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墟州城17

伏明夏淡然一笑,道:“不认识,路上碰到,一起来的。”

她往旁侧一躲,李为意和秦惊寒站在她身后,三人瞬间和惹尘划清界限。

惹尘:“?”

秦惊寒眼神示意——都到这儿地步了,总不能功亏一篑。

他们已经有个喜欢豪赌的爹了,不能再有个抽象的孤儿弟弟。

惹尘气的跺脚:“你,你,你们!”

说好了演完戏,带他去找剑仙,怎么河还没过就拆桥了。

“上来吧,”

谁知,那船夫竟接受了这解释,把人放了上来,“你们可想好了,这条路不是谁都能走,你们是撞了大运,别到时候,浪费了机会。”

伏明夏温顺低头,试探问道,“不知我们去的地方,能不能给我们姐弟,也提供一份高薪工作?”

癫狂法拉出的二胡声,就是船夫的笑声——抽象而刺耳。

他笑完,才道:“别说一份工,就是金银财宝,也唾手可得,你们想要什么,那儿就有什么。”

惹尘眼睛一亮:“有剑——”

李为意眼疾手快捂住他嘴,“他崇拜剑客,想问问那儿有没有剑。”

船夫却脸色沉了下来,原本就黑的脸更黑了,他淡淡扫了众人一眼,“本是可以有‘剑’的,但此间主人……近日来,听不得这个字,你们若想得到想要的东西,就别提这个字。”

说到“剑”这个字的时候,嗓子里的二胡拉出了三分愤怒,三分不甘和四分破防。

几人对视一眼。

段南愠或许已经来过了。

伏明夏:“主人是谁?”

船夫摇着船桨:“不该你们知道的,就别问。”

河面上起了雾,但远处的歌声却越来越近了,彷佛他们不是渡河,而是要去什么极乐之所,按照寻常河面的宽度,此刻早该到了,约莫过了两刻钟,摆渡船才缓缓靠岸。

船夫抬起斗笠下的脸,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伏明夏,而后对几人说,“那儿便是诸位要去的地方,往前走,很快就到了。”

“记住,这可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来的地方,一个人,一辈子只能来一次,若是反悔,便只能永远错过。”

秦惊寒本想抓住这船夫再多问些,下一刻,却发现这河边空空如也,既没有渡船,也没有船夫。

人和船,鬼魅般的消失了。

秦惊寒脸色一沉:“让它跑了。”

伏明夏:“瞧见那片河面上的树叶了吗,这船夫和船,不过是妖物幻化出来的接引人,连重要分身都算不上,即便是你把它杀了,对它而言,也没什么损失,这妖物很谨慎。”

惹尘:“狡猾!”

伏明夏:“往前走吧。”

四周皆是雾气,旁有扭曲枯树,张牙舞爪冷眼审视着众人,前面不远处透着亮光,歌声和欢笑声便是从那处而来,走得近了,才发现是一高楼酒肆,门口飘着灯,二楼门窗敞开,有宾客在其中饮酒作乐。

若说一路上走来,都是细枝枯树,那这楼旁,便是高不见顶的参天大树,不知这老树有几百年寿命,主干足有四五层楼高,整栋雕栏画栋,明灯艳彩的木楼,似乎是依树而建。

秦惊寒皱眉:“树妖?”

伏明夏摇头:“这树不像是妖的本体,再有,这妖物如此狡猾,怎么会第一个照面,便将重要的本体放在门口,还长得如此显眼?”

酒楼门上挂着牌匾,写着“槐安楼”。

众人从正门而入。

大堂更是富丽堂皇,热闹非凡,台上有歌舞琴师,既有曼妙歌姬,又有清雅琴倌,桌上是山珍海味,角落累着经年好酒,怕是皇宫夜宴,也比不上这儿的十分之一。

伏明夏扫了一眼,便灵力传音给旁侧的几人,“这儿都不是活人,也未探到妖物,怕只是表面幻境,先别轻举妄动,要让它先相信我们。”

惹尘没理解:“相信我们?”

