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长老们出关后,萧煜便连忙将顾府阴阳乾坤镜失窃一事的前因后果在大殿上与他们讲了一遍。
听到顾府在薛府密室中寻到阴阳乾坤镜,他们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惊讶,似乎早知道有此法器的存在。
对于顾府的隐瞒,五位长老虽有所谴责,但事关江湖安定,他们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几人关起门来商量了快大半天,终于定下了大致的方向。
因着萧煜与顾府的关系,大长老也能揣摩出顾家家主借他之口传达这件事的意思,为了避免此事泄漏,节外生枝,便直接委派他来全权负责此事,此后跟着顾情下山寻找。
等江楚月几人赶回凌霄殿的时候,萧煜刚从归元殿回来,正坐在殿中等着他们。
在听到他说长老同意之后,江楚月和顾情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尤其是顾情,阴阳乾坤镜失窃事关顾府名誉存亡,如果长老们不答应,她当真不知道要怎么和父亲交代。
长老点头了,接下来就要考虑寻找阴阳乾坤镜的具体工作部署了。
“长老们推算出乾坤镜的下落了吗?”
顾情看着萧煜,只见他摇了摇头,从身后的木盒中拿出一件罗盘似的法器。
“没有,不过他们将这件法器交与我,让我们用来寻找它的下落。”
江楚月认得这个罗盘,在原著里,男主曾多次用来确定妖魔的方位,只需将妖魔的气息注入其中,便能快速锁定其方位,若是用于寻找法器也是同理。
不过,法器不是妖魔,现在阴阳乾坤镜也不知所踪,从哪里找来它的灵气,除非……
江楚月抬头望向身边的薛寒迟,萧煜和顾情对视一眼后,拿着罗盘站到了他的面前。
薛寒迟和阴阳乾坤镜一样都是薛府出来的,顾情一眼就能看清他身上的气息与之类似,萧煜又怎会看不出呢。
“劳驾,不知能否向薛公子要一滴血。”
薛寒迟摊开双手看了看,轻叹一声,看向江楚月,“今早我还说把血全都给你,可惜你不愿和我换,现下倒是先被别人取走了。”
他肩上落着柔顺的长发,眼睫轻轻压下,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失落。
江楚月:?这都什么跟什么?
顾情和萧煜在场,江楚月不便与他理论,只好将目光移到别处,以后再和他细细分说。
没有得到回复,萧煜只好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
薛寒迟语气淡淡,“知道了,给你们便是。”
对着他手中的罗盘,他下意识伸出左手,在看到上面绑着新买的细绳后停了一会,之后又将那只手收了回去。
“还是用右手吧。”
他从一旁的布袋中取出一根的银针,对准食指后毫不犹豫地扎了进去,随着银针的离去一粒鲜红的血珠啪嗒滴落到罗盘正中间。
那滴鲜血顺着罗盘中心的纹路迅速向四周游走,前面的指针颤颤巍巍地移动着,最终指着某个方位停了下来。
“往东。”
萧煜与顾情看着罗盘的指示,齐声说出了一个地名,“楚州。”
江楚月有些惊奇,“只是指明了一个方位,怎么就能确定是楚州?”
萧煜指着这根指针,给她细心解释道。
“因为这根指针会根据距离长短而变化,它的影子落在刻盘第四位,说明是四百里,往东四百里就是楚州。”
江楚月凑近一看,果真在罗盘上看出了一道道细致的刻纹。
萧煜看着手中的罗盘,低头沉思,忽然想到了一桩事情,转身面向顾情。
“我们对楚州人生地不熟,恐怕得找当地人做向导寻找的过程才会更顺利些。”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
“不过,楚州本地修真世家当年貌似对薛府之事反应激烈,阴阳乾坤镜一事,我们恐怕得避着他们进行更为妥当。”
可是,不找驻守当地的世家,又能找谁呢?
顾情眉峰微皱,看着罗盘指向的东方,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身拍了拍萧煜的胳膊。
“我想起来我有一位师兄,是我父亲的得意门生,我父亲还夸赞过他人品剑术俱佳,数年前他从江州搬往楚州,我想,我们可以找他帮忙。”
萧煜思索一番后,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既是江府家主门生,此事若传出去他也面上无光,想必不会轻易泄漏此事,而且顾情与他们一起,想必就算不帮忙,也会给他们几分面子,寻些有用的信息。
“好,我立马给父亲隔空传讯。”
“我和你一起,劳烦江师妹和薛公子稍等一下。”
话音刚落,两人便走向屏风后面的书房,开始与顾府家主交涉。
江楚月见他们三两句便解决了将来大多数的问题,嘴巴微张,不由得暗自感慨主角就是效率高。
江楚月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薛寒迟拿针的左手,和持续冒着血珠的右手食指。
“你要做什么?”
