎盛,臣也查到一些他们私下平的人命官司。”
“混账!”皇上气的将证据全部摔在地上,眼睛都红了:“堂堂出家人,竟比那吃人的恶鬼还要可恶!”
所有人全部跪了一地:“陛下息怒。”
“朕息不了怒!”皇上气急败坏地来回踱步,指着那些和尚道士厉声斥责:“你们还有脸来要挟朕,有你们这种出家人,能供奉到真神才怪了!”
忠顺亲王想趁热打铁,刚准备开口就被十二皇子悄悄阻止了。
一群被皇上亲自封过的和尚道士,原本进宫来是想逼迫皇上,却没想到反而闹了个无地自容,面对证据确凿,任何狡辩都成了徒劳,被皇上狠狠骂了一顿,又下令都察院彻查,才生气的将所有人都赶出了宫。
忠顺亲王不解:“你刚才为何不让我趁机说?”
“过犹不及。”十二皇子叹道:“父皇只是一时被气到了,而且他现在生气的是那些出家人,跟神佛无关,你这时候提出来,会弄巧成拙的。”
“那什么时候时机才能到?”
“心急喝不了热汤。”
忠顺亲王甩了甩手:“我答应给林兄弟照看妹子,结果把人好好个姑娘愣是给看的躺那里了,我心里能不急吗,我都快羞愧死了,你要实在不行,我觉得还是得把贾府那二夫人绑了更靠谱!”
十二皇子好奇地看着他:“你为何对贾府的二夫人如此执着?”
忠顺亲王脚下一趔趄,跳脚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她个老女人,我对她执着什么,我是对绑她执着!”
十二皇子笑了一下,还欲再拿他打趣,大理寺卿快步追上来,对十二皇子行了个大礼:“此次多谢十二皇子指点,臣才能平安渡过。”
十二皇子亲手扶起他:“是大理寺卿心怀百姓,若不是你心里过意不去,想替那枉死的道姑做主,也不会找上我。”
大理寺卿忙道:“十二皇子心怀天下,怜悯苍生,才是令臣万分敬佩。”
两人互相追捧了会儿,大理寺卿才告辞,忠顺亲王没好气地踹了十二皇子一脚:“那些恭维你可真敢受,还心怀天下,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如此大仁大义了?”
十二皇子白了他一眼:“你管我为了什么,总之我做的对百姓也不是坏事。”
那些寺庙的阴司被一件件揭发出来,原本就对他们很不满的百姓,更是愤怒异常,有些激动的百姓甚至那些石头去打砸寺庙,尤其那些家里有孩子出家的,更是逼迫着要把孩子领回去。
百姓跟出家人之间的矛盾越发激化的厉害,原本装模作样每天还会弄几盆粥施舍百姓的寺庙,干脆也不再施粥,更令百姓们不满。
当然,十二皇子不可能为了自己的私欲断了百姓的活路,他早早就暗中准备足了粮食,如今眼见时机到了,便带头开仓放粮。
他手里握着出海的路线,又与各国都有往来,那些商人想要出海行商,几乎都要仰仗十二皇子保护,自然每个人多少都要给他面子,因此十二皇子一带头,几乎所有商人便跟着纷纷开仓,一起救济百姓。
当然,在此期间,十二皇子依旧派人挑拨着百姓跟寺庙之间的矛盾,有了他的粮食做靠山,百姓更加无所顾忌,与寺庙之间的矛盾更深。
十二皇子猜的没错,皇上虽然对那些出家人失望,但对于神佛却没有迁怒,气怒过后依旧还是想看在神佛的面子上,给那些出家人留一线机会。
林明霁在一旁看的心急如焚,黛玉还昏迷在床,所幸的是自从戴上十二皇子手里的珠串,黛玉的脉象就平稳下来,喂汤喂药也能喝下去了,不然林明霁恐怕都忍不住对那些寺庙大开杀戒了。
只是一直昏迷着总不是办法,林明霁担心的是那些神仙会在他妹妹的梦里使坏,干脆直接告了假,每天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黛玉身边。
不管旁人看的有多心急,十二皇子倒是一直都不急不缓,按照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就在皇上正打算找借口缓和一下跟寺庙之间的关系时,却突然开始做噩梦,梦里经常会有一些鬼怪惊扰他不说,就连醒着的时候,皇上也经常能看见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说鬼影等等。
