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大武气运昌盛,如今一见,果真出手阔绰。
现今世上仙鸟本就难寻,这神乌轻轻振翅便可高飞千里,速度极快,差它送信,无论多远都可一日速回,亦是难得。
那大武帝君前些日子听闻重疾缠身,这时候还能想到为扈丰祝寿,想来二人私交甚密。
台下宿瑶听了,内心默默鄙视了这些修仙人一番。
切,不就是当日送准时达嘛,多新鲜似的。这些人真是没见过世面。
好不容易等到上菜环节,个个都是鲍参翅肚的硬菜,宿瑶大快朵颐,每个盘子都吃了个遍。
最后还有饭后水果,这个套餐让她很满意。
正吃着果子的宿瑶,突然想起那朱缨果,问炽阳,“你吃我给你的那果子了吗,什么味儿?好吃吗。”
炽阳听后心头一紧,磕磕巴巴道,“还…还没呢,这不是,不是想着多留两日,省着点吃嘛。”
这朱缨果哪儿敢跟啃苹果似得瞎嚼一通?
若是不能及时炼化,随时都能灵气暴走要了她的狐命。
她预备着回乾莱沐浴焚香准备一番,慢慢炼化。
宿瑶听后也没多想,继续扒拉她的水果去了。
入夜后,白日里吃多了的宿瑶,撑得睡不着觉。
本想拉炽阳一起出去消消食,可那炽阳的心情,现在何等复杂。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宿瑶,毕竟她可是知道了一个能颠覆仙界的惊天大秘密。
怕自己一个没忍住,说漏了嘴,那可是会遭大难的!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转眼都要入冬了,夜凉风大,宿瑶走在路上明显感到寒意,时不时缩缩脖子打个冷颤。
不知不觉,已经行至了另个客院外的花坛处。
却见那花坛中站了个白衣单袍的少年,身影单薄瘦削,披头散发,一动不动地抬头望月。
加之少年脸色白得几乎透明,看上去有些冷意森寒。
宿瑶咽了咽口水,默默安慰自己,这好歹也是个大仙派,总不至于半夜还能蹦出来鬼吧。
那少年似是发现了宿瑶,转过头来看着她。
“何人。”少年面无表情地开口。
“我是个路人,打扰了打扰了,您继续,您继续。”
宿瑶想赶紧溜掉,看这兄弟脑子不大正常的样子,大冷的天还穿个单衣在这儿赏月,不是疯就是傻。
“既然来了,不如一起来赏月。”
少年发出了邀请,宿瑶想了想,反正自己撑着没事干,好像站着看看月亮消化一下也行。
她站过去,抬头看了半天,脖子都酸了,那位仁兄还一动不动地盯着。
真是好脖子加好眼力。
“你是哪个派的?”自己好歹陪他在这儿看星星看月亮的,交换个名字不过分吧。
“我先问的你是何人。”他终于舍得收回目光,幽暗的眸子看着宿瑶。
“我,宿瑶,乾莱…形象大使。”为了不让自己陷入社交弱势,她给自己现场安排了个职务。
“形象大使?”少年不解地问。
“就是那什么,我们派长得好看的,都是形象大使。”
宿瑶心虚地回应,反正后面大概率不会遇到他,吹个牛不过分吧…
“哦。倒是很贴切。”
宿瑶见少年神色不惊,仿佛是在认同自己的颜值。
那她可是大错特错了,他只是想礼貌性地回应一下。
“你还没说呢。”宿瑶都说了名字了,要是不知道他的,岂不是很吃亏?
“我?叫我,慈冥吧。”少年随口道。
“嗯…那你为何在这里看月亮?”
大冷的天,今晚的月亮也没有特别圆呀,还隐隐有些发黑,有什么好看的。
“为何?”慈冥怔楞着,随后笑吟吟地回着,“问得好,我也不知。”
宿瑶见这月黑风高,这人言行又甚是奇怪,越想越不对劲。
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被自己吓出来了,她暗搓搓地用余光打量了一下他的脚下,有没有影子。
哦,有影子,那就好那就好…
慈冥将她的小动作收进眼底,也跟着看了看。
“你在看我,有没有影子?”
