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华国西南地区的怒江,是横断山脉三川并流的核心,在这里山川峡谷,森林江水汇聚成一个个原始又古老的民族。
很久以前,这里的村落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被群山和田野包围,于是在这些神秘的村落里逐渐诞生出了他们所信仰的巫蛊之术。
岑平河作为地理老师对这里的地貌风俗显然有着一定的了解。
“蛊,一般都是黄昏十分来的。”他说,“在怒江流传着一种说法,家里有蜜,蜜蜂就来了;家里有东西臭了,虫子就来了;娃娃了病,蛊就来了。”
他说着,屋外不知什么时候刮起了风,把外面两棵树上的残叶吹得沙沙作响。
“真的有这么邪乎?”江清臣满脸好奇地提问。
岑平河摇了摇头,对于这些说法的真实性显然不太确定。
“他们相信蛊不是传说,也不是迷信,而是真的,小娃娃到处乱跑让蛊吃着肚子就会拉肚子不停,吃着嘴巴,一口牙就要烂掉,吃着眼睛,眼睛就会瞎。”
“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问题,咱们今天在路上遇到了那个妇人,她不就是让自家孩子别在黄昏的时候乱跑嘛。”沈眠眠小声道。
“这万一要是真的中了蛊怎么办?”赵钱中问。
他的问题引来了又一番沉默。
只听得炉子下方的柴火“砰”地一声炸开,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
一行人瞬间警惕了起来,齐刷刷扭头看向大门的方向。
陈理言神色一凛,在她的示意下,徐力和江清臣猫着腰,悄悄绕到了门边,拿起了一旁的柴火,随时准备着。
见里面迟迟无人说话,门外的人似乎有些着急了,又敲了几下。
“有人在吗?”
听见熟悉的声音,沈眠眠耳朵竖了起来,对陈理言做了个口型:是若玛。
导游若玛,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睡了吗?明明屋里还亮着。”
若玛有些疑惑地嘟哝,正准备转身离开,里面就传来的陈理言的声音。
陈理言走过去打开半扇门,揉了揉头发,一副刚刚睡下的模样。
“是您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陈理言走到了外面。
见有人出来,若玛连忙提起了脚边的篮子走上前去,笑着说道:“是这样,怕你们晚上没东西吃,给你们送点吃的。”
“那多谢您了,我们这爬上山都累坏了,大家都已经休息了。”
门留了一条缝,陈理言侧过身,有意无意地露出屋里面的样子。
堂屋里没人,炉子下面的柴已经烧的很黑,火也不旺,显然是很久没有添新的,吃的东西也都被江清臣收了起来。
陈理言从若玛手里接过东西,却见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您这么晚过来也辛苦了吧,要不进来坐坐。”陈理言把篮子挎在胳膊上,干脆打开了门。
“啊,不了不了。”若玛摆了摆手,又和陈理言聊了几句,让她好好休息,最终犹犹豫豫地离开了。
看着若玛的身影消失在岔路口,陈理言迅速关上了门,门后藏着的一群人瘫倒在地上,终于松了口气。
“天呐,可算是送走了。”江清臣抹了把额头的虚汗。
“就是,可吓死我了。”沈眠眠接过她胳膊上的篮子,问道,“言言,你怎么知道她不会进来?”
“猜的。”陈理言坐到了炉火旁,“傍晚时候邀请她,她也没进来。”
沈眠眠哦了一声,掀开了盖在篮子上的白布。
米饭,腊肉,青菜……若玛送来了不少吃的呢。
嘱咐江清臣把东西放好,一行人也准备去休息,按照和若玛的约定,明天一大早她就会带着他们去村长家里拜访。
最后一点火光被吹灭,这个屋子只剩下月光映照。
沈眠眠睁着眼睛默默思考着,她在想祝昭到底有没有进来,她又该怎么把现有的消息传递给她呢?