有时候喝着茶,都突然能在茶杯里看到恐怖的东西,吓的皇上不出两天就病倒在床。
夏公公见状,只好把相国寺的主持急忙请进宫里,让他看看是什么鬼怪在捣乱。
最近寺庙成了众矢之的,就连相国寺也受到很多攻击,那些世家贵族为了避嫌,也都不敢再跟他们来往,相国寺算是皇家寺庙,向来高高在上惯了,以前就连皇亲国戚到了主持面前也都客客气气的,惯的主持早有了傲气,视凡人做蝼蚁。
如今却被这些蝼蚁攻击逼迫,眼见皇上开始服软,相国寺的主持终于再次傲气起来,在宫里转了一圈,只说皇上不敬神明:“故而难得神明护佑,那些邪祟自然就会趁机出来作恶了,陛下该速速向神明请罪,神明大度,自不会与陛下计较。”
正好几个皇子都在皇上床前争着献殷勤,忠顺亲王听的不屑嗤笑,低声悄悄问十二皇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早看出这个主持就是个酒囊饭袋的废物,才放他进宫来见父皇。”
十二皇子挑眉:“不然你以为每个出家人都是真神呢,那天上早装不下了。”
忠顺亲王突然转头,附耳问道:“十二,父皇遇到的这些所谓邪祟,跟你没关系吧?”
十二皇子瞳孔倏然一缩,心里一凛,脸上却依旧带着漫不经心地笑容:“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要有这种本事,先把那些和尚道士全灭了!”
忠顺亲王心里一松,也笑起来:“倒是我魔障了。”
那边相国寺主持又说了什么,敬孝郡王一扭头,把矛头对准十二皇子:“若不是十二皇叔挑起矛盾,皇祖父也不用遭受此番劫难!”
忠顺亲王凌厉地瞪向他:“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思为父皇担忧,还有心思栽赃你十二皇叔,父皇平日对你的教诲全忘了!”
十二皇子冷冷瞟了敬孝郡王一眼,朗声道:“若当真是因为我揭发了寺庙龌龊,才导致神佛怪罪父皇,让父皇经此一难,儿臣愿全力承担,只愿神明放过父皇。”
敬孝郡王还想说什么,皇上不耐烦地打断:“够了,都出去!”
皇上是个骄傲的人,认定自己是真正的天子,就连那些神仙都是受天子所封,如今有了些本事,却反而转头来威胁他,令皇上心里十分恼火,第一次对那些所谓的神仙也产生的怒火,甚至将相国寺主持也赶出了皇宫。
夜里,皇上好不容易吃了点儿东西睡下,夏公公关上寝殿大门,亲自守在门口不敢离开,皇上这几日一直睡不安稳,不大会儿就要醒来叫人。
他正叮嘱着其他宫人准备安神茶,就见十二皇子从远处走过来,轻声问道:“父皇睡了?”
夏公公嘘了一声:“才刚好不容易睡着,千万不敢吵醒了。”
十二皇子说道:“夏公公去休息会儿吧,这几日日夜照顾父皇你也辛苦了,今晚我来守着。”
夏公公连忙推辞:“那怎么行,十二皇子身份尊贵,奴才可不敢偷懒使唤您。”
十二皇子笑道:“无碍,是我想为父皇尽尽孝心。”
夏公公还要推辞,十二皇子却已经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夏公公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见十二皇子坐到皇上床边,并没惊醒皇上,这才松了口气。
十二皇子轻轻握住皇上的手,之前做的一切都只是前戏,真正的较量如今才刚刚开始,他可不能让那些神仙真的钻了皇上这边的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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