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即将停靠,这意味着禁闭时间即将结束。
被祝昭暴揍了一顿的鬼婴此时正老老实实的缩在禁闭室的角落里。
禁闭室很空旷,只有一个单人沙发摆在中央,以至于在这里,祝昭可以听见机械播报回荡在整个空间里的声音。
【怒江峡谷到了,请各位旅客朋友带好车票及随身物品,有序下车,列车停靠五分钟。】
几乎同一时间,禁闭室空间扭转,耳边又传来了鬼婴尖细的笑。
祝昭皱眉,扫了角落里一团白色的东西一眼,声音戛然而止。
待空间稳定,祝昭已经回到了列车的座位上。
列车里已经没有人了。
祝昭等了两分钟,再列车广播播报即将关门时走了下去。
怒江,华国最后一条还未开发的原始河流,就像一条飘逸在横断山脉中的碧蓝色丝带,壮美神秘。
峡谷深邃幽静,怒江江水奔腾咆哮,山路崎岖险峻,两侧皑皑雪山巍峨屹立,这里的风景足够原始,也充满野性。
祝昭没有过多停留,她跟随着列车一行人的脚印追赶,终于看到了他们的身影。
祝昭放缓脚步,与他们保持着距离,她看到沈眠眠低着头,闷闷不乐地走在最后一个。
放弃了泥泞的山路,祝昭从林子里绕到了一行人前面。
队伍的最前方站着一个约莫二十几岁的女人,穿着少数名族的衣服和头饰正细致地讲解着什么。
“各位旅客朋友们,前面就是我们本次旅程的目的地,位于峡谷深处的神秘古村落——坎贡村。”
女人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村子上,沉默了一瞬,又热情的讲解了起来。
众人跟着她的步伐往前走,路过祝昭的位置,沈眠眠一个人心不在焉地跟在后面。
“呜呜——”
祝昭一只手从后面捂住了沈眠眠的嘴巴,另一只手控制住了她的胳膊。
所有人都在仔细听领头的女人讲话,沈眠眠和他们隔着一段距离,没人发现她的挣扎和含糊的呜咽声。
“呜呜呜——”
“安静点,是我。”祝昭一面祝昭将她带到林子里,一面冷声道。
听见熟悉的声音,沈眠眠身体一僵。
她停下挣扎,歪头看向身后的人,她看到了熟悉的黑色卫衣帽兜下的红发,和红发下祝昭警惕的眼神。
确定她已经冷静下来,祝昭放开了控制着沈眠眠的双手。
“祝——”
沈眠眠瞪大眼睛,刚要惊呼,立刻就意识到了祝昭把她悄悄带到这里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于是立刻噤声。
“昭昭姐,你果然没死。”沈眠眠压低声音,听见对面的祝昭“嗯”了一声。
她连忙低下头,从外套里面的口袋里掏出车票递给她。
“昭昭姐,你的车票。”
看到沈眠眠掌心被捋得平平整整的车票,祝昭愣了一下,伸手接过。
“昭昭姐,你不打算和我们汇合吗?”沈眠眠问。
祝昭看了眼远处的队伍就要走到村口了,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昭昭姐,我们刚下车就被一个自称是导游的女人带到了这里,她说——啊!”
沈眠眠还没说完,就被祝昭一把推了出去。
“眠眠!”
陈理言和江清臣看到她滚下来,立刻小跑上前,急切询问道:“你去哪儿了?我们大家都急死了!”