秦惊寒难得动脑子了:“笨,有所求!要让那妖以为,我们喜欢这里,我们想留下来,这才能找到那些被掳走的人!”

这里面只有李为意不是修士,只能听,不能说,体验感是仿佛被拉入了一个全员禁言的群聊,除了他都是管理员,都可以发消息。

可把他憋得够呛。

惹尘:“那我们怎么表现,才能让妖物觉得,我们喜欢这里?”

伏明夏观察了一会:“这幻境显然是试探,它并不真的知道我们想要什么,只能将世间最好的东西都摆在这儿,我们瞧见什么心动,它便用什么来引诱我们留下。”

秦惊寒猛地跳上桌,“来人 ,与我比武切磋,痛快打一场!”

李为意:“?”

不是,哥,你是来真的?

还真的有人站起来,拔出刀剑喊道,“我乃天下第一刀神,今日见你手中宝刀,也手痒痒了,不如你我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李为意:“……”

这就是秦惊寒的幻想吗,中二中透露着一丝离谱,离谱中夹杂着半分合理。

这炮灰是用来让秦惊寒爽的,自然没几招就被打败。

一时之间,大堂中响彻喝彩与掌声。

“英雄出少年,这位少年英雄果然厉害!”

“刀法无双,刚才那几招,快的我竟看不出任何破绽!”

“这究竟是哪门哪派的弟子?!太强了,太强了!”

“我不服,我来战!”

又有人扔下酒碗,拔剑便来,可他的结局早已写好,纵然竭力对抗,依然不敌秦惊寒之刀。

那几位绝色歌姬被请下,将舞台用来比武。

“年纪轻轻,刀法竟如此强劲!”

“好身手!此子未来可期!”

秦惊寒在一声声的吹捧中逐渐迷失自我,一刀劈落对手后,扫视众人,“可还有人来战!”

惹尘传音过去:“蠢蛋,差不多得了,全被你表演了,我们表演什么?”

秦惊寒回头,看向几人,认真道,“我,属于这里。”

他的表情不像是说假话。

伏明夏:“……”

李为意:“……”

惹尘猛地跳上台:“你别打了!”

秦惊寒扫了他这小身板几眼:“你不是我的对手。”

惹尘仰着白净的小脸喊道:“谁要和你打!你别许愿了,我要许愿,我要见我偶像!我也要属于这里!”

秦惊寒:“你下去。”

惹尘:“你下去!”

就在李为意感觉自己快要因为这两个队友而穿帮,然后被赶出这里,或者再差点,任务失败被扔到河里变成白骨的时候——

“够了!”

一声呵斥响起,随后,从二楼款款而下一红衣少妇,她面容姣好,身姿摇曳,声音自带魅惑之感,看来是此间主人,“诸位,来此地的,是为了寻欢乐,散愁苦,若是吵起来伤了和气,可就本末颠倒了,今日夜深,”

她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槐安楼也该闭门谢客了。”

李为意加入不了灵识群聊,只能小声嘀咕,“都怪你们两,这下好了,被赶出去了吧。”

**

槐安楼闭门速度之快,超出李为意想象,眨眼间,这奢华夜宴便散了场。

四人被撵出门口,秦惊寒还想回头在看一眼,转过身,却只看见紧闭的大门。

秦惊寒:“……”

他瞥了一眼惹尘:“都怪他,若不是他,我已经赢得那妖物信任了。”

惹尘:“若不是我,你已经在这儿落户了!”

李为意忍不住问:“秦哥,战斗真有那么爽吗?”

不过也可以理解,人性如此,否则很多游戏就不会设置防沉迷系统了。

秦惊寒黑脸:“闭嘴。”

惹尘:“等等,天怎么亮了?”

