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茜娘带着人和酒菜敲门进来了。
乐娘和酒娘们都站在屋内依次排开。
各个都长得十分标致,乍一看,四人美得各有千秋。
有温婉可人的,有明艳动人的,也有玲珑娇俏的,宿瑶一一扫去,看了十分欢喜。
她一眼就看中了明艳挂的姐姐,上前问到,“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明艳姐姐巧然一笑,“叫什么姐姐,公子唤我绿袖就是。”
宿瑶听得骨头都酥了,上辈子车间里不是糙汉子,就是她和小王这样的女汉子,何时见过这样的温柔乡?还是香香的姐姐们才是真香啊!
若说刚刚还有点子心疼灵石的宿瑶,现在早已视金钱如粪土!
有什么比得上能跟漂亮姐姐们谈笑风生喝喝小酒来得快乐呢!
炽阳见了宿瑶乐于其中的样子,一时间分不清她到底是个小姑娘,还是在她面前伪装成小姑娘的登徒子。
另一个温婉挂的姑娘见了,轻步行至炽阳身侧的座位上坐下。“公子怎的不说话?”
炽阳脸红红的,轻声地回应,“没有没有。姐姐如何称呼?”
“叫我紫漪便是。”紫漪眉目含笑,为炽阳斟上了一杯清茶。
炽阳慌忙地接过,一饮而尽。紫漪见她一副少年纯情的羞涩模样,眼中笑意更盛了。
乐娘在一旁奏乐,酒娘绿袖和紫漪略有一些灵力,时不时隔空取酒,变点小戏法逗弄二人。
哄得宿瑶一杯接着一杯,两腮晕起了酡颜。
她一只手撑着面庞,醉眼迷离地看着绿袖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满脸羡慕,时不时夸上一句,“姐姐真好看。”
她又看了看自己这副小豆芽菜的身板,愁闷道,“我他娘的怎么就没穿成这样…”
这话听得绿袖一头雾水,看看自己的打扮,再看看宿瑶的身形。
默默想着:穿…穿成这样?这姚公子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成?
炽阳也毫无形象地撑在桌子上,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
还不等紫漪递过酒杯,便自己斟好了酒给人递去。完全看不出刚刚进来时的羞涩模样。
她神智早已不清,口齿含糊地问到,“姐姐你这样知书达理,怎么会来这里当酒娘呢。”
紫漪似是早已习惯被人这样问了,神色如常不见悲喜,“小时候被坏人掳来,与家人走散了。”
炽阳听后气愤难当,一拍桌子猛地起身,吓坏了在场众人。
她怒喝道,“什么!竟还有这般歹人!”
炽阳看着紫漪,“姐姐你跟我说是谁,我是修仙之人,我来替你讨回公道!”
紫漪连忙轻声细语地将她哄回座位上,“公子也不必动怒。这么多年了,我早已忘了那些歹人长什么样了。”
炽阳拉着紫漪的手腕,醉眼中满是诚挚,“姐姐若是想出去寻你的家人,我来帮你!”
紫漪看她虽在醉中,却浑然不似玩笑话,她笑问,“我们萍水相逢,公子为何要这样帮我?”
身在红尘,这样的人紫漪也见了许多,不过都是哄骗她,贪图她的皮肉罢了。
“因为我是修仙之人,生来就是为了维护这天地正义的。”炽阳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今日即便不是紫漪,她也会这般替人打抱不平。
紫漪被眼前的少年惊住了,见炽阳的眼眸中藏着道不明的微光,她鼻头略微发酸。
“那紫漪就以这杯酒,谢过公子了。”她低头斟酒,抑住了心中的涟漪。
宿瑶抿了一口酒,这探春坊的和春酿可真是一绝,取春日桃李酿成一坛,入口甘甜清冽。
她心中一直惦念着要给晏庭带些东西,就算醉意醺然,也不忘此事。
唇齿间还在咂摸着味儿,醉眼半阖,她看着绿袖问到,“姐姐,你们这儿的酒,能外卖送货上门吗。”
宿瑶觉着这酒味不错,不如让晏庭也品一品其中滋味。
绿袖却是不解,什么是送货上门?这…莫非…是那意思…?
她颇有深意道,“正经的酒当然能送,别的就不行了。”
宿瑶抱着和春酿,嘿嘿地笑着,她双眼弯成了一道月牙,“你家的和春酿着实甘醇,我想给我的师傅也尝尝。”
绿袖见她毫无心眼的样子,会心一笑,“行,看在你一片孝心,姐姐这就去亲自给你送一趟。”
晏庭不知从何归来,回到房内,正待脱衣就寝。忽闻房外有人靠近,凝神查探,竟是位女子,正从院外悄然飞入。
他合拢了衣衫,转身斟了杯茶,等待着来人。
只见一个身段妖娆的女子,手中抱着一壶酒,看房门没关,径直走了进来,嘴里还念到,“姚公子说的就是这儿了罢。”
“姚公子?”屋内冷不丁地响起男子声音,吓了来人一跳。
她定睛一看,摸了摸胸口安抚了一下自己。转而笑脸相迎,“想必这就是晏公子了吧。我是探春坊的绿袖,姚公子吩咐我来的。”
探春坊?不就是那日宿瑶在镇上暗自观察了半天的酒肆?
