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练习?”路晴空闻言看向栀清染,顿了一顿,她又问:“方便吗?”
即便对此不甚清楚,路晴空只听名字,也大概想象得到它私密暧昧的内容。
路晴空没有想象到的,是栀清染回答得干脆利落:“不方便。”
“很麻烦,一点都不方便,”栀元帅面上收了笑,说得认真,信息素适应训练本来就是反人性训练,在没有辅助装置的条件下,无论对训练者还是陪练者都很麻烦,“你还要练吗?”
如果栀清染回答方便,路晴空可能还会有些顾虑,但听他这样一说……
路晴空一怔回神,笑了:“练。”
不出路晴空所料,信息素适应训练主要分为两部分:对Alpha/Omega信息素脱敏,和熟练掌控自己的Alpha/Omega信息素的溢散。两者相辅相成互相促进,最好同步练习,但也可以个性化训练。
想到上一次见面发生的事情,路晴空和栀清染不约而同地忽略前者,先安排信息素溢散控制练习。
栀清染闭着眼,敏锐地感知着冰凌花的浓度,对路晴空发出指示。路晴空非常聪明,一点就通,控制力也很强,短短几天的时间不到,已经能够有意识地压制自己的Alpha信息素。
但是,想要进阶……还远远不够。
信息素适应训练从量变到质变,往往需要特别的进阶训练。比如栀元帅当年就是在发情期的时候,熬过了系统的各种仿Alpha感知,将自己的Omega信息素完全封锁,逃出训练室,在最后一秒拿到抑制剂,才突破成功。
难道真的要下猛药?
“特异信息素会对你有影响吗?”路晴空忽然问。
“不会,我对特异信息素钝感,”栀清染睁开眼,“你是特异信息素?”
路晴空点头:“钝感?”
“当年二次分化时的问题,”关于这一点,栀清染没有多提,只低声道了一句:“特异信息素的话,还是应该练到高阶。”
和信息素可以被适应一样,特异信息素可以随着感受时间的加长,而渐渐习惯。能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在关键时刻才对敌人出其不意压制的人,胜算更高。
解释完这一点,栀清染沉吟半晌道:“等你下一次来,我们开始进阶训练。”
路晴空:“下一次?”这么快?
栀清染:“你不是要参加船长选拔?”
路晴空之前和栀清染闲聊,有提过这件事。路晴空其实并不想摊这趟浑水,但听了栀清染的话,却不忍拂人好意,答应了下来:“参加进阶训练,需要准备什么?”
栀清染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需要准备的人是他。
……
离开917号囚室的路晴空路过擂台区,那边尖叫嘶喊声震天,却是因参赛选手陆续到场而开启的“练手赛”。
路晴空对此毫无兴趣,留下她脚步的,是在擂台上被人揍得满地找牙的偏分头。
为此路总特意打开终端扫了一眼,确定偏分头没有和她请假,是在岗旷工。
“台上的那个黑脸汉,”一个佩戴复古铜质单边眼镜的陌生男子走到路晴空身边,和她一起望向擂台,“之前打赢一个巡卫兵,把人打得很惨,所以之后无人敢上台。他见无人敢继续挑战,又嘲讽起星船上的路少校,被小偏分手下听到,于是五分钟前,愤怒的小偏分发起了挑战。”单镜男子主动介绍前情提要,他的脸上笑眯眯的,“如果小偏分赢了,黑脸汉需要当众向路少校道歉。”
路晴空不知道偏分头哪里来的勇气认为自己能赢。台上的他满脸鲜血,浑身挂彩,看起来是输得不能再输了。
在偏分头看过来时,路晴空侧头示意:赶紧认输,下来治伤。
偏分头把脸上的血一抹,用力点了点头:瞧好吧。
下一秒,他用一种想和人同归于尽的架势,整个人疾冲过去,狠狠地撞向黑脸汉。
路晴空:……
单镜男子摇了摇头,感叹:“在喜欢的人面前,人总是盲目勇敢。”
路晴空看着被黑脸汉抓着小腿抡起来吊着打的偏分头,都气笑了:“胡说八道。”
单镜男子推了推眼镜:“我王桓可是阅人无数,见过多少痴男怨女,只要往人脸上一看,我就能把他的感情看得七七八八。”见路晴空并不理他,王桓继续道,“我还能看得出……”他转脸看向路晴空,打量了两眼,“你喜欢的不是他,小偏分是单相思。”
人群中忽然爆发一阵叫好声。
两人同时看去,却是偏分头在单方面被揍时,忽然抓准机会,咬住了黑脸汉的手指。
黑脸汉一声大叫,手上的力道顿时加重,一下子掰断了偏分头的手臂。
鲜血从偏分头的口中涌出,但他一直没有松嘴。
于是黑脸汉重击了偏分头第二下,第三下……每一击都毫不留情,招招见血。
路晴空看着台上的人,慢慢抿起了唇。
偏分头的面容痛苦得扭曲的不成样子,双目无神,嘴上却死死的不放,几乎是全凭一股毅力支撑着他。
直到他完全失力,整个人抡被飞出来。
单镜男子看起来瘦弱,身手到是可以,他上前两步接到了人,啧了一声将人平躺到地上:“真惨。”
黑脸汉的手上,被偏分头生生撕下一块肉,但和身上多处骨折的偏分头,显然不能比。
“路少校,”偏分头的手下陆续赶来,他们才看到路晴空,连忙告状,“台上那个人对您出言不逊!”
