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庶人往日里看着胆小怯懦,既然这般心狠手辣,连孩子都能下得去手。”
洺心剥好橘子,分成一个个小瓣,把上面的白丝全部拨去,只余下橙黄色的果肉,一瓣瓣橘子摆放在小巧琉璃碟子中,端到玉玊面前,忍不住差一嘴。
因为抱琴生病养身子,二等宫女洺心和玉朱现在也能贴身伺候玉玊。
或许是为了表现,毕竟贵妃四个大宫女的位置,还缺两个,洺心和玉朱也是最有可能上位的,此时自然要好好表现。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庶人往日跟个小透明似的,这一有身孕,便也心大起来。”
“可是,主儿,奴婢还是想不通,何庶人她有皇嗣便有了,好好生下来便是,这和大皇子也没什么关系?皇上如今子嗣不丰,便是前边有大皇子和公主,何庶人的孩子生下来也会受到皇上的关注。”
焦墨不明白何庶人的想法,也问了出来。
“人都是有贪念的,有了一样,便想要很多。”玉玊语气淡淡的。
知书在一旁感叹,“是呀,往往这贪念最是害人。”
“所以说,知足常乐,人要学会知足。”
玉玊吃下一口橘子瓣,幸福的眯了眯眼,要说穿越到这里,她觉得最幸福的事,就是没事繁多。
营养液虽然方便,口味也不错,但还是新鲜的食物更好吃些。
“剩下的橘子你们一人一瓣吃了吧。”
玉玊看着盘子中剩下的四个橘瓣,赏给了在场的知书等人。
“奴婢多谢主儿赏赐。”
几人笑呵呵的道谢,冬季里蔬菜水果最少,橘子很是珍贵,主儿却能想着他们,如何不叫他们心生感动。
玉朱感觉口中酸甜的感觉,直接心里仿佛橘子瓣一般,又酸又甜。
虽然贤贵妃不见得完全信任她,但也有几分信任,可她对贤贵妃却永远也不是忠仆,因为她有两个主子。
这让她每次面对贤贵妃对她的好时,心中愧疚,份外难受。
“其实今日,我倒是有几分其他发现。”
众人的注意力又被玉玊拉了回来。
“在皇上定罪时,淑妃的神情有些奇怪,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瞧错了。”玉玊不着痕迹的瞄了眼洺心,好似只是随意一句,接着说道,“说起来,淑妃早早陪在皇上身边,至今怎么都没有开怀过?”
“这个奴婢有所耳闻。”玉朱心中略微思索开口,“奴婢听说淑妃娘娘自来体弱,身子不好影响到子嗣运,而且奴婢听闻淑妃娘娘宫寒严重,这恐怕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宫寒?”玉玊和知书下意识的对视一眼。
“对了,此次我受寒,太医们可有说些什么?”
“主儿您安心,太医说您身子骨本来很好,此次虽然受了谢罪,但只要养好了,定不会留下任何问题。”知书说道。
“这宫寒的问题说小不小,毕竟与子嗣挂钩,但大不大,并不是特别棘手的病情。”
“话是这么说,可淑妃娘娘调理那么久,也没见到淑妃娘娘开怀,奴婢听闻,淑妃娘娘每日积极喝着补药,调理身体的药物,以及暖宫药,可见也是有些心急了。”
玉玊见玉朱知之甚详,对其身份有些揣测,真的如调查的那般简单清白吗。
不过她感知到,玉朱对她并无恶意,甚至还有淡淡的好感,暂且也没做过什么背叛的激动,或者与他人过密接触。
暂且是个可用之人。
“这么多药物一起喝,也不见得是好事。”玉玊微微摇头说道。
“算了,总之大皇子这事就算过去了,日后本宫不希望看到长乐宫有多嘴多舌之人,你们都看着些。”
“是,主儿放心。”
“本宫乏了,你们都退下。”
“是,主儿。”
玉朱看到玉玊进入内室的身影,自动被留下来的知书和抱琴,眼底闪过一丝羡慕。
“慈庆宫的人安排好了吗?”
“主儿,甄贵太妃查的严,咱们的人有三个被选中了,两个粗使宫女,一个粗使太监。”
“短时间不要联系她们,让他们都安分机灵点,务必要留在慈庆宫。”
“是,主儿放心。”
甄贵太妃不是第一次坑她,此次更是明着罚她,虽然是她计划的一环。
但是她也受了罪,甄贵太妃却只损了些许人手,连贴身用的奴才都没受到半点伤害,可以说连皮毛都没伤损,更别提筋骨。
让玉玊真切认识到皇上在这后宫,权利真是小的可怜。
玉玊从来不是好性忍气吞声之人,不然当初在星际时代她可能都爬不出废弃星。
只是无论是报仇还是谋算,她都不急,急就容易坏事,淑妃就是太急了,皇上明显有些怀疑淑妃,这次只是没有证据,情份占了上风,但下一次呢。
“主儿,之前您去长安宫,奴婢收到荣国府递了请安折子,老太太和夫人想进宫给主儿请安。”
“是祖母和母亲?”