被发现的宿瑶头皮一紧,干笑着,
“哪儿能啊,哈哈,我这不是看这天冷嗖嗖的,瞅瞅你穿没穿鞋吗。还真穿了,意不意外,呵呵。”
“倒是很意外。”慈冥有兴致地打量着她,觉得这人甚是有趣,竟怀疑自己是鬼。
是这幅身子太羸弱了吗。
那也没有办法。
“那个,兄台,和你赏月很开心。我累了,就先回了。”
宿瑶想要赶紧逃跑,再待下去不被吓死也被冷死。
不等慈冥回答,她已远远跑跑开。
慈冥平静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也不作多留,转身离去。
迎面走来了一个上清模样的长老,“你怎的出来了,掌门不是说让你不要随意出门吗。”
慈冥神色冷淡,并未正眼看那长老,也未回话,径直走了过去。
眼看少年远走,那长老才露出不屑的神情,
“哼,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黄口小儿,敢在老子面前摆谱。”
宿瑶连走带跑地回到寝院,途经晏庭的房门口时,
景玄和晏庭正巧坐在房顶上,设了道潜行术,隐去了身影,谁也看不见听不着。
看她匆匆地跑过,神色紧张。
景玄:“这是又去哪儿做贼了。”
晏庭:“她做贼还用这样鬼鬼祟祟吗。”
景玄想了想,也是,她可不就是习惯光明正大的顺手牵羊吗。
说完了正事,景玄起身正要离去,看到远处的山峰,眉心微蹙,犹疑道。
“我经过那山峰时,明明感觉到了一股死气。想要去探寻,转身却又没了。也不知是不是我感应错了,真是奇怪。”
景玄虽是无尽天资历最浅,神力却不弱,他若感应到了,那十之八九,不会错。
晏庭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看来这第一大派,也藏了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景玄双眼兴奋地看着他,“要查吗?”
“一起看看?”索性今夜无事,他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晏庭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宿瑶的身影,此时远远瞧见她抱着一床被子,敲开了炽阳的房门。
“究竟是见了什么,让她今晚这般胆小。”晏庭不得其解。
“没准儿是走夜路撞鬼了呗,跟你说这上清不干净,晦气死了。”景玄鄙夷地朝宿瑶看去。
二人齐齐往那上清主峰飞去。
慈冥坐在客院的堂内,一身劲装的黑衣人悄然出现,对着少年单膝跪拜。
“主子,人找到了。”
“几个。”
“两个遗孤,都是女子。”
“人呢。”
“她们…似乎也在追查此事,正在来上清的路上。”
既是这样,也不用自己差人费力把人找来了,慈冥甚是满意。
“身手如何。”
“有些许灵力,不高,但好在灵活。”
不错,与他心目中想要的人,很符合。
“去接触接触,引她们成自己人,有事再报。”
一个老宫人,从屋外走来,恭敬地送上了汤药,“主子,您感觉如何?”
“还行。”那药光闻味就感到奇苦,慈冥却眉也不皱地一饮而尽。
老宫人拿过空碗,又递上了一枚丹药。“这解药,现在可要服用?”
“不必,离开后再说。”
“是。”
慈冥用宫人递上的茶水漱了漱口,“帮我安排个身份,名唤慈冥,离开上清后我要去乾莱一趟。”
宫人不解地问,“这乾莱穷困荒凉的,您去那儿做什么。”
慈冥面容冷峻,“上清的暗桩,至今未能插入乾莱。”
宫人恍然大悟,大赞主子英明,忙应承了下来,说这就去办。
屋内剩下了慈冥一人,他靠着椅背上,细细打量着自己那双纤若女子的双手。
“罢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