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一步出来的是苏宛。
夜色降临，殿外已经是朦胧不清一片，但月光倾泻而下，驱散了些许黑暗。
她行走于石子路上，摇摇晃晃，从背后看，宽大的裙摆衬得她的腰肢愈发柔软纤细，似能一手掌握。
夜晚凉风习习，吹动她鬓边的碎发，却并没有吹醒她的神智。
苏宛扯住衣领，心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要快些回去，要不然就要丢大脸了。
药效快要摧毁她仅剩的清明，苏宛走着走着，抚在领口的手指微动，忍不住将衣领一扯而下，露出圆润莹白的肩头来。
因这药没有催情效果，只是控制人的思维，苏宛清楚地看着自己做出不雅的举动，羞红了脸。
该不会她还没走到院子，就把自己衣服扒光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性，苏宛提起裙摆，慌不择路地小跑起来。
幸而天海派的弟子都在大殿之中，路上并没有人见到她的狼狈。
月光照亮她前行的路，似乎一路跟着她走着，但月亮不是她一人的月亮，清辉也会洒在他人身上。
在她离开不过几息之后，另一道肩宽腰窄的身影踱步而出。
望着无边夜色以及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宋珏轻吐一口气，浓密的眼睫在眼下拓了一片阴影。
殿内人太多，空气污浊吵闹。
他不喜这般场合，很无聊，没有意思。
在天海派掌门初提出这个想为他办一场饯别宴会的想法时，他便很坚决地拒绝过，但无果。
手指下意识抚上扳指，宋珏一顿，一道深绿的身影随之浮现于他脑海中。
好似她也有些排斥这个宴会，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那儿。
不过宋珏没有多想，这只是一个由扳指引出的无意联想而已。
他提步往某个方向而去，而这正是苏宛离开的方向。
夜色下，两人一前一后，只是前面那人步履散乱，后面那人闲庭信步。
如此短的距离，理所当然地，宋珏只是稍一抬眼，便见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眼花了？
再次定睛一看，他没看错，真的是她。
她怎也偷偷跑出来了。
见她那散碎的步子，莫非是醉了。
前边，苏宛想要跑快些，可是提着宽大的裙摆，多有不便。
尤其是这裙子层层叠叠，稍不留神，她便踩住了里头内衬的一角，啪的摔到了地上。
“嘶。”
掌心被细小的石子搓出了红血丝，一滴汗水顺着她的下颌滑落，隐入领口之中。
苏宛细细地喘着气，她跑得着急，有些喘不上来。
怎么关键时候还掉链子呢，苏宛恨恨地扯了扯自己的裙子，头一次想为自己置办些简便易行的裙装。
因她摔倒在地，宋珏也被迫停下了脚步。
苏宛没有发现，她俯身时，脖子后面的衣领愈发往下，露出一小片洁白无暇的背来。
为了衬着这典雅的衣裙，今日她是挽着发的，修长的脖颈与那一小片背一览无余。
白得如一团暖玉，在夜色笼罩之下，对比强烈，宋珏的眼睛仿佛被这一幕灼到了，不自在地别开眼。
到了他这种境界，耳边草木微动都能传入他耳中。
更别提，苏宛那在安静的夜晚中，有些明显的喘息声。
宋珏默默地往后退一步，再退一步。
然后一个转身，想要飞快离开这里。
偏偏事与愿违——
“等等。”
可惜还是被苏宛发现了，轻柔却带着不安的嗓音喊住了他。
苏宛方才听到了他转身时衣摆翻转的声音，当即心中一惊，不知道是谁见到了她这番模样。
照人这与生俱来的八卦性子，她扒自己衣服这事，明日铁定会传遍整个门派。
却在回头时，看见了想要离开的宋珏。
不知为何，心下一松。
可能是知道他不会大肆宣扬此事。
而且，这不又是一个和他交流的好机会吗，本来她打算回去把药效除了以后，再找他聊聊曲川郡的。
淡淡的粉色仍在苏宛脸上蔓延，白里透红，平白多了抹清纯动人。
她捏捏嗓子，可怜道：“宋珏，我中毒了。”
“我不会解这毒，你过来帮我看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