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是他，是我自己要坐的，而且我以为地上是干净的，谁知道这么脏。”许念悠连忙说。
顾思昂掀了掀眼皮，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她明明就知道地上很脏，他给她说了。
女佣面对许念悠立马又舔着脸很恭敬的样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大意了，没有及时打扫，也没来得及提前跟你说。快跟我上去换身衣服吧，好吗？”
许念悠也不想为难女佣，点点头。然后转身蹲下捡起掉了的弹珠还给顾思昂：“她们应该要来打扫花园了，你也别在这里呆着，去客厅写作业吧。”
说完便跟女佣进了屋，当着别人的面，她不能这么快表现得跟顾思昂很亲近。
顾思昂是个很敏感的孩子，许念悠细微的转变他感受到了。眉眼微敛，坐在原地望着许念悠的身影直至不见。
鼻尖还闻到淡淡的馨香，不知是花香还是她留下的气息。弹珠的温度渐渐消失了，顾思昂嗅了嗅弹珠，哦，是她留下的香味。
“小小姐，你怎么会跟那小子在一起啊？要让太太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了。”女佣带着许念悠回到卧室，一边给她换衣服一边说。
许念悠微微蹙眉，对女佣的话有点不喜。
原书里，许念悠的清高的是天生的，教养是后天培养的。她能对司机对佣人都有适当的礼貌，那也是许铭远和苏安娅教的。
许铭远是一个大格局的商人，苏安娅是苏家从小被宠大的小女儿，本性善良。两人虽然都身居高位，但素养都不错，没有那种一般豪门人的高人一等的气质。
虽然也不至于亲和到会跟下人打成一片，也不会纵容许念悠去跟普通家庭的孩子过于亲近，但也不会到会因为她跟顾思昂玩儿一下就不高兴的地步。
只是这许家三口，最心高气傲的是许念悠，她一时半会儿不能把自己的人设崩得太厉害。若是被苏安娅他们知道自己主动去跟顾思昂玩儿，一定会觉得奇怪。
“他很聪明，学习也很好。”许念悠这样说道。
女佣轻笑一声，对她给顾思昂的夸奖不以为然：“小小姐身边哪里还缺聪明优秀的人，顾思昂到底是个司机的儿子，身份是不配跟小小姐一起玩儿的。你瞧，这才多久，就把你衣服弄脏了。”
真是好笑了，佣人倒是比主人更有阶级歧视观念。
“衣服是我自己弄脏的，不关他的事。”许念悠强调道。
“知道知道，就算是你自己弄脏的，可是你以前跟别的小朋友一起玩儿都不会弄脏呀。”
许念悠：“……”
这女佣对顾思昂的歧视太深，许念悠没办法跟她交流，索性不再说话。
许念悠换好衣服下楼，没有在客厅看到顾思昂，又去后花园看了眼，几个佣人在打扫，也没有他的身影。
随便问了一个佣人：“看到顾叔的儿子了吗？”
“啊，是刚刚坐在这里的小伙子吗？”
“对。”
“我们要打扫花园，让他去厨房旁边的休息间了。”
厨房旁边的休息间？那里好像是许家佣人平时休息的地方。
唉，大家都自动地把他归纳成一个下人，这些人都想不到未来他们的饭碗都是被这个小孩儿端走的。
许念悠得知了他在哪儿，也没有再去刻意找他，又回到自己房间写作业。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苏安娅回来的动静。
许念悠这才又下了楼，顾旭还没有来接顾思昂，已经十点了。
“先生还没回来吗？”苏安娅在玄关处换鞋，随口问了女佣一句。
“嗯，先生还没回来呢。”
苏安娅微微挑眉，还想说什么，看到许念悠，笑着冲她招招手：“怎么下来了？”
“唔，听见妈咪回来了，下来看看你。”
苏安娅乐了，捧着许念悠的脸亲了她一下，“我的小宝贝真甜。”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许念悠好奇地仰头问。
苏安娅耸耸肩，“不知道呢，可能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在处理，一时半会儿估计不会回来了。”
顾旭是去接许铭远的，如果两人在一起，那许铭远今天应该不是去找顾思昂的妈妈。所以是她猜错了吗？许铭远跟顾思昂的妈妈现在还没有开始？
“快上楼洗洗睡吧，已经十点过了。”苏安娅对许念悠说。
“可是我的作业还没做完。”
“没做完就没做完，我宝贝儿睡美容觉的时间比较重要，作业明天再做。”苏安娅说。
许念悠：“……”
不愧是从下被宠大的女人，果然很任性。
她的作业其实做完了，小学生的作业闭着眼睛唰唰地就能很快写完。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多逗留一下，毕竟顾思昂还没被接走呢。
走到楼梯口，大门还没关，听到外面车子熄火的声音。紧接着顾旭跑过来了。
“太太，我来接顾思昂了。”