“哪位姚公子。”尽管晏庭心下早已有了答案,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想再确认一番。
“他的大名我倒是不知,就是那位长得白白净净,眉眼秀气的姚公子。腰间还挂着一块带着金丝的玉佩。”
手中的茶杯紧了紧,晏庭微微调整了一下气息,无波无澜地问到,“她唤你来作甚。”
屋内烛火虽暗,绿袖隐约也见得男子鼻梁英挺,气度超俗。
她举起手中的和春酿,不好意思地开了口,“他说…他说,让我上门来给您送酒…”
“送酒?”好端端地,叫人送酒作甚。
绿袖缓缓走近,男子的面容更加清晰几分,仔细打量了一下,差点被这副清隽的模样勾了魂。
她将酒放于一旁的几上,羞赧地低下了头,“是的,这是姚公子让我特地带给您的佳酿。”
回想起今日见她一副男儿装扮,原来是出去饮酒了。
晏庭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她人在哪里。”
绿袖被他散发的寒气惊着了,怔愣地答道,“还,还在探春坊。”
话音刚落,座上之人转眼便不见了影子。
绿袖还呆呆地站在原地,过了半会儿,才回过神来,转身赶紧跟了出去。
晏庭赶到探春坊时,宿瑶正抱着一个抚琴的女子,声泪俱下地诉着衷肠。
“太难了,太难了!我的好姐姐啊,你是不知道哇,修仙的每天都要抄仙诀,比焊门厂的活儿也好不到哪儿去哇!我这手都要废了!”
“什么?你们弹琴的也是?呜呜哇哇,行行都有本难念的经,大家都不容易哇!”
“呜呜呜呜,从前陪我入睡的是帅哥三千,每晚都能换个不重样的,如今做梦都是修仙背诀抄术法,我这心里苦哇!”
宿瑶与抚琴女子抱头对哭,画上脸的眉毛都化成了一团黑,她还浑然不觉。
“这么说来,委屈你了?”晏庭立在门前,沉声问道。
“怎么不是呢,呜呜…”宿瑶哭得正投入,也不问这声音从何处传来的。
突然她感觉身后仿佛有一阵冷气袭来,抖落了一下寒意,转身看去。
她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般,跌跌撞撞朝晏庭走去。
晏庭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看着宿瑶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她眯着醉眼打量了许久,讷讷地开口,“这是,师傅…?”
她咧嘴一笑,臂膀自然地搭在了晏庭的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巧了吗这不是,你怎么也来了,我还叫了姐姐去给你送酒呢。”
“嗝。”直面着晏庭,宿瑶没忍住打了个酒嗝。
晏庭还来不及质问她找人上门之事,先蹙眉忍下扑面而来的酒气,眼中的怒火若隐若现。
宿瑶拉着晏庭,大声对着屋内的姐姐妹妹们招呼,“姐姐们都看着!这是我师傅!下次若是他来探春坊…”记得帮我好生招待他。
话还没说完,晏庭早已速度施了道法,让宿瑶直接昏睡过去,双手将她接在怀中。
茜娘刚刚看到晏庭的身影,连忙赶到门外,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却看到晏庭将人拦腰抱起,面似冰霜。
恰好绿袖也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对着晏庭说,“公子留步,姚公子,姚公子还没结账呢。”
晏庭没问多少钱,直接将一大袋灵石扔在绿袖面前,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了。
绿袖和茜娘上前拿起灵石,掂量了一番,何止这一顿,凭这袋中的份量,再喝上三回都够了!
一群人散去,只留下了紫漪一人照顾早已不省人事的炽阳。
不知何时醉酒睡着的炽阳,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沉浸在女儿香中,甜美入梦。
当她睡至天明醒来之时,住得是探春坊最好的厢房,一群温柔的大姐姐围在自己床边,对自己嘘寒问暖,老板娘茜娘亲自下厨为自己熬了碗醒酒汤。
她甚至一时间怀疑起宿瑶,是不是在她醉倒之后,偷偷将这里买下了。
酒劲过后,才从紫漪口中得知了昨夜发生之事,又想到那日晏庭惩罚茹雪的场面。
炽阳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也来不及跟茜娘打招呼,穿上靴子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乾莱,希望自己和宿瑶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宿瑶:这误会大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