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息一天后,第二天,林娇就已经早早的跟着于兰英起来,几个知青一起吃完饭就朝着地里走去,队里的人很热情,一见到林娇就一个劲的夸她,惹得她脸红的像个虾子一样。
“这个篮子你拿着,你今天先别干太累的活,这种东西得适应着来,你就挖野菜除除草。”于兰英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铲刀递给林娇说道,指着一旁的地边说道:“你就去那边挖吧,什么婆婆丁,山白菜的都挖回家,咱们晚上还可以当下饭菜。”
这个季节只剩下去年冬天保存下来的白菜土豆,吃了一冬天早就吃腻了,难得到了开春,好多七八岁的小孩就会跑出来挖野菜,改改口味。
“我……兰英姐,我不认识野菜。”林娇拿着铲子站在原地没有动,窘迫的说道,她来年路边的野花都认不清,哪里认识什么野菜。
“瞧我,我倒是忘记了,这很简单的,我带你认一遍就会了。”于兰英拍了一下头,拉着林娇的胳膊就朝着边上走去,“这个带齿状的像火焰一样的就是婆婆丁,开黄色的小花,吃起来带着一股子香味,这个张牙舞爪的……”
“怎么样,很简单吧?”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后,于兰英最后看着林娇说道,她讲的很快,林娇只觉得自己有一种被强塞进知识的感觉,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等缓过神时,于兰英已经进入到播种大军里去了。
“哎,林娇你这是什么破脑子啊。”林娇欲哭无泪,眼下也不好再找兰英姐,只好低下头挖着野菜,好在,她也不是全部都忘记了,只是……不确定而已。
“这个是……这个应该也能吃,这个……算了,都拿回去,等一会让兰英姐自己挑好了。”林娇低着头专心致志的挑着菜,丝毫没有意识到后面有一个人悄悄站到自己的身后。
“你在干什么?”张一扬看着林娇铲草忍不住问道,那些破野草竟然还装在篮子里?是打算回家当宝贝吗?
“嗯?啊?”林娇被这不知道是哪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去,这下竟然直接将篮子都吓掉了,里面的野草全都撒了出来。
“我长的很吓人?”张一扬见林娇反应这么大,不免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她怎么见林娇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不,不是。”林娇反应过来,快速的将篮子里的草收回去,站起来就想跑,是他,是梦里的男人。
“等等。”张一扬见状,顾不上别的,直接大步向前一迈扯住了林娇的后衣领子,他搞不懂,林娇为什么跑。
“你放开我。”林娇挣扎几下,见挣脱不过,气的脸红了起来,两只眼睛狠狠的瞪着张一扬。
“那你别跑。”张一扬看着毫无杀伤力的眼神说道,他只是想来看看周言,无意间看到她鬼鬼祟祟的蹲在地才来看看,没想到在挖野草,他好心提醒,谁知见了他就跑?
林娇无法,只好被迫点头,等张一扬一松手立马站的远远的,生怕再次被抓住后衣领子。
“你是新来的知青?”张一扬正了正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的问道。
“嗯。”林娇点头,眼神也在悄悄打量着张一扬,现在的他和梦里里西装革履的他差的老远,没想到,那么绅士的形象年轻的时候竟然这么恶劣,随意的抓女孩子的后脖颈!
“你叫什么?”
“林娇。”
“家在哪里?”
“北京。”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张一扬很满意林娇的乖巧,看着她腮帮子气的鼓鼓的却又不得不屈服于自己的淫威下,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这就是周言喜欢的姑娘?倒是有点傻。
“你把野草放篮子里干什么。”张一扬上下打量了一下,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林娇手上的篮子,确切的说,是篮子里的野草。
“什么野草?这都是吃的。”林娇无法忍受张一扬恶劣的语气,什么野草,这都是她一根一根挖出来的。
“你说这是吃的?你们知青点还养鸭子了吗?”张一扬看着篮子里的野草陷入了沉思,手指下意识的敲打起来,难道是自己回来导致出现变化了?他明明记得这时候根本没有养鸭子才对。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难道你没吃过吗!”林娇心里气的不行,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没有礼貌,难道他家不吃野菜的吗?显然他不是知青,那一定是队里的人。
“你说这是你们吃?”张一扬错愕了一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语气轻快道:“你是不是想挑野菜,可你篮子里的怎么都是些野草?”