苏安娅端着水杯诧异地看了眼他身后，确定只有他一个人，“先生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先生还有别的事情，让我先走了。他让我给您带话，让您早点休息不用等他，这两天要处理的事儿有点多。”
许念悠站在楼梯口听见了他们说话，闻言挑了下眉，妥了，找这样的借口不回家，还打发顾旭先走，十之八九是去见顾思昂的妈妈了。
“行吧。”苏安娅让女佣把顾思昂带了出来。
顾思昂背着书包，裤子上很脏，面无表情地走向顾旭。
“快给太太打招呼，谢谢太太。”顾旭拍拍顾思昂的肩催促道。
“谢谢太太，太太再见。”顾思昂语气平淡地说。
抬眼的时候不经意看到后面的许念悠，她冲他甜甜一下，小弧度地对他挥挥手，嘴型像是说“再见”。
顾思昂愣了愣，睫毛颤了几下，垂下眼不去看她。不过脸上由刚才的面无表情松动了一些。
看见顾旭他们转身走了，许念悠才上了楼。
次日，许念悠洗漱穿戴好下楼，许铭远跟苏安娅已经在餐桌前坐下等着她吃早餐了。
苏安娅正撑着下巴娇嗔地跟许铭远说着什么，许铭远报纸已经放在一边，含笑宠溺地看着苏安娅。远远看着，就是一对十分恩爱的夫妻。
要不是许念悠看过书，也无法想象这样的许铭远会出轨。
唉，男人啊。家里有苏安娅这样的白富美娇妻还不知足，还要去外面偷腥。
“悠悠下来啦，昨晚睡得好吗？我的小公主。”苏安娅温柔地看向许念悠。
“唔，睡得很好。早安爸爸妈妈。”
“快吃饭吧。”许铭远说。
“爸爸昨天回来的好像很晚，最近工作很辛苦吧？”许念悠这样关心地问了一句。
许铭远眼神闪了闪，然后笑着说：“不辛苦不辛苦，为了让我的小公主过上好生活，怎么都不辛苦。”
这话虽然或许也是有几分真心的，但是如果眼神没有那一瞬的闪烁就更有说服力了。
许念悠心情有些复杂，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来面对许铭远了。
作为父亲他是算合格的，只是可怜了苏安娅，也可怜了顾旭一家。
他或许也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偷腥，能给自己招来那么天翻地覆的祸患吧。
今天也是顾旭当许念悠的司机，副驾驶上坐着顾思昂，手里依旧把玩儿着两颗弹珠。
许念悠上了车，甜甜地跟顾思昂打招呼：“早上好，顾思昂。”
顾旭正要给儿子一个眼神示意他礼貌一点，给许念悠一个回应，顾思昂已经自发地开口：“早。”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语气也远没有昨天那么僵硬冷漠。
顾旭诧异地看了儿子一眼，好奇他怎么突然‘懂事’了。面对父亲的眼神，顾思昂神色自若地别开脸，藏住眼里那一抹不自然。
顾旭也没多想，反而很欣慰，发动车子从后视镜看着许念悠笑得憨厚：“那我们出发了小小姐。”
许念悠心里想着许铭远的事儿，今天稍显没有昨天那么多话。顾思昂已经从后视镜偷看了她好几眼，她都没有发现，一直一个姿势一个表情看着窗外，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在想什么呢？不跟他说话吗？昨天不是说要做朋友吗？怎么今天又变得冷淡了？
想了半路，许念悠想得脑仁疼，索性放弃。坐直身子跟未来大佬搭话：“顾思昂，你弹珠是谁送给你的啊？”
她昨天就想问来着，不过两颗玻璃弹珠，他那么宝贝，应该是有什么特殊意义。按照狗血剧情的套路，应该是一个什么很重要的人送的。
或许是一个喜欢的小女孩儿送的？许念悠暗暗揣测。可是书里好像没有他的感情线呢。
“捡的。”顾思昂说。
“啊？”许念悠一呆，“真的假的？”
“真的。”
许念悠：“……”真的没有别的故事了吗？
顾旭好像看出了许念悠的疑惑，主动解释道：“好像还真是捡的。我们家以前条件比现在还差得多，温饱都困难，更别提给他买玩具什么的了。这孩子性格又孤僻，不爱跟别的小朋友玩儿，但是应该也是想要有玩具的。那弹珠好像就他四五岁的时候在哪里捡的，之后就总玩儿。现在条件好了一点，要给他买玩具了，他反而不要了。”
顾思昂蹙着眉，不悦地低声道：“说这个干什么？”
他的耳尖微红，好像觉得是很羞耻的事情。
许念悠大概猜到他的心理，顾思昂其实是一个自尊心挺强的人。从昨天得知他对自己的“误会”就能看出来。
气氛有些许尴尬，顾旭好像也没料到顾思昂会发脾气。
“那肯定是因为他长大了，大孩子就不怎么喜欢玩玩具了，而且聪明的孩子也不喜欢玩玩具。”许念悠语气天真地说道。倒是起了一点解围的作用。
“你喜欢玩儿弹珠吗？不然我多买一点弹珠，我们一起玩儿好吗？”许念悠又对顾思昂说。
顾思昂默了默，“很无聊。”
许念悠：“……”
白眼还哽在心头，又听他说：“你要想玩儿，我就跟你玩儿一下吧。”
许念悠笑开：“好啊。”
顾旭一头雾水，这两人啥时候关系这么融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