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公安局,苏海棠步行到汽车站,准备坐车回小林村。
车站大门东边,包子摊老板掀开笼屉,热气蒸腾,大包子白白胖胖,香气四溢。
苏海棠正好经过,香味儿直往鼻孔里钻,引得肚子咕噜噜直叫,原主今早只吃了半个野菜窝窝,一大碗清水似的玉米面糊糊,汤汤水水根本不顶饿。
“大叔,包子咋卖?”苏海棠不打算亏待自个儿的胃,决定吃饱了再回去。
“素包子一毛,肉包子三毛。”卖包子的大叔满脸堆笑,一边说一边麻利地倒笼。
可真便宜啊,苏海棠感慨,可原主总共只有十五块钱的私房,还是这些年背着陈韭花偷偷攒的。
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布包打开,里头分分毛毛厚厚一沓,她从里头数出六毛钱递给卖包子的大叔:“给我来两个肉包子。”
“好嘞,”倒了笼屉,大叔用油纸麻利包了两个肉包子递给苏海棠,接过钱装进藏蓝色工作服的大口袋里,还不忘好心叮嘱,“刚出笼的当心烫嘴。”
“嗯,谢谢大叔。”
原主平时别说吃肉,就是野菜窝窝都吃不饱,瘦成了麻杆儿,十八岁的年龄毫无少女模样,眉眼倒是极为俊俏,像缺水后蔫了吧唧的花骨朵,太瘦,得多吃点,苏海棠心想,十八岁,也不知个头还能不能再窜一窜。
刚出笼的肉包子滚烫,苏海棠用油纸包着,吹了几下,小口咬开外皮,肉香和着热气扑面而来,令人口齿生津,她怕烫,到底没敢直接吃,对着破开的口子不停吹气,待热气散尽才咬了一口,顿时满口汤汁,亮晶晶的油花顺着包子皮流下来,若不是垫着油纸,能弄一手。
苏海棠慢慢咀嚼,包子皮松软,肉馅足味道鲜,卖包子的大叔是个实在人,用了纯纯的五花肉,不柴不腻,除了葱姜蒜压腥提味儿没添别的蔬菜充数,好吃的差点儿把舌头吞了。
边走边吃,到售票窗口两个包子正好吃完,苏海棠顺手把油纸扔进垃圾桶,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洗的发白的粗布手绢,仔细擦了嘴和手,才排队买了一张去关家镇的票。
榆城没有直达小林村的车,她只能先去关家镇,再步行或搭顺风车回小林村。
车票七毛,还有二十分钟发车。
候车室里嘈杂闷热,气味难闻,苏海棠坐在候车室外的树荫下乘凉,候车室屋顶上大喇叭正播放着费玉清的《一剪梅》。
熟悉的旋律悠扬而动听,可惜音质不太好,时常有刺啦声盖过旋律,苏海棠并未用心听,倒也没在意。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回去得跟陈韭花算账,录取通知书肯定是切入点,那么首先要搞清楚究竟是谁领取了她的通知书,她心中盘算着。
小林村的信件都是关家镇的邮递员统一发放,在关家镇下车后,苏海棠先去了镇上邮局,向工作人员出示介绍信,提出要查一查三天前谁领了她的录取通知书。
往小林村送信的邮递员正好在邮局,他拿出信件记录本翻找,五分钟后找到记录,把记录本递给苏海棠,让她自己看。
苏海棠接过本子一条条看过去,很快找到写着‘华中农业大学录取通知书’的连续两行,后头收件人一栏里分别是苏海棠和杜春杏,领取人一栏的签名都是杜春杏。
果然如此,苏海棠冷笑。
关家镇到小林村没有专线客车,平常村民来镇上,不是坐村里的拖拉机,就是村民的牛车,苏海棠在村里人惯常等车的大十字等了片刻,没看见村里的拖拉机或牛车,见天色不早,不敢再等,徒步回村。
一路上,她仔细回忆书中剧情,对女主也有了新的认识。
书中说女主杜春杏重生在高三下学期,因为上辈子的记忆,她凭借熟知高考试卷,提前通过问原主,弄会了不少还记得的考题,这才考上了华中农业大学。
书中模糊了杜春杏领取录取通知书的经过,只是一笔带过的叙述了陈韭花隐藏并卖掉原主的录取通知书的事儿,就连原主去城里打工这事儿,也是杜春杏貌似无意中首先提起的,后来原主出事儿,她还十分自责,如今看来,倒是耐人寻味了。
原主的录取通知书卖了一千块钱,陈韭花塞给女主五百块,让她上大学花。
女主怀揣五百块巨款进城上大学,出手大方又会打扮,和校内一些大院子弟打成一片,很快成为学校风云人物,后来又结识了城里有名的暴发户,毕业时靠着暴发户出钱,走了大院子弟的关系,成为班里唯一一个分到城里农业局的学生,班里同学无不羡慕。
结婚后,暴发户老公能挣钱又体贴,舍不得她做饭做家务活,专门请了保姆;继子更是乖巧听话,不但不用她照苏,工作后还把她当亲妈孝顺。
她有暴发户老公做后盾,事业节节高升,成了农业局副局长,风风光光过了一辈子。