耳边传来陈理言均匀绵长的呼吸,沈眠眠终于忍不住沉沉睡去。
——
月色下,整座村子都沉寂了下来,呼呼的风声听起来就像小孩儿的哭喊,甚至有些恐怖。
祝昭只身一人在村子里穿梭,她要去沈眠眠他们住的屋子看看。
路过一户人家,祝昭突然停下的脚步,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哭。
祝昭放轻动作,循着声音来到一间废屋的后面,那人不仅在哭,口中还说着什么。
废屋外的老树枯败不堪,但勉强可以承担一个人的重量,枝头停着一只乌鸦,漆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定在祝昭身上。
祝昭爬到树上,就着月光,她看到了那人的背影,好像是个女人。
那女人已经说完话,从地上拿起了什么东西,四下张望了一番后,急匆匆地离开了。
祝昭想追上去,却在女人的身后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
第二天一大早,若玛就带着吃的来找陈理言她们了。
几人一起走到路上,峡谷的早晨起了雾,霜露有些重,还有些凉。
“前面就是村长家了。”若玛指着前面的一间屋子。
“村长人很平和的,你们别担心。”说着,她停在了屋子外面。
“诶?若玛,你不进去吗?”沈眠眠见她停下来,不由得问道。
若玛闻言只是笑着摆了摆手,表示村长会见旅客,她不方便在场。
沈眠眠听她解释也没觉得不妥,于是便和大家一起走了进去。
村长穿着一身已经洗到褪色的中山装,早就坐在屋里等待了,见到他们几人更是十分热情地迎了上来。
“少了一个。”村长小声嘟哝了一句,无人在意。
屋里摆了茶,寒暄完毕,村长请大家落了座。
交涉的任务落到了岑平河头上,毕竟他看起来温文尔雅,阅历也丰富,面对村长这种身份的的人说话也知轻重。
就重要的还是要找到获得打卡盖章然后离开的方法。
“村长,其实我们来是有一事相求。”岑平河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车票。
村长一见车票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没等岑平河继续说,他就将车票推了回去。
“你们要说是盖章的事儿吧。”村长十分爽朗地笑了,“要是以前我指定二话不说就给你们办了。”
说着他有些纠结地捋了捋胡子:“只是这三天后,是我们坎贡村一年一度的朝山节,所有人不能离开村子啊。”
陈理言心念一动,按照车票和广播的提示,列车就是在三天后的傍晚启程,难道就是要让她们留下来参加这个朝山节吗?
“这样吧,就请你们暂住几天,让若玛带你们在村子里好好逛逛。”村长的脸上又挂起了和善的笑容。
“那村长……”陈理言坐在岑平河旁边的位置,刚准备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局促的呼喊打断了她。
“村长!村长!救命啊,救命——”
所有人风目光看向屋子外面,一个妇人满脸焦急地跑进来,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
这个妇人他们见过,是若玛口中昨天傍晚遇到的阿英娘娘,那她怀里抱着的孩子是……
妇人哭喊着将孩子放在桌上,陈理言他们这才看清了男孩,就是阿英的儿子——阿都。
阿都脸色蜡黄,形容枯槁,浑身冒着冷汗,他闭着眼睛,嘴里不停念叨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胡话,短短一个晚上,小孩子已经几乎没了人形。
“村长,你救救阿都,他可是被——”阿英的眼神看向陈理言一行人,欲言又止。
村长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阿都:“生病了就医院看病,找我有什么用。”
“这不是病,是——”阿英据理力争,却被村长一个凌厉的眼神堵了回去。
“闭嘴,不是病还能是什么!”
他转过头,扫了眼站在门口的若玛,脸上堆着笑:“乡下妇人不明白事理,各位莫怪,不如先让若玛带着各位四处逛逛。”
陈理言不想走,一双手按住了她的手腕,陈理言扭头,看见沈眠眠朝她摇了摇头。
村长不能得罪,至少目前还不能。
一行人走出村长家的院子,见到了若玛,她似乎对这件事情没什么感觉。
陈理言听见屋子里传来阿英的声嘶力竭的哭喊,似乎是阿都已经气若游丝。
“快快,去找卦师和祭司来,快!”村长扭头对阿英说道。
看着阿英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江清臣伸手戳了戳陈理言的胳膊,小声问道:“咱们真的就这么走吗?”
陈理言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眼前方的岑平河。
在江清臣一脸懵的目光中,陈理言拽着沈眠眠的胳膊,悄悄溜向一边的巷口。
兵分两路,岑平河他们拖住若玛,陈理言则带着沈眠眠绕回了村长家。
一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同时,阿英带着两个穿着怪异的布衣,身披暗红色流苏披风,头戴彩色羽毛的人走了进来。
“这——”
沈眠眠没说完话就被陈理言按了下去。
“嘘。”
阿英环顾四周,确定无人之后关上了大门。
“这就是卦师和祭司?”沈眠眠有些好奇,“现在他们把门关上了,我们怎么办?”
陈理言抬头看了眼院子的围墙带着沈眠眠绕到了屋子后面,指了指上方:“爬上去。”
爬上去?
爬上房顶?
在沈眠眠震惊的眼神里,陈理言蹲下来示意她踩上自己的肩膀。
犹豫了一下,沈眠眠踩上了陈理言的肩膀,够上了屋檐。
费劲巴拉地扒在屋檐上,正准备爬上去,沈眠眠突然瞳孔一震,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祝——”想到了下方的陈理言,她话音一顿。
昭姐,你怎么在这儿?
……
作者有话要说:沈眠眠(尴尬打招呼):昭姐,好……好巧啊……
陈理言(双腿打颤):快,快点……坚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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