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里出现了一个炸弹狂魔。
外表是柠檬的物品被他丢得到处都是,爆炸声此起彼伏,整个商场都乱成了一团,到处都是尖叫声,哭泣声。
如果我稍微慢那么一步出来,那么我也是此时此刻被困在商场里的人。
太宰治……太宰先生……他还在里面!
可是再如何焦急,再如何为这个令我心动的男人而担忧,我却只能够惊慌失措地随着人流往前躲着,甚至因为我没有手机,连试图拨通报警电话的能力也没有。
我也没有那种义无反顾地冲进商场里寻找对方的勇气。
我很清楚,像我这样的普通人,连八百米长跑都能够跑得气喘吁吁的体质,此时此刻跑进去的话,大概跟找死无疑了。
我的担忧是真心的,可相比较起来,保护好自己,让自己活下来才是优先程度最高的。
我只能够自我安慰,至少有其他人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或许这场纷乱能够很快平息下来。
商场附近从原本的拥挤变成了接近真空区的存在,没有人敢靠近。我虽然没有离开,可是也只敢隔着街道,看着商场方向,听着里面传来的隐约的声音。
直到警车和救护车一起到来后,我才稍微又靠近了一点。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警车上的灯不停闪烁着,警察拿着喇叭说话,但是商场里那个炸弹犯并没有提出自己的要求,始终没有走出商场。
我的视力还算不错,借着路边的灯光看到有个穿着咖啡色披风,带着同色系帽子的青年靠近了站在最前方的警官。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警官放下了手中的喇叭,然后一挥手,便有好些警察和他一起冲进了商场里。
没多久,我看到那个炸弹犯被押着出来上了警车,而商场里也渐渐有人走了出来,受伤严重的上了救护车,只是受到惊吓的则得到了警方给的热饮和毯子。
我又靠近了些,有警方注意到我,拦了我一下,在我说出商场里有我认识的人后,才让我继续在这里待着。
我紧紧抓着手中袋子的提手,一错不错地盯着商场门口,生怕错过了那个身影。
随着走出的人越来越多,我的心也提了起来,越来越紧张。
我很怕看到那个身影是被担架给托着出来的。
这种等待是一种无力感,大概出自于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无法像我笔下的小说主角那样成为救世主,就连担心也不过只有无济于事的嘴上念叨。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直到我的视线终于捕捉到那个身影——
他没事!
这是大脑的第一个念头,我下意识地上前走了几步,但有个身影比我更快地靠近了太宰先生。
是那个之前和警方有过交流的人。
我看到原本要继续往台阶下走的太宰停下了脚步,他身后金发的同伴上前一步,一手拿着笔记本,一手抱胸,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抱怨什么。
警官跑到了他们的面前,朝他们鞠躬,直起腰后,脸上那种庆幸和感激之色清晰可见。
太宰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浅淡的笑摆了摆手,偏过头来对戴着帽子的青年说着话。
他们身后商场的灯光落到他们身上,周围是陆陆续续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人群,而他们脸上的淡然便与那些人的惊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任何人在将视线投注到这里时,都会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们。
我的脚步停住了,只定定地看着他们。
真耀眼啊。
如果这是在动漫里的话,他们一定是故事里的主角吧。
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于是我又后退了一步,退到了光线暗淡处,将自己藏在了阴影里。
原本想要询问太宰先生是否受到伤害的想法也在这一刻被掩埋在了阴影里。
我突然丧失了走过去的欲望。
说是自卑,其实倒也没有严重到那种程度。
我觉得用“自知之明”这个词来形容,大概更准确一些。在这一刻我只是突然意识到了,就算太宰口中对我相貌的称赞并不是假的,以至于让我得到了他些微的注意力,可是我本人说不定在他的眼中十分的无趣。
否则当时在商场里的时候,他不会连一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
这不正是证明了他并没有和我“再见”的想法吗?
而且,就算我真的过去了,我能够说的也只有干巴巴地一句“你没事吧”。
可是从警方的态度里我便能够察觉得到,大概那个炸弹犯便是太宰先生和他的同伴们解决的,而那个时候的我却只是远远避着这个地方,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旁观者。
那么我所能够说出来的那些话便十分的苍白无力,说不定还得麻烦他打起精神来应付这些没有意义的问候。
所以总结下来,索性就不要靠近了吧,不要做一些自认为关心,实际上对于对方来说,可能更接近于是纠缠的行为。而且我虽然自认为相比于太宰先生来说,我过于普通了些,可我也是有自己的自尊的。
简单来讲就是,我既馋对方的颜,又因为他对我温和的态度而更加心动。
可我顶多就是稍微主动那么一点点,但是想要让我再做多的,那就没有了。
我做不出来那种舔狗的行为。
虽然有句话说的好,舔狗舔到最后也有可能应有尽有。
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这么想着,我慢吞吞的,有些不舍地,但还是缓缓转过身,打算离开。
结果就在我移开视线的前一秒,太宰先生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他好像看到了我,对着我微微笑了下。
嗨呀。
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好像这样就能够按住跳动得有些快的心脏一样。
原本所想的那些念头纷纷消融在了这个消融之下,本来想要离开的步伐也跟被胶水黏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露出了很傻很傻的表情,以至于逗乐了对方,甚至令他的同伴都察觉到了他异常的笑,于是纷纷看向了我这个方向。
穿着咖啡色披风的青年推了推眼镜,明明还隔了那么段距离,我却依旧感觉到了那股犀利得仿佛能够将我看穿的视线。
还好这股令我不自在的视线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就移开目光,对太宰先生说了句话。
他们似乎交流着什么,我忍不住想,他们是不是在交流与我有关的事情,但下一秒便忍不住垂眸,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感到有些好笑。
怎么可能啊——
我这么想着,抬眸又看了眼,却发现太宰先生竟迈步朝我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