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薇薇此时的心情,大概是:

?!(⊙ ⊙)!?

“慈郎?!”

薇薇急得要命,然而她被黏在椅子上,根本没办法查看芥川慈郎的状况。

晕倒在地的少年闭着眼睛,手搭在胸前,好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慈郎,慈郎!”她又喊了几声,芥川慈郎也没有半点反应。

要是能离开藤椅就好了。

强烈的、想要切断身上那透明的‘线’的心情,再一次浮现在薇薇心中。

像是回应着她,一泓亮光,忽地闪烁于少女的视线。

“……”

薇薇愣了一下,才偏过头,便见先前被芥川慈郎摆放在藤椅上的打刀,此刻正因云层的裂开,而反射着洒落的阳光。

芥川慈郎放下刀时,是将刀斜放着靠在藤椅上的。

此刻光芒流转于刀拵,仿佛为它蒙上一层淡淡的红光。

即便是这样紧张的时刻,即便薇薇现在满心的焦急,看见在日光之中散发着红芒的打刀,少女仍是不自觉的怔了一下。

她放轻呼吸,下一秒,只见轻风微拂,靠着藤椅的打刀,在这微风中摇摆了一下,便十分自然的晃动、滑落——朝着薇薇的方向坠来。

“诶。”

薇薇被黏着,无法躲避,眼睁睁见着刀锋随着坠落的角度,而滑动、出鞘;锋利的冷光,一如她曾见过的那样,只不过上次是滑入她掌心,被她见证那无上锋利;

这次是刀刃对准她的方向,即将要让她上演倒霉蛋的悲剧。

太糟糕了……

薇薇又是无奈,又是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半晌。

“咦?”

并没有如预料中那样被刀锋划伤,薇薇睁开眼,只见已半截滑出鞘的打刀,一端正躺在她的腿上,刀背对着她,刀锋朝外。

薇薇下意识的抬手,想将刀合鞘——

抬到一半,少女的动作顿住了。

她低下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原先被黏在藤椅上、只能小幅度活动,而如今能完全抬起的手臂——

“……咦?”

……

薇薇眼中没有[伸缩自在的爱]就能‘势均力敌’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噗……咳咳咳。”

绝兹绝拉半跪在地,除开被切掉的左臂,又多了好几道明显的伤口。最为致命的一处在胸口,仿佛被重物击中,一星猎人的胸微微凹陷下去,令他呼吸间都带上了沉重的喘息声。

……胸骨完蛋了,肺也有出血。

绝兹绝拉判断着伤势,不禁露出个苦笑。

再抬头一看,站在他前方的西索,除了脸颊上被划出一道浅伤,几乎完好无损。

“结束了呢~”

他切着牌,面上看不出喜怒,甚至仿佛心不在焉。

“等等!”

绝兹绝拉不由喊道。

西索指间夹住一张梅花A:“即便求饶~我也不会放过腐烂的果实哦~”

“我、咳咳,我不是想要求饶。”

绝兹绝拉道:“西索……那个女孩。”

他喘息了一声,才继续问:“你会放过她吗。”

“对你而言,普通人是没有价值的吧,”绝兹绝拉道,“那个女孩、还有别墅里的人,不要……咳咳、不要对他们出手。”

试着为其他人撇清灾害,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了……绝兹绝拉苦涩的想。

过了半晌,他也没能听见西索的回答。

魔术师转着扑克,表情意味不明。

“这个时候还在考虑着别人吗~接下来的事情,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了吧~”

他将牌夹在手中,对准了地上的绝兹绝拉:“不过,看在你如此拼命战斗的份上~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确实,我对别墅里的人没有兴趣呢~”

绝兹绝拉瞳孔微缩。

——魔术师的回答,避开了薇薇小姐!

然而他也无法再做什么了,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魔术师夹在指间的扑克已经被他弹射而出。

与西索交手这么长时间,绝兹绝拉清楚,这薄薄一张的纸片,是能要了他的命的!

他咬紧牙,用最后的力气,勉强往旁边一滚。

剧痛顿时袭来,绝兹绝拉只觉内脏都要被断骨戳破了,余光之中,他瞥见西索手中再度夹住了一张扑克。

这一击——

没办法躲过了!

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西索正抬起的手腕,却是一顿。

为什么会停下来?绝兹绝拉脑海中掠过这样的念头,耳旁是如鼓风般的、他的喘息声……忽然,绝兹绝拉的表情一滞。

他听见了另一个呼吸声。

轻盈的……没有经过任何锻炼的人,才会有的散乱的呼吸声。

魔术师将牌竖起,遮住嘴角,轻轻的吐出了一声:“……哦呀。”

绝兹绝拉难以置信的转过视线,便见满是碎石、断木的花园小径上,正慢慢的走来一人。

在这样满溢着恶念与杀意的战场中心,尤其是一路上道路皲裂、藩篱倒塌,想要走过来都是极艰难的……因而,少女现在这幅模样,也是可以预见的。

她的长发披散着,相比早晨时的顺滑,此刻已凌乱了许多;裙摆有好几处已经撕裂,一只脚的鞋带已经断裂,尘土与枯叶沾染了她的发丝、衣摆;苍白的面容只有一点因剧烈运动,而显露的淡淡嫣红。

唯有那染血的蔷薇花冠,依然完好无损的戴在少女的发间。

一坐雕塑,横倒在小径中央,拦住了少女的去路。于是少女一手提起裙摆,俯身攀上雕塑的底座,或许是因为角度陡峭,她摇摇欲坠的鞋带,终于彻底断裂。

“啊……”

她发出了低低的惊呼,然而事已至此,少女握紧拳,赤足从雕塑上跳了下来。

顿时,地面细碎的石子,令她光-裸的脚趾,轻轻蜷起——

至此,绝兹绝拉才猛然回过神:“薇、薇薇小姐?!”

绝兹绝拉的呼声,成功令少女的脚步一顿。

但下一秒,她眨着眼睛,仍如来时那样,慢慢的、慢慢的走来了。

西索站在原地,笑容意味不明。

“嗯~”

他的双瞳中映着少女那近乎惨白的面容:“……小姐过来了呢~”

好可怕——

一瞬间,少女瞳孔收缩,宛如什么东西击中,猛然僵立在原地。

“薇……咳咳咳!”

绝兹绝拉顿时想要起身,却忽地一怔。

一道光映入一星猎人的眼中,过了一、两秒,他才发现,这冷光……来自于被少女紧紧握在手中的事物。

满是散乱花木的小径上,来自双方,尤其是魔术师西索的恶念与杀意,几乎令空气都凝滞。而先前一星猎人光顾着震惊,居然没发现,少女垂下的那只手中,被长发、裙摆掩住的——

“……刀?”

绝兹绝拉低喃。

朴素外表、深红刀拵……不正是他那把完全没办法□□的刀么!

为什么会握着刀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