“……”林娇沉默起来,眼神不自信的在篮子和张一扬之间来回打转,思考起语言的真实性。
“这个才是可以吃的,它们虽然长的像可是你那个吃了可是会中毒的。”张一扬指着一个婆婆丁坏心眼的继续吓唬道,那些他没吃过,不过顶多拉肚子而已。
“不信?”张一扬见林娇没有动,知道她还防备着自己,直接摘下一片叶子用袖子擦了几下然后塞进嘴里,仿佛在用行动证明自己的信服力。
“我这些都是不能吃的吗?”林娇见张一扬这样,心里稍微放下了防备,举着自己的篮子道,她想,应该不会有人以身试毒吧,至少证明,那个野菜是可以吃的。
这么想着林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刚才张一扬指着的野菜挖出放进了篮子里,想着一会就照着这样的挖,这是兰英姐交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自己要好好完成才行。
“这些都扔掉,没几个能吃的。”张一扬一时间来了兴致,好心情的为林娇指出几根野菜,这么傻的人,难怪被那女人耍的团团转。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是能吃的吗?”林娇虽然不认识他,可既然都是同一个大队的人应该是没有必要害自己的,这么想着,林娇虚心问道。
“嗯……”张一扬只觉得林娇傻的可爱,刚才还怕的要死,现在就立马换了一副表情了,一想起这东西一会是进周言的嘴里,张一扬的心就不舒服起来。
“还有这个,这两个山里多的是,你就可这两个挑吧。”说着,张一扬还“贴心的”指着一个锯齿状的野菜说道,这东西叫苦麻子,吃起来那叫一个苦,虽然能吃,可没有几个人喜欢,今天天气热,就让周言好好败败火,算是……送给他久别重逢的见面礼好了。
张一扬看着林娇兴奋的采野菜的样子,忽然就想起了上一世,他还被那女人蒙在鼓里时,她带着自己去到一处破屋子,远远的看着有一个女人在冰天雪地里洗衣服,走近才发现是林娇。
当时他就想,跟谁抢不好,还跟那个疯女人抢,没想到到了最后,自己竟然也被她摆了一道,被周言弄的从一届煤老板变到连乞丐都不如,人人喊打的资本家,听说后来周言发现了真相,还曾去找过林娇……
阳光刺眼,张一扬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享受起来,现在的阳光真好,一切都还没发生。
“你是困了吗?”林娇没想到这么一小片地竟然有这么多苦麻子,一会的功夫篮子就被装满了,转过头就看见张一扬闭着眼睛不禁问道,她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没有,我又不是猪。”张一扬听见声音睁开眼睛,毒舌的回道,想着一会还有事情做,没在搭理林娇,直接转身离开。
“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见张一扬要走,林娇脱口而出道,她只知道梦里的女人叫他一扬。
“张一扬。”张一扬摆摆手喊道,本来今天是想找周言的,谁知阴差阳错遇到了林娇。
林娇站在原地看着他,原来叫张一扬吗?梦里,女人走后,他曾给她留了些钱。
张一扬走后,林娇没有待在这里,而是回到了地里找于兰英,于兰英正播着种子,而周言则是在前面拿着出头来回翻弄着土地,没办法,白皙的胳膊在一群古铜色皮肤中格外的耀眼。
“你就先坐在田埂上等我们吧,一会就能回家了。”于兰英忙的脚不沾地,头也不抬的说道,林娇点点头,乖巧的坐在田埂上等着他们,随意捡起一根木棍比划着打发时间。
闲下来,林娇再次不受控制的想起了梦,玉镯的话她还可以告诉自己可能记错了,可张一扬呢?他是大队里的人,她可是从来没见过的,可是为什么梦见他了?是不是说明那个女人也是存在的,预示着她会一步步走向那个境地?
想到这,林娇只觉得浑身发冷,目光在自己的手上停留,梦里冻的红肿的手不断在自己白嫩的手上重合,真实到她能感受到骨头里面的痛一样,即使是万物复苏的春天,她依旧能感受到那寒冷刺骨,不断侵蚀着她的手指,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难道是预知梦吗?
作者有话要说:林娇:结下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