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茵看着虞小秋气呼呼进房找麦乳精。
这时,她才有机会打量起居住的地方。
其实现在虞茵居住的虞家,并不是老虞家,而是现在这副身体亲生父亲结婚前建的房子。
后来父母先后离世,女配被大伯收养,这座房子也被虞家大伯收归己用。
房子很大,仿北方的四合院儿建造,大门进来就是一个大院子。
院子的左边是一块大的空地,空地现在用来堆放虞家大伯一家的杂物。
左边靠近厢房的地方搭了一个柴房,女配落下山崖后就被丢到那里。
虞茵看了柴房好一会儿,才挪开视线。
视线转向她现在坐着的地方,这里是厨房和洗漱间。
厨房靠里,洗漱间在外。
两者中间用来洗碗洗衣服什么的。
院子大门正对着的是堂屋,堂屋两边分别有两间和一间房,坐落在左右。
而这三间房现在都被虞家大房占用,虞大伯夫妻一间,在外读书的小儿子一间,还有虞小秋一间。
其实女配原本是跟虞小秋一间房,但后来被虞小秋推下山崖,他们怕女配救不活就把她扔到了柴房。
这一家人简直丧心病狂到极致。
虞茵刚好打量完房子,这边虞小秋终于从房间里拿出了一个玻璃罐。
只见她小心翼翼又不舍的捧着玻璃瓶出来,出来的时候还因为太心疼还瞪了虞茵一眼。
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吃她的肉。
虞茵一时好奇麦乳精长什么样子,跟了进去。
虞小秋连忙紧张的抱着玻璃罐往后躲,警惕:“你想干嘛?”
虞茵无语:“我能干嘛?当然是看你给我泡麦乳精啊。”
“对了,我要浓稠一点的,我可不希望泡出来的麦乳精比清水还干净。”
打算随便沾一点敷衍了事的虞小秋:“......”
脸色越发难看,可是还是照着虞茵的意思,心疼的勺了一勺。
说是一勺,但根本没满。
虞茵懒得惯她,夺过麦乳精,狠狠地又往碗里勺了两大勺。
“啊!你干嘛,你疯了吗勺这么多?”虞小秋心疼得仿佛被人戳心窝,伸手去打虞茵。
虞茵往旁躲去,躲过她打人的手把玻璃瓶丢回去。
虞小秋怕瓶子摔坏,手忙脚乱地接住。
虞小秋真的气疯了,大声威胁:“虞茵!摔坏了我要你的命!”
虞茵冷冷瞥向她:“那好啊,我死后公安同志都不用找真凶了。”
到时推下山崖的旧账一起算,虞茵觉得挺好的。
虞小秋:“.....”
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闭了嘴,气呼呼地跑去洗碗。
说是洗碗,但虞茵觉得她在拿碗筷出气,乒乒乓乓地,也不怕把碗磕坏。
不过这不关她虞茵什么事。
碗筷又不是她的,她不心疼。
没了虞小秋的捣乱,虞茵拿起灶台上的保温壶往碗里倒热水。
热水才撞入碗里,一股从未闻过的香甜袭来。
虞茵喜欢这种甜,带着甜香的腻味,让人仿佛泡在了糖里一样。
虞茵靠近闻了闻,又看了看碗里的浓稠度,感觉太浓,有点化不开。
于是她在碗柜里翻找,找出一个更大一点的碗,把鸡公碗里的麦乳精倒到大碗里才又往大碗里倒水。
等到快水满,虞茵拿起勺子来搅拌。
随着搅拌,麦乳精化开。
化开后的麦乳精是米黄色的,真的很好闻。
香甜的味道,直勾人味觉。
虞茵搅忍不住靠近嗅了一口,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旁边传来一道难以忽视的目光。
她直起腰,捧着碗转身,似笑非笑问:“你也想喝?”
“什么叫我也想喝,这本来就是我的!”虞小秋恨恨地瞪着虞茵捧着地大碗上,“而且你泡了我这么多麦乳精,给我一半怎么了?”