方才还是幽幽黑夜,此刻却变成青天白日,回头再看,槐安楼连带那参天大树也不见了。

伏明夏提醒道:“别掉以轻心。”

她扫了一眼四周,“我们未必出去了。”

惹尘皱眉:“可我感知之下,这里与槐安楼内的虚浮幻觉不同,是实打实的□□。”

秦惊寒:“是真是假,往回走看看便知道了。”

四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按理来说,这时间该走到河边了。

可前面却是笔直的官道

——一条修的非但平整,还很宽阔的官道。

哪怕墟州是西墟第一城,也不该有如此平坦的官道。

很快,他们便知道这路为何如此气派了。

原本该是墟州东城门的地方,此处是一更加宽阔、高大、繁华的城门。

有官差来回巡视着城门,此间既有布衣进出,也有锦轿来往。

李为意拉了旁侧一人问道:“这儿是什么城?”

那人白了他一眼,“自己来的,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

李为意心虚:“走,走错路了……”

那人并未多疑,指了指城门,道:“瞧见这儿没有?这是瞻阳!”

等人走了,李为意才看向其他人:“瞻阳是什么地方?”

惹尘惊讶的四处张望,又摸了摸地面,“这绝不是幻境,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可,可我们怎么会从西墟府走到京畿府了?莫非这妖物有缩地成寸的本领,将我们送到这儿来了?”

李为意才想起来自己可以查看地图。

他看了一会,决定放弃思考。

瞻阳在瞻山之南,是京畿府的中心,亦是人间的中心,换句话说,这里是——京城。

**

进城比他们想象的要简单。

官差几乎没怎么盘查他们,瞻阳不过是人间最繁华之城,进了这儿,李为意才知道,墟州原来是个贫瘠小地方。

城里太大,要弄清楚这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得四处排查,四人分开行动,李为意查不出妖气,只能跟着惹尘一道。

一日的时间,即便跑断了腿也没什么结果,一直到日暮时分,四人才在约定好的酒肆汇合见面。

酒肆热闹,楼上楼下都坐满了人,既有书生,也有商贩。

四人在角落寻了处安静的座位,点了些小菜。

伏明夏:“此间世界太大,真假难辨,没我们见到的那么简单,如今还分辨不出什么来,这妖物的能力怕是在金丹之上。”

妖物一旦结成金丹,妖法便要强上数倍,普通金丹修士对上了,只有逃。

秦惊寒随意一瞥,忽然道:“等会,瞧那边二楼桌边的男子,是不是失踪者之一?”

几人抬头看去,却见一衣着光滑绸缎,油头满面的男子正在二楼饮酒,他身边依着一柔情似水的年轻貌美女子,那女子声若黄莺,言笑晏晏,时不时为其添酒,男子面露红光,好不快活。

李为意一眼就认出来:“我见过他的案卷画像,他是猪肉妇的丈夫!他怎么跑到京城来了,还有这种艳福?”

伏明夏沉思,“我们怎么来这儿,或许他便也是如此来的,此地比幻境更真,能满足来者的一切欲.念,比起漫无目的的排查,不如有的放矢。”

李为意没听过这个成语,直接空耳了:“放什么屎?”

秦惊寒白了他一眼,道:“失踪前贫穷缺钱的,找此地富商一一排查,必能找到,想要权势地位的,就去寻高官对比,如此看来,这地方是为失踪者们准备的极乐世界,难怪他们来了,便不回家了。”

伏明夏:“没错,”

她看向远处正在喝酒的白衣考生,“找张有问,应当是最简单的。”

惹尘眼睛一亮:“他屡试不中,若是有什么心愿,那一定是金榜题名!这地方若是真能心想事成,我想,他高低得中个状元!”

那几位考生在酒桌上议论的,正是今日放榜之事!

**

四人结了酒钱,去了放榜处,见那金榜上状元之名,写的是张天权三字。

惹尘疑惑道:“怎么不是张有问?”

伏明夏:“这名字屡试不中,他往日里出门,连头都不敢抬,更不敢听别人叫自己的名字,若是此地真能随心所欲,那换个名字应试,也未曾不可,我们不也是未经盘问,便轻松进了城吗?”