而原主不但没上大学还进了精神病院,从精神病院出来后无处可去,在榆城当保姆刷盘子,摆摊卖茶叶蛋卖麻辣串,最后嫁了个扫大街的老男人,辛苦拮据了一辈子,妥妥女主对照组。
当初看书时,因为作者没有详细描述,苏海棠以为原主的所有不幸都是陈韭花和杜家父子造成的,女主只是好心办坏事,现在看来,女主十有八九也脱不开干系。
苏海棠不是原主,对照组是不可能做对照组的,她要主宰自己的命运,让那些想要害她,吸她血的人都付出代价。
回到小林村天已黑透,苏海棠走到家门口,院子从里头上了锁,屋里漆黑一片,想来都已睡下,她并没有敲门,根据原主记忆从竹院墙西北角的豁口处翻进去,直接进了厨房。
中午的两个肉包子早已消耗殆尽,这会儿她浑身无力,饿得前胸贴后背。
进厨房见灶上锅里还有些野菜粥,竹筐里剩两个花卷,她把野菜粥和花卷都热了,又从坛子里捞了两头糖醋蒜,剥了皮放在碗里,就着灶沿当桌子,坐在竹椅上吃起来。
陈韭花和杜春杏从不做饭,这饭的味道可见一斑,但饿极了也苏不上好不好吃,填饱肚子要紧。
苏海棠一口花卷一口蒜,再喝一口热腾腾的野菜粥,一会儿功夫两个花卷下肚,菜粥也喝了个精光,热出满身大汗,整个人却无比充实。
洗碗刷锅,又添了些柴烧了一锅水,天太热,不洗洗根本没法睡觉。
水开后,拿竹盆盛了半盆开水,再添了些凉水端进偏屋。
这偏屋原本是个放杂物的小凉棚,夏天闷热冬天湿冷,一年四季湿气重霉味儿不绝,角落里还时常长出蘑菇,自从陈韭花和杜大山再婚后,原主就被赶到这儿来住,算一算已经十三年。
这屋子明明是原主父亲留下的,却让四个外人鸠占鹊巢,得把他们都赶出去才行,苏海棠用木棍顶上偏屋的门,拉上窗帘,脱了衣服用毛巾仔细擦了个澡。
换上原主仅有的一套干净衣服,顺手洗了换下来的那身晾在院子里,苏海棠刷了牙又去端了半盆热水回来泡脚。
今天可累坏了,把脚放进热水里,苏海棠舒服地打了个哆嗦,浑身一软朝后仰倒在床上。
这床其实是一块木板下垫了几块破砖,木板上铺些稻草再放一床也不知多少年的老棉花褥子,又薄又硬,除了霉味儿还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她刚躺下被那味道一熏,险些呕出来,连忙翻身坐起来,岂料动作太大,竟然把木板坐断了。
还好砖砌得不高,木板上还有稻草和褥子,一屁股摔下去倒也不疼,这脚是没法泡了,苏海棠擦了脚倒了水,又端了盆清水去杜建设住的厢房,杜建设今晚回不来,这厢房她睡正好。
原主勤快,把家中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这杜建设的房间一尘不染,床单被套都是刚换的,床上铺着竹编的凉席,苏海棠用湿毛巾把凉席仔细擦了三遍,确定凉席上干干净净才倒了水抱着自己的床单、枕头和被子过来铺好,就这么和衣躺下。
她拽了拽身上的衣裤,这是杜春杏穿不了不要给她的,又短又小,穿着睡觉很不舒服,看着衣服上打满的布丁,打算抽空去镇上给自己买几身新衣服和新鞋子,还要再买些鸡鸭鱼肉好好补一补,这副身体皮包骨头不但瘦的吓人,个头也不算高,最好能买到奶粉或者鲜牛奶,或许还能再长长个儿。
要买的东西好多啊,可她现在只有原主留下的十多块钱,哪里够用,苏海棠叹了口气:得想办法赶紧挣钱才行。
这念头一起,她脑海中突然响起熟悉的机械音——
恭喜宿主点亮技能树,获得蜜饯制作技能。
随着熟悉的机械音,苏海棠看见脑海中枯萎大树下,已经满格的进度条里,金色液体突然顺着树根朝树干方向逆流,进度条正中的数字也在快速减小,好像光合作用下植物在拼命吸取土壤中的养分。
等进度条里的所有液体都被吸收,那大树枝条上突然长出一片闪闪发光的碧绿叶片,树根下进度条中的数字也同时清零。
紧跟着,她大脑中像是被人强行塞进许多知识,身上的肌肉似乎也多了许多原本不曾有的记忆,这种奇妙的感觉压根无法用语言形容。
这大概是系统赋予她的能力,她坦然接受,再去仔细观察那片叶子,正面写着‘蜜饯制作技能’六个字。
为何会点亮这个技能?苏海棠对这个技能并不是很满意。
系统:监测到宿主缺钱,根据系统预测,蜜饯制作技能是目前为止,宿主能力范围内,本钱少挣钱快的技能,没有之一。
嘿,这系统还蛮人性化吗,知道为她考虑,苏海棠若有所思,行吧,这是让她制作蜜饯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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