“不怎么了。”虞茵觉得碗烫,改用拇指和四指拖着碗边和底部,“要是堂姐你想喝,全部拿回去就是了。”
“反正我也不急着调养好身子。”
意思是,不养好身体,不换亲。
虞小秋本就心疼,堵着一口气。
现在见虞茵还威胁自己,更难受了。
她觉得虞茵变了。
明明以前虞茵不是这样的。
以前她叫虞茵做什么就做什么,稍微语气重一点就什么都让给她。
可现在——
难道,虞茵也重生了?
虞小秋眉心一跳,猛地看向虞茵。
眼神聚满试探,“虞茵,你觉得陈茂才未来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虞茵知道她在试探什么。
这个重生女主真的是滑稽又搞笑。
她明明得上天眷顾,有了别人几辈子都没有的重生机会。
可她偏偏却不好好把握,竟用自己的一生,赌在一个男人身上。
她赌就赌了,还要害人性命。
也不知道老天爷让这样的人重生,会不会后悔。
“就是.....”虞小秋死死地盯着虞茵的脸,不错过她一丝变化,“就是你会不会觉得他以后会发达。”
“发达?”虞茵似乎笑了一下。
但太快了,虞小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堂姐,你该不会想跟我换亲,就是因为陈茂才以后会发达吧?”
“所以你的所谓道歉也是假的咯?”
糟糕!
虞小秋太过在意陈茂才,忘记有些事是不能公开。
“我没有。”
“你别胡说!”她立马否认。
“好了,你要喝麦乳精就出去喝。”
“这香味馋死人了,你要是不给我喝,你就出去。”
“别妨碍我洗碗。”
说话慌慌张张,由于太过于慌乱,虞小秋拿起地上的碗去洗时一时没有抓紧。
紧接着‘乓’地一声。
碗,碎了。
虞茵:“......”
虞小秋:“......”
虞茵这下终于控制不住脸上的嘲讽笑意,嘴角往上勾拉。
以防被察觉,虞茵只好捧着大碗往大门外走。
虞茵刚出门口,里面又传来搪瓷落地的声音。
这下好了,真的成双成对了。
“做贼心虚。”
“小人作态。”虞茵小声讽刺。
......
出了门,最先映入双眼的是翠竹村高低纵横的房子。
有的是用青砖建造,有的则用泥砖。
而唯一统一的是房顶都是用瓦片建成人字形屋顶,这跟南方经常下雨排水有关。
虞茵没穿书前是南方人,在成为孤儿前也经常陪父母回农村老家探亲。
虞茵的老家跟翠竹村很像,有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虞茵恍惚了许久。
直到一阵冷风袭来,吹得她哆嗦才骤然回神。
此时手里的碗已经不那么烫了。
她从虞小秋那里抠出了不少麦乳精,虞茵想到了叶大娘,想拿过去也给她尝尝。
可她还没等她到达叶家,突然,在右边空地的草堆扔出一块小石头。
石头落在虞茵的脚尖,轻轻撞了一下后弹开。
因为力道太轻,加上虞茵又只顾着手上的麦乳精,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被小石头扔中。
直到第二个小石头落到她的小腿上,虞茵才疑惑转头。
只见茂盛比人还要高的杂草中,露出一个小人头。
虞茵吓了一跳,“你——”
是谁啊!
“过来!”
小人头....不对,人称黑五类、狼崽子的赵平安对着虞茵伸出黑漆漆,根本看不清颜色的手。
他对着虞茵招完手,深怕被人发现,立马又躲回了草丛堆里。
虞茵:“......”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在记忆里找到小人头的记忆。
这是村里以前大地主的孙子,因为政策改变后他在村子里过得很不好。
他平时并不跟村里人来往,之所以跟虞茵熟悉,是因为对方几岁的时候被虞茵救过。
之后两个苦命人就常常相互救济。
当然,在赵平安长大后,常常都是赵平安救济饿肚子的虞茵。
虞茵视线落到麦乳精上,一秒后带着麦乳精过去草丛。
“你帮我挡一下草。”虞茵一只手掰开人高的杂草,一只手拿着大碗很不方便。
赵平安鼻子比狗还要灵。
虞茵没靠近,他就闻到了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香甜。
他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在听话帮虞茵弄开杂草时,由于麦乳精太香,又加上赵平安从早上忙到现在,中午只吃了一个烤番薯就没吃什么。
现在肚子空空如也,饿得难受,发出咕咕的响声。
赵平安不仅没有害羞,反而踮起脚尖往虞茵身上靠,问:“这是什么?”