天权在北斗中为文星,这位状元郎,想来是极其重视科考的。

旁侧有人议论,说着新科状元好福气,不仅殿试上被陛下赏识,还提前被丞相看中,榜前便捉婿了,今日放榜拿了状元,晚些时候丞相府还将大摆喜宴。

金榜题名时,便有洞房花烛夜,被他赢麻了。

李为意听的目瞪口呆。

这和被富婆看中之后买彩票中了六千万,而后又得知自己考上编制有什么区别?

不是,我要是张有问,我也不回家了!

秦惊寒:“既然有了线索,那直接去找他就是!”

惹尘:“提着刀找上门去,你怕是连丞相府门槛都进不去。”

秦惊寒:“那你说怎么办,趁他酒宴上喝多了,半夜去把人打晕了,扛出来带走?”

伏明夏想了想:“把人打晕是不错的主意,不过,不是打晕他。”

李为意挠了挠头:“那打谁?”

伏明夏:“新娘。”

她总觉得那妖物对自己关注格外多些,酒楼里惹尘闹成那样,它还将他们放进来,真就这么脑残,也不至于藏到现在。

不像是妖物信了他们,更像是它在设计些什么。

说不定此刻,还在盯着他们,若直接动手抢人,是生怕妖物不知道,他们是为了那些失踪者而来。

有一个法子,既可以不惊动这里的人,也不暴露目的。

张有问到底是不是自愿留下来的,届时一问便知。

**

男子身形太过明显,惹尘又是个孩子,想假冒新娘,只有伏明夏能做。

她将新娘打晕藏到偏房,让秦惊寒等人盯着,自己换了婚服,在房中等着。

外间觥筹交错,宾客来往,屋内安静冷清,只有红烛跳动,待到夜深时分,才有人推开门,摇摇晃晃走了进来。

她带着盖头,红布隐约可见那人大致身形。

伏明夏微微蹙眉。

照吴氏和邻居的说法,张有问身高七尺,因常年低头走路,有些驼背弯腰,而面前这人,隐约可见身量极高,腰身被绣着金线的红腰带束出流畅的轮廓,穿的是喜服不错。

那人进来,坐在她身侧榻上时,身上虽带着酒气,可却又有一股熟悉的冷冽清香混在其中。

他并未揭开盖头,只是用手指缱绻温柔地摸了摸那红布,而后整个人靠过来,依在她的肩头,用微醺低哑的声线,贴着那红绸布轻唤,“……明…夏。”

作者有话要说:妖物:不喜欢假的?我给你弄个真的老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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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预收《开局一把剑》

文案:明微间穿书了,成了仙侠狗血言情文《孤剑》里一位较为重要的同名炮灰女配,负责一些因爱生恨,拆散男女主,出卖主角团的恶毒挨骂戏份。

系统努力教导她如何正确完成剧情,不要崩人设。

“明微间是一个孤女,无父无母,靠行医为生。

少时被青梅竹马误会抛弃,成亲当夜,又被心上人剜心抽骨去救别人。

她原本善良诚实,爱岗敬业,也乐观开朗,即便没被冻死在雪地里,也做不来后续这些黑化剧情,才需要你来借尸还魂。”

“接下来她的机缘是——被妖魔盯上险些丧命之时,男主出手相……”

明微间打断系统:孤女怎会善良开朗?

系统不悦:那你想怎样?

她一剑把眼前的大妖劈成两半,面无表情的踩过它的尸骨,走向仙山。

而后短短数十年,她以最快的速度修炼突破,斩妖除魔,成了此界第一个飞升之人。

“按你所说,做一些符合人设的事情。”

系统:??

原文里,心上人向她书信传情时写——

“所谓孤剑,是哪怕剩我一个人,手中只有一把剑,也要护你周全。”

后来,她把那信扔进火里烧了。

万物众生皆微末,我以剑心证大道。

“孤剑应是,我身边除了剑,

再无其他。”

#明明是炮灰女配却因过分优秀成了主角#

#关于天赋流女主在修真界杀疯了这件事#

#我也是第一次做系统怎么就绑定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