玉玊自然不会推辞,她还要时时刻刻了解府内的情况。
消息畅通,她才好做决定。
宫里的人确实不好见宫外的人,但妃位及妃位以上的宫妃,每个月固定有一次和亲人见面的机会。
妃位以下则没有,只有有身孕临生产前一个月,才允许宫外的家人入宫。
“焦墨,你去长安宫跑一趟。”
“是,主儿。”
万安宫
齐嬷嬷看到屋内从长安宫回来,就一直心不在焉,把所有人哄出来的主子,眉头紧皱。
她听了青芽的汇报。
也不免有些可惜皇上没有直接同意把何庶人的孩子报给主儿。
“主儿,您从长安宫回来,便一直水米不进,您身子骨本就弱,可不能这么熬着,您有烦恼,若是信得过奴婢,可否和奴婢说一说?两个人总比一个人主意多。”
齐嬷嬷让众人下去,把好消化的点心慢慢走到淑妃面前,语气轻柔如风,隐藏着浓重的关心和包容。
淑妃听到声音,回过神,抬头露出一张焦躁充满泪痕得美人面。
“主儿怎么暗自啜泣,这可是极为伤身的事。”齐嬷嬷极为心疼,连忙喊人准备温水,要为淑妃净面。
“嬷嬷,本宫没事,让他们不要进来。”
淑妃制止了齐嬷嬷的动作,语气有些飘忽哀怨,隐隐还夹杂着惶恐不安。
“主儿?”
齐嬷嬷察觉到淑妃语气中的不安,亲自端过温水,便让人都下去了。
她把丝帕放在温水中,拿出来攥的半干,轻轻为淑妃净面,“主儿,有没有舒服些。”
温热的丝帕覆面,淑妃感觉到脸上的清爽,心情也好了一点点。
但也只是一点点。
“嬷嬷,本宫今日在长安宫,试探皇上的意思,皇上不会不明白本宫的意思,可皇上还是拒绝了。”
淑妃紧紧皱着眉头,“你说皇上是不是也在怀疑本宫了?”
齐嬷嬷皱眉,心中也有这种猜测,只是……
“主儿,您别多想,您也知道,大皇子在皇上心中的重要性,看看以徵和轻亭他们以及他们家人的下场,还有何庶人,皇上却未曾动主儿半分,所以皇上应该没有怀疑主儿。”
“再说,这事本也不是主儿做的。”
“可是,本宫确实想让大皇子体弱多病……”
“主儿。”
齐嬷嬷声音略略提高,下意识查看四周,确定安全才松口气。
淑妃被吓了一跳,可看到齐嬷嬷的举动,也知道之前她说话又不小心了。
“以徵会去开窗户,让大皇子犯病,本就是以徵私心作祟,和主儿半点关系都没有,说起来,便是何庶人也不过是派人挑拨一二,但最终做决定害了大皇子的,还是以徵。”
淑妃听了齐嬷嬷的话,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都是以徵心思太大了,和本宫一点关系没有,本宫也从来没有让轻亭去教唆以徵行事……”
“主儿,轻亭和主儿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齐嬷嬷捂住淑妃的嘴。
淑妃定定的看着齐嬷嬷依旧温柔坚定的面孔。
“主儿,以徵一指认,轻亭便全都认下了,定是何庶人的命令。”
齐嬷嬷语气坚定,好似这事真的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
从让大皇子生病,到想要大皇子的命。
所以淑妃派苒儿接近以徵,悄悄把会引发大皇子病情复发的药洒在以徵身上,就是因为知道以徵偶尔会被派去照顾大皇子。
也因此知晓了以徵心大的消息。
再到淑妃心软,不想要大皇子的命了,只想让人受罪,与大位绝缘,无法让皇后达成目的即可。
知晓何庶人有身孕,心思一转,这才买通了轻亭接近以徵。
就是为了不再使用药粉引发大皇子疾病,还有一些其他小心思。
大皇子没好利索,只要受了风,病情就会反复,这样的犯病,便是把脉也不会诊断出药物的痕迹,更不会要了性命。
就算被发现,也是何庶人有孕心思大了的缘故。
包括何庶人被罚,但皇上却不会不顾及皇嗣这点淑妃都预料到了。
淑妃一切算计的很好,撇清了自身的关系,一切都按照她预想的发展,但是却没想到最后一步,她想抚养孩子被皇上拒绝,所以她才慌了神。
淑妃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所以她会心虚,在面对皇上的拒绝,会惶恐不安。
“主儿,这事已经尘埃落定,不要再多思,我们还是要为未来多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