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修改)

凉亭里的兄妹三人还是第一次在宫外聚上,倒是和往日一道用膳时没什么差别。

自前日,方许宁出嫁,方玥棠在城门上目送妹妹的花轿仪仗离开时,好巧不巧遇上一样在城门上偷偷送方许宁的二皇子方玥雅,前日互放狠话定然不会像个小媳妇似的还上城墙上送人的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是要嘲笑对方一阵还是捂上脸赶紧装作不认识为好。

后面方玥恒也出现在城墙上,倒是不意外,往日就方玥恒对方许宁宠溺些,人家送送宠爱的妹妹出嫁倒也无可厚非。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再往后,三人同行又遇上了皇帝与皇后二人。

皇后泪眼婆娑,南景帝也一改往日的威严肃穆的模样,眼中的不舍就是粗心如方玥棠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你这一出嫁,宫里都不似往日热闹了。”方玥恒讲着遗憾的话,眼里却闪烁着欣慰的光。

大明宫这样大,困住了他的一生,好在他的小百灵得了自由,能追逐属于自己的天地。

“可不是,”方玥棠则没心没肺道,“无人与我拌嘴,甚是寂寞啊。”

“三哥!”方许宁不满喊道,“你怎么这样啊!”

“往日夫子留了课业你不会不都是我做的?难道平日里咱们就只剩拌嘴了么!你也忒不是人了些!”

话音刚落,便有一只手捂上她的嘴,接着耳边便响起方玥棠压低的声音:“你小声些!皇兄还在这里呢!”

“好啊!”方玥恒突然拔高音调,“我说你怎么写得出那些文句,原来是乐安写的,你二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如实交代!”

很快,方许宁嘴上的手便撤了下去。

“皇兄!皇兄!!我知错了!你放我一马罢……”

他这鹌鹑模样逗笑了方许宁,就连缩在一旁的赵桉桉都勾起嘴角。

方玥恒收拾完方玥棠,也没打算放过方许宁。

“你还笑,什么时候学了仿人字迹的本事?连夫子都被瞒了过去。”

方许宁立马收了笑意低头挨训。

“乐安知错了。”

认错之迅速让人所有重话全堵在嗓子眼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终败下阵来。

“罢了,往后也没法替他再写课业了。”

本是不再追究的意思,可方玥棠像是才反应过来往后都没人再替自己写课业了,哀嚎一声彻底没劲儿了。

几人相谈甚欢,又一人寻来,正是靖安侯世子。

“在聊什么趣事,大老远过来便听到声儿了。”沈牧池在外边处理完了事才回来,问了母亲才晓得太子殿下与三皇子也到了府上。

“阿池!你也过来坐,今日乐安拿了靳门团黄,你可有口福享了。”

沈牧池原先是方玥棠的书童,与他关系最是要好,早便省了客套话。

“那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无视方许宁皱起的眉头,挨着她坐下。

“池哥哥……”一直为讲话的赵桉桉见到沈牧池就像见到了救兵,一开口那股委屈劲儿听得人心肝直颤。

沈牧池这才注意到恨不能将自己团起来的赵桉桉,不知为何,他上前就将赵桉桉拉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我……”许是沈牧池模样太凶,她竟两眼一闭一副就要要哭出来的模样。

沈牧池只觉额上青筋直跳,转身向方玥恒告退:“臣有些事需找赵小姐,还请殿下赎罪。”

方玥恒虽不满他将方许宁丢在一边带旁的人走,但他与沈牧池相识许久,也算是摸清了他的为人,便点头同意他的离场。

沈牧池抓着赵桉桉的腕子,脚下生风,将人拉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恼怒她不顾母亲的劝阻来府上,又碍于她是故交之女而无法直接下逐客令。

他烦躁得忍了又忍,问道:“我已成婚,靖安侯府与黔南侯府早已无任何往来,念在往日旧情,靖安侯府并无任何亏欠你们黔南侯府地方,也不求黔南侯府的回报,你再无理由来靖安侯府。”

赵桉桉愣住,原本因沈牧池带自己出来的那点欣喜也一下没了踪影,整个人连带着那颗火热的心如坠冰窟。

“为何……”她捂住耳朵,不愿听沈牧池讲话,看着人一张一合的嘴唇更是不愿面对。

她自小便被母亲带来靖安侯府,早便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归处,只有她一直陪在沈牧池的身边,她以为到最后能陪他走到最后的只有自己,可是为什么在沈牧池进宫做皇子的书童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不明白,她以为只要自己在宫外等着,便可以等到池哥哥抬着花轿带她回家。

“没有为何,感情之事无法强求,赵小姐身为黔南侯府嫡小姐,不该也不能为了一个不将心思放在你身上的男人哭鼻子掉眼泪,”沈牧池说得十分清楚,“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赵桉桉眼中仅剩的一点希冀也暗淡下去。

她并非喜欢倒贴,她原本也是身份不输沈牧池的嫡小姐,只是感情之事着实难以捉摸,她偏就瞧上他。

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做再多也无意义,不如早些放手。

“我晓得了……”她垂着眼睑不敢看他,“桉桉往后不会再来叨扰世子了。”

见能说通,沈牧池也是长松了口气。

凉亭那处,方许宁依旧与两位皇兄聊着,只是兴致不如方才那样高了。

方玥恒察觉出她情绪的不对,主动问道:“怎么突然闷闷不乐?”