沈眠眠尴尬地笑了笑,揉了揉不算疼的屁股,在陈理言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祝昭的动作虽然快,但不粗鲁,加上周围都是泥土,所以根本没摔疼。
“额,那个,我肚子不舒服,上厕所去了。”沈眠眠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低下了头,“下来的时候一不小心,踩空了。”
果然,众人没在追问,只是嘱咐着她不要乱跑,领头的导游也说这山路崎岖复杂,蛇虫鼠蚁的也多,万一迷路了就不好了。
沈眠眠抬起头,连连应着。
她这才发现,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村头,古老的木制牌坊矗立面前,空气潮湿,碧绿的苔藓覆满周围巨石下方,顶头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坎贡村。
仔细看,下方还有一排细小的古文字,看起来像是村子里的特殊字符,沈眠眠够着脑袋想看清些,却被导游的声音打断了。
“各位旅客,前面就是坎贡村了,按照村里要求,得先检查几位的车票。”
果然,还是要检查车票。
沈眠眠的眼神不自觉地瞟向祝昭藏身的林子,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趁着检查的空档,一旁的赵钱中悄悄戳了戳徐力的胳膊,示意他往旁边看去。
村头的岔路口长着几棵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树,捆绑在树上的破旧衣缕正随风飘动。
“你有没有感觉有点邪乎?”赵大叔凑近徐力,指了指岔路口放着的东西。
大多是些陶土瓦罐,还有衣服之类的生活用品,但是零零散散也能看到点财物,例如头饰,项链这类。
“也许就是搬家,东西带不走,随意丢掉罢了。”徐力没太在意,拍了拍赵钱中的肩膀,宽慰道,“别瞎想,小心吓死自己。”
赵钱中闻言笑了笑,脸上的疑虑却丝毫不减。
“可这村子也不想有钱的样子。”赵钱中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丝毫没有注意岑平河站在了他的身后。
挨个检查完毕,导游扬起笑脸,十分热情带着他们走进了村子。
或许是临近傍晚的原因,村里的大路上看不见什么人,家家户户的烟囱口,炊烟袅袅,想来是做晚饭的点。
导游叫若玛,从小在这个村子里长大,现在在前面的镇上当妇女主任,因为家乡的原因,所有会帮助接待他们这些所谓的游客。
陈理言跟着若玛走在最前面,默默消化着若玛说的话。
“天色不早了,村子里给你们准备了屋子,明天我带你们去见一下村长,之后再体验咱们这儿的风土人情。”若玛始终是热情地笑着。
她带着陈理言一行人拐过一个路口,突然一个小男孩从角落里窜了出来,和陈理言撞了个满怀。
“哎呦。”小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撞疼了的脑袋。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骂骂咧咧的妇女。
“阿都!”
妇人气冲冲地叫着小男儿的名字,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叫你傍晚不要乱跑,不要乱跑!”妇人瞪着那个名叫“阿都”的男孩,警告道,“再乱跑,当心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阿英娘娘,没事的,我看着呢。”若玛走上前去劝慰,却没落得一点儿好脸色。
阿英没好气地瞪了若玛一眼,拽着儿子的后脖颈,急匆匆地走了。
一行人并未过多在意这个小插曲,倒是角落里的岑平河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若玛将他们送到了屋外,徐力想请她进去坐坐,却被她婉言拒绝了。
看着她的背影远去,一行人的心骤然沉了下来。
屋子不算大,只有两个卧室,不用商量,陈理言和沈眠眠两个女生住一间,其他的人住一间。
天色暗了下来,堂屋里,徐力点起了炉火,屋子里没什么吃的,只有角落的口袋里装着几个红薯。
几人围坐在炉火旁,一时间无人说话,各怀心事。
沈眠眠想到了祝昭,不知道这个时候她有没有顺利进村子,又住在了哪里。
想着想着,沈眠眠沉沉叹了一口气,安静的堂屋里,声音格外清晰。
赵钱中坐在半明半暗里,揪着手指头,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我觉得这个村子有问题。”他说。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霎时间,赵钱中那瘦弱矮小的身体显得更加单薄了。
“你们可能不相信我。”赵钱中含含糊糊地解释不清楚,“但是我要说,这里真的很危险。
他说的很抽象,陈理言对上赵钱中的眼睛,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车票上的天赋。
或者赵大叔的天赋是危险预判一类的也不一定。
“我也觉得。”陈理言说,“这一路上咱们没遇到什么人,见到了的也都脚步匆匆,而且我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建筑有点奇怪,有些人家屋顶上还挂着黑色的旗子。”
“对对对!”赵钱中连连附和,“这里人看起来不富裕,没道理看到路边的钱财不捡啊。”
“诶,老赵,你这我就不同意了。”徐力看向赵钱中,说道,“没钱归没钱,不见得就会捡别人不要的东西。”
“说不定这里民风淳朴,每家每户都心思单纯善良,不喜钱财呢。”
徐力咬了一口红薯,挺甜的。他觉得这样一个生活和教育都不发达的地方,居民们的想法自然要简单的多。
赵钱中闻言也不说话了,堂屋里只剩下了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
火光映照在众人的脸上,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寂。
陈理言转头看向岑平河,一路来,他一句话也没说过,这很奇怪,她记得岑平河是一名地理老师来着。
“岑老师。”陈理言看着他垂下的双手不停摩挲着,不由得喊道,“在想什么?”
岑平河双手一顿,缓缓抬起头,并没有回应陈理言的视线。
“在想一个故事。”他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一个关于蛊的故事。”
……
作者有话要说:沈眠眠(星星眼):昭昭姐,昭昭姐,昭昭姐……
祝昭(眯眼抿唇)(找好角度)(用力一推):走你。
沈眠眠(叽里咕噜滚下来):诶,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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