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江瑶的问话,夏鸢咬得更用力了。
一边咬一边掉小珍珠。
怎么会变成这样,夏鸢崩溃地想,她上辈子只在大润发杀过鱼,连杀鱼都是敲晕再下刀子,没想到现在要真人快打线下肉搏。
学校也没开这门课程呀!
嘴里甜腥血味逐渐浓郁到无法忽视,夏鸢忍住想要干呕的冲动,发了狠地挣扎。
“怎么还咬。”江瑶从背后控制着她乱挥的四肢,压着嗓音在她耳边轻声道,“也不嫌脏,松开。”
他顾忌着夏鸢的身体,不敢动用灵气,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一口小白牙给崩掉。
然而夏鸢没能感受到江遥的好意,呜呜呜你都把我拉路边准备灭我口了我咬人怎么了!还好意思叫我松开!
夏鸢严重怀疑江瑶说找她爹只是个幌子,其实就是想把她避人耳目地处理掉!
我咬咬咬我大吃特吃我狂□□啃我吞食整个世界!
今天的夏鸢不再是瑟瑟发抖的花栗鼠,而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千年王八!我咬死你!
夏鸢正黑化着呢,突然感觉嘴唇被压了一下,一个坚硬温热的东西被塞进来。
夏鸢下意识用舌头去顶,感知到异物轮廓后彻底石化。
江瑶竟然干脆把被她咬着的手指给塞进了她嘴里!
夏鸢傻眼。
女人常年练剑,指骨坚硬有力,横在她嘴里的存在感格外强烈。指腹有薄薄的茧,有意无意擦过她的舌尖和上颚,带来奇异酥麻的陌生触感。
夏鸢整个人僵硬成一块石头,甚至脑内奔流不息的吐槽弹幕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全身上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嘴里的手指上。
下一秒,手指按上了她的小虎牙。
夏鸢触了电一样松开牙关,随后飞快抿住嘴,坚决不松嘴。
不!许!造!次!
等到江瑶自顾自把脑袋埋到她颈窝,夏鸢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就这样老老实实松了口。
妈的。她气得想骂人,江瑶的手还是稳稳地捂在她唇上,夏鸢不敢动了。
江瑶的脸仍旧埋在她的肩颈,耳侧凌乱发丝蹭得她痒痒的。夏鸢看不见江瑶的表情,也不知道这姐们到底想干什么,整个人不敢乱动。
事到如今夏鸢也反应过来,江瑶绝不是想要杀她。不然按照江瑶的身手,第一秒她已经身首异处,凉得不能再凉。
又过了一小会,江瑶轻咳一声抬起脸,松了点对她的钳制,“小声点。”
夏鸢飞快点头,又以双手十指交叉挡在唇前摆出噤声的动作,以表自己不出声的决心。
江瑶似乎被夏鸢的动作给哽到了,漆黑的桃花眼在她身上定了两秒才转开,“看。”
夏鸢顺着江遥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举着牌子的粉丝团再度路过,一边路过一边扯头花。
“还好没被发现。”夏鸢松了口气,“被发现了好麻烦。”
刚刚庆幸完,夏鸢猛然回神抬头去看江瑶,发觉她果然在盯着自己。
夏鸢:。
资深打工人夏鸢连忙拉住江瑶的手,一脸恳切地道谢,“谢谢你好心人。”
江遥:...
他真的不想理她了。
夏鸢又抓着他的手拍了拍,试图让他看清自己真诚的双眼,“好人一生平安,六六八八发大财。”
江遥瘫着一张脸看她。
夏鸢用力眨了眨真诚的眼睛。
于是女子清艳冷淡的脸上,嘴角微不可见地上扬了一下,随后飞快地别过了脸,轻咳一声。
几片花瓣从晴空中旋转而下,落在了夏鸢与江瑶互相交叠着的衣角上。
夏鸢瞪着自己裙摆上的粉蓝小花。
被玛丽苏吓晕.jpg
江瑶手指一拂,那缤纷的花瓣被掸到青石板上。
她表情有些不自然,垂眸抿唇没有说话,挪了挪脚试图用裙摆把花瓣遮住。
“别别别别。”夏鸢连忙开口,意识到声音有些高后立马压低了嗓音,“多浪费啊。”
夏鸢弯腰下去把花瓣捡起来,浅粉淡蓝一小捧掬在手心,“回去晒干当香囊或是放水盆里做摆件都很漂亮的。”
江遥默了默,眼看着前面还吓成鹌鹑的夏鸢正在大谈勤俭持家的生活智慧,但也不觉得烦闷。
他别开眼睛,“随你。”
见江瑶不要花瓣,夏鸢得了便宜也不卖乖,小心翼翼把花瓣装进口袋里,和自己哭出的小珍珠放在一起。
摸到小珍珠的时候她想起来了。
于是江遥眼睁睁地看着夏鸢嘿嘿一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珍珠。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夏鸢把珍珠捧到江遥手边,很期待地看着她。
江遥自然认出这个珍珠是来源于什么,心里涌起细微的烦躁,语气却不显,“什么意思。”
夏鸢有些不好意思地轻笑一声。
她向来在利用自己外貌优势上有几分小聪明,圆润杏眼里流露出几分青涩的羞赧,又因此变得更为真诚。
结合上她含羞带怯的神情,看上去格外像一个给心上人送礼物的少女。
只不过开口的瞬间,那种羞涩的初恋感消失干净。
“给您的孝敬钱。”她说,“今后还有麻烦您的时候,您多照拂。”
——这是对于他之前说是有点添麻烦的回应。
江遥:。
他一时被结结实实哽住了,尤其夏鸢的语气更像是在上缴保护费。
某个瞬间,江遥几乎都想要找个水池子去照照自己到底是长了张什么样的吓人面孔。
不然夏鸢怎么会一看见他的脸,不是吓得发抖就是在掉小珍珠,现在甚至染上了给他上贡的不正之风。
夏鸢见江瑶冷着张脸没说话,硬着头皮把珍珠往江瑶手里塞,“您别和我客气...”
以后砍我也砍轻些。
崽崽,妈妈爱你。
江遥被夏鸢一双杏眼里面一分客套二分惧怕三分认命四分母爱给搞得脑仁子嗡嗡的,莫名其妙就这么顺手接了她的珍珠过去。
夏鸢一见江瑶收下小珍珠,感觉头顶的死亡阴影就少了一大半。
她趁热打铁,誓要用自己这团温暖的火焰去融化冰山女主,亲亲热热去拉江瑶的手,“大师姐!”
江遥:?
他下意识一躲,夏鸢抓了个空。
“大师姐!”夏鸢丝毫不气馁,这种事讲究的就是一个脸皮厚。她拿出自己以前发传单时的死皮赖脸,佯装看不见江瑶的抗拒,笑嘻嘻地又试图挽江瑶的胳膊,“走啦。”
江遥发觉自己再度跟不上夏鸢的脑回路,他干脆把手背到身后。
夏鸢干脆往他身上靠