小孩大概很久没洗澡,又劳作了一天出了一身汗。
靠近时,虞茵闻到一股酸臭味。
但虞茵脸色没有变,更没有露出嫌弃,反而难得地友好:“麦乳精。”
“你的水壶呢?”
赵平安双眼发出饿狼的光,还有意外惊喜和贪婪,“在里面。”
催促:“你快来。”
“别走这么快,小心草屑落碗里了。”
赵平安急促的动作仿佛被拴上了绳,猛地减慢。
就连扒拉开杂草的手都轻了不少。
.....
所谓里面,就是这一片荒地的最中间。
这里靠近山脚,偏离大路,所以并没有村民在附近建房子。
除了虞家外,最近的就是叶家。
而虞家旁的这一块空地,由于长期凋空,已经形成一块默认的废地。
两人走了一会儿到达空地中心,那里被踏平,放了不少东西。
有用石头和泥巴搭建的临时灶台,有干燥的柴堆,有竹子做的水杯,几个沾有泥巴的番薯。
其中有一个番薯还被咬了大半。
当然,还有赵平安坑坑洼洼,已经看不清原本颜色的军用水壶。
到达空地,赵平安立马跑过去拿起自己的水壶,打开,递到虞茵面前。
他神情着急贪婪,仿佛饿了许久的狼。
虞茵接过水壶,却没有第一时间把麦乳精倒进去。
她摇了摇水壶,坑坑洼洼的水壶发出晃荡的水声。
虞茵把水倒出来。
在倒到最后的时候,她竟从水壶里倒出一片枯叶。
虞茵:“.....”
嘴角抽了抽,“不是说了不要喝河里的水,要烧开的水才能喝吗?”
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虞茵有种老妈子教训不听话孩子的错觉。
“前两年你肚子疼,被打出两条虫子,你忘记了?”
赵平安当然没忘。
他连忙捂住肚子,战略性往后退。
他记得他经常吃生冷不干净的东西,肚子长了好几条虫子,那时痛得差点以为要见赵家祖宗了。
后来要不是虞茵找来,背着他偷偷去了牛棚找大夫,给他吃了打虫药。
赵平安可能早就疼死了。
但记得是记得,能不能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
尤其是赵家就剩赵平安一个,他平时忙着找吃的就已经花光他所有的时间和力气。
哪里还有时间去烧水。
河里的水不是一样能喝么。
赵平安心虚,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虞茵。
虞茵好气又好笑,甩干水壶里的水,确定里面没有残留什么异物才把麦乳精倒进去。
赵平安偷偷地倾斜身子往虞茵那边看,当看到米黄色的香甜液体倒入水壶,他就像自己已经喝了麦乳精一样高兴。
可他这种高兴并没有很久。
眼看着碗里的麦乳精越来越少,眉头聚拢,赵平安过去一把抓住虞茵的手。
“够了。”
虞茵挣脱开解释:“我回去还有得喝,虞小秋推我下山崖,她说给我麦乳精调养身体。”
“谎话精的话你也信?”赵平安语气很冲,“再倒我就不要。”
虞茵动作顿了顿,没敢再倒。
她其实倒得也不多,也不过一半而已。
虞茵把水壶递还回去。
赵平安犹豫了两秒,还是接过。
他很不自在,左右看了看,一屁股坐下,却刚好坐在了他刚才肚子饿咬了两口的生番薯上。
番薯硬,隔得屁股痛。
要是往常,他早就骂骂咧咧。
但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今天的虞茵身旁,他总会下意识的端起来。
赵平安很不习惯这样的自己,他一手端起水壶往嘴里怼。
不自在、心虚、焦躁等情绪,在品尝到麦乳精后通通消失。
是甜的。
还很香。
这是赵平安这一生喝过最好喝的东西了。
“这就是麦乳精?”赵平安记忆很好,还记得刚才虞茵说过的名字。
虞茵也抿了一口,也觉得好喝。
笑着回答:“对,麦乳精。”
赵平安:“真好喝!看来谎话精为了不被P斗,不打上贱人两个字,下了血本了。”
虞茵:“......???”
少年,我感觉你话里有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