“和哥哥在一起怎会闷闷不乐,太子哥哥瞧错了罢?”方许宁莫名道。

方玥棠受他方才的话的影响,也约摸着瞧出些不对劲,道:“是有些兴致不高。”

“你莫不是担心阿池与那黔南侯府的丫头有些什么?”方玥棠猜测着,“你放一万个心罢,他对你可谓是恨不能将心都掏出来……”

这话方玥棠讲的自然又真诚,在方许宁听来却只觉得浑身打颤。

这样肉麻的话,也就三哥讲的出口了……

“是么?”显然她对这番说辞很是不信。

方玥棠二人还没察觉出方许宁已非他们所熟悉的方许宁,只以为是求着要父皇下旨赐婚靖安侯世子的方许宁。

“这是自然,你与他相处得多些,难道还不清楚么。”方玥棠信誓旦旦道。

正说着,方才离场的沈牧池原路返回,正好赶上这壶靳门团黄的最后一盏。

“方才失礼,还请太子殿下赎罪。”沈牧池拱手欠身道。

“无事,且留了一盏给你,快些尝尝。”方玥棠守着这盏茶谁都不肯给原是为沈牧池留的。

方玥恒瞧他那副哥俩好的模样打趣道:“你二人倒是关系好,怎不见你也给孤留一盏?”

“哈哈……”方玥棠干笑两声,道,“这不乐安给了皇兄两盏么,我瞧着再要不留,阿池就连茶渣滓都吃不上了。”

看着人眼巴巴的眼眸,方玥恒最终只是象征性的用指节敲了一下他的头。

沈牧池从方玥棠手中接过茶盏,便靠着方许宁边上的石凳坐下,动作熟稔的拉过身边人的手握在手心里缓缓摩挲,就像从前做过许多遍一样。

这人怎么时不时就动手动脚。

方许宁试图将手抽回来,却被拉得更紧。

一记眼刀飞过来,沈牧池只轻轻用拇指在那白皙细腻的手背上滑动,面上还能神色放松的与对面两人交谈。

属实是让人牙痒痒。

至少让方许宁牙痒。

“江南水患至今未能得到缓解,陛下可有寻到能人异士治水?”沈牧池一派正经的模样。

“前些日子有大臣推荐了一位云州的渔民,父皇实在是没辙了,只得死马当活马医,随手封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就让人护送着去治水了。”方玥恒作为太子也跟着皇帝处理了些政务,朝堂上的风向能摸个大概。

讲到正事,方玥棠便没了多大兴趣,他将注意力转到自家妹妹身上。

“还没问呢,在靖安侯府可还适应?”

手中力道逐渐危险,适时提醒了方许宁昨日和人定好的约法三章,她略勾起嘴角回道:“如何有不好的,靖安侯待我如待亲子,很是宽厚和蔼。”

“那便好,”方玥棠又往她那处靠近了些,压低音调道:“你莫要怕,若有人欺你,只管叫容铃送信来,三哥立马比啊带着家伙来替你撑腰。”

方许宁忍俊不禁:“哪有人敢欺我……”

“你莫急着否定啊,”方玥棠显然不信她说的,“方才那丫头可有欺负你?她那心虚的模样可都写在脸上了。你老实和三哥讲,我与皇兄来之前,她可有欺你辱你?”

“没有。”方许宁无奈。

这话方许宁讲得斩钉截铁,方玥棠也稍稍放心了些。

见人不再缠着她问东问西,方许宁的思绪再次回到手上,手上的触感实在大了些,她适应不来,便起身道:“出来了许久,我有些乏了,便先回房了。”

手中温软骤然消失,沈牧池不舍,看着人离去的背影,手指眷恋的蜷了蜷。

“莫看了,人都瞧不见影了。”方玥棠打趣道。

沈牧池这才收回视线,道:“让二位殿下见笑了。”

这倒是不会让人多讲,这两人巴不得沈牧池对方许宁上心些,再上心些。

现下方许宁不在,沈牧池将这两天的状况说与二人听。

“大婚前一个月,我自三殿下那处得知公主要抗旨的消息,我虽不晓得缘由,但通过这两日的观察,斗胆猜测,公主先前伤了头,怕是忘了不少事。”

这句话信息量有些大,方玥恒消化良久才道:“你是说,乐安忘了你?”

“并非这样简单,公主应是忘了近两年的记忆,照目前来看,在公主的记忆里,现下是大庸十九年。”

作者有话要说:好可怜,摸老婆的手都被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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