取过血后,薛寒迟并没有放下银针,反而继续对准指尖再一次刺了进去,这一次要深很多,伤口也比刚才的要大,血珠一串串地落下来。
止住他手上的动作,江楚月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气愤。
“你为什么总是做这种事情?”
看着指尖冒出的血珠,薛寒迟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有任何不对,反而对着她轻柔一笑。
或许是今日在街上逛了许久,他身上浸满了阳光温暖的气息,衬得他唇畔的笑更如新雪初霁般。
“只是想再试试,话说,你想喝我的血吗?”
?
饶是觉得这些天已经足够适应他奇葩的疯批脑回路后,江楚月在听到这句话后还是忍不住破防了。
“你是真的疯了吧。”
是个不带一丝疑问的肯定句。
她抬手将薛寒迟的手挡了回去,从怀中掏出一张帕子将他的手压住,用力按了下去。
她又不是吸血鬼,喝他的血做什么?
看着他这令人怀疑的精神状态,江楚月不禁沉思,是不是之前从泉水中逃出来的时候,他脑子里进的水还没甩干净。
不然今天他怎么又是要用血来换愿望,又是要让自己喝他的血。
“你就那么想要我的许诺?”
回想起今早自己练功的时候,江楚月以为他对于自己给出的愿望还很执着,薛寒迟却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想法。
“并不是因为这个,只是想给你喂便这么做了。”
似乎是真的很想给她和自己的血,薛寒迟不依不饶地又把手抬了起来。
“真的不喝吗?很多人求我都是不给的。”
这是什么诡异的人体血液买卖吗?真是丧心病狂啊!
江楚月无奈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现在的境界还是打不过他,只好举手投降。
“好吧,我知道这是你的……个人喜好,但是我不喜欢喝血,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她重新把他的手压了下去,不再给他发疯的机会。
江楚月温暖的体温透过帕子传到他的手上,薛寒迟忽然感觉手背像被烈火灼烧似的,烫得他手心一跳,却被江楚月误以为是他又要发疯,握得更加牢固了。
手背源源不断地传来热度,薛寒迟觉得指尖的血珠都要炙烤凝固了。
顾情和萧煜在屏风后很快便与顾情的父亲商讨完毕了,就在萧煜准备走出来的时候,顾情拦住了他的胳膊。
“此次出发寻找阴阳乾坤镜,路途遥远,牵扯复杂,你准备带那些人?”
“此事在做成前,不宜被外人知晓,恐怕只有你我亲自去做才能放心。”
薛寒迟作为薛家人,与阴阳乾坤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肯帮忙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他自己也在寻找此物的下落,所以他也是肯定会去的。
顾情警觉聪慧,一下便抓住了重点,“江楚月呢?”
萧煜沉吟不语。
其实在不知道薛寒迟的身份前,他或许还会觉得江楚月能握住这把利剑,但现在这情形怕是不妙。
江楚月还只是个新入门的弟子,比起跟着他们出去四处游荡,更应该待在山上好好修炼。
两人认识多年,很多时候都是心照不宣,明白对方想法后,二人便从屏风后面出来了。
萧煜走近江楚月和薛寒迟,看到他们交握的双手后,压低眼睑思索一番,面对着薛寒迟。
“薛公子,我们二人已经商议好了,此次我们一起出发,你看如何?”
薛寒迟点了点头,不知是不是方才被江楚月烫到,他此刻说出的话都带着几分温热。“好。”
“不过,”萧煜接过顾情的眼神示意,“此次路途遥远,恐怕有诸多危险,江师妹只是个刚入门的新弟子,不如……”
薛寒迟似懂非懂,在他短暂停顿的时候将他话里的点拿出来重复了一遍。
“你是说,此次行程会很凶险?”
萧煜以为他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神情都不自觉轻松了几分,却没想到薛寒迟忽然笑了出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
……
就算是平日见惯了大场面的萧煜也不由得怔在原地。
“江楚月可是说过要替我去死的。”
薛寒迟却像是没有感受到两人异样的目光一般,自顾自地说着话,眼尾都因欣喜翘了一个小弧度。
“这样凶险的事情,怎么能不带上她呢?”
现场一脸震惊的人里面,被创得最狠的还是江楚月。
她扭着僵硬的脖子看着男子的笑颜,突然觉得自己之前辛苦做的建设全都白费了。
她这几天还觉得自己对他的那些好应该多多少少可以打动他一些,让他把自己从生死名单上划去,但现在看来,这些在他身上竟然是一点成效都没有。
难道在疯批的手下,自己真的非死不可吗?
作者有话要说:江楚月:被创得最狠的一次,勿cue,谢谢。
薛寒迟:疯批就是要反复横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