“说您……”手下顿了顿,拍了一下大腿:“哎不是,反正就是说了一堆难听的词儿,孬种,靠父母,靠卖哥哥什么的,我听着我也生气,就告诉了洛哥。洛哥本想教训他……”手下还打算说什么,看到偏分头的样子,倒抽了一口气,停下了嘴,“唉。”
偏分头的精神看起来倒还好,他打趣道:“路少校……还记得……我叫什么么?”
“那必须记得咱……”手下刚扬起来的声音,在路晴空和偏分头的双重注视下,消了声音。
路晴空半蹲俯身,直视着偏分头的双眼,轻声开口。
“告诉我,你的名字。”
“就知道……您……没记住,”偏分头的嘴咧了咧,没能成功,“我已经……和您……说了……很多次了……”他只能用气音说话,声音发颤,竟然还有力气贫嘴抱怨,“我叫洛寻。”
“洛寻。”路晴空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点了点头,“我是路晴空。”
偏分头闻言,嘿嘿笑了起来:“那我还是……第一次……听您……”话说到一半,他猛地闭了闭眼,鲜血再次从他的口中流出,“说名字。”
这时路晴空才发现,洛寻有一双眼尾下垂的狗狗眼,带着单侧酒窝,竟然算得上阳光系帅哥。
怪不得他那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自来熟起来毫不违和。
路晴空不着痕迹地轻叹口气。就像她傲慢冷漠地从未认真听过这些人的名字一样,路晴空也从未认真打量过这些人的模样。
“嗯,那你现在知道了。”路晴空温言道,她弯起了唇,“洛寻,我帮你报仇。”
路晴空起身,吩咐洛寻手下:“带他去治伤。”
“等等,”洛寻吐出一口血沫,一双狗狗眼低垂着看着路晴空,“我想……看完……再走。”
“行,”路晴空想了想,竟然没有拒绝,“那我尽快。”她转脸看向王桓,“你是在赌输赢押注吗?赌注上限是多少?”
“你怎么知道……”王桓怔楞了一下,随即一笑,“这么敏锐。”他按了按单边眼镜,简单道,“小盘子,三五万。”
“我转给你,”路晴空拿出终端,“押我赢。”
“不差这么点钱,我信路少校,”王桓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记账。”
路晴空看了他一眼,点头不再废话,一跃上了擂台。
黑脸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路晴空近身,一个侧踢,狠狠地踹下擂台,“咔嚓”一声巨响,摔得浑身多处骨折。又被后一秒,从擂台追下的路晴空,一个重挫,挫晕了过去。自始至终,他无从反抗,脸上的表情震惊茫然。
一眨眼的时间,路晴空已经鸣金收兵。
全场静默片刻,顿时哗然。
“刚才那是路少校?游手好闲、子蒙父荫路少校?”
“她做什么了?洪上尉怎么反抗不了?”
“这……结束的也太快了吧?”
“洪上尉怎么输了啊?我的钱啊……”
路晴空并不理会周围声音。信息素适应训练的结果立竿见影,洪上尉不比任少校弱,但在她前期刻意压制信息素,近身爆发释放的情况下,没有一丝一毫的还手之力。
路晴空看向洛寻,用商量的口吻问他:“现在去治伤?”
“好,”洛寻面如金纸,吃力地道了一声,“您真……帅啊。”心愿已了,他拼尽一口气坚持的心气一松,顿时晕了过去。
路晴空嘱咐手下照顾好他,又看向王桓。
“挺护短啊。”王桓抬手将钱转给路晴空,“这被你手下弄的一身血……路少校不陪我换个衣服?”
“走吧。”路晴空并不拒绝,“离选拔赛还有一周,王老板怎么来得这么早?”她看了一眼终端,忽然一怔。
终端显示星币余额:101.35w
竟然够了。
王桓闻言,也怔了一下:“什么都瞒不过路少校,”他笑了笑,带路晴空来到了贵宾休息室,“是来早了,这不星舰都被轰了下来,等选拔赛结束,我还要联系另一台接人。”
星船的贵宾休息室比整个休闲区还要大,有一面单向窗,正好能够看到停靠的小型星舰。路晴空看着它明显受损的机翼,目光微敛。
终于够了。
她已经受够了这个地方。
只要交完违约金,她就可以走了。
在受损的机翼之下,几个人争论不休,一个小个子的女子几番欲言又止,没抢上话。
那她……要走么?
自己走?
“路少校考虑一下?”王桓微微上扬的声音,打断了路晴空的思绪,“条件好说。”
“我觉得,”路晴空没有直接回答王桓的话,她望着单向窗,“你那个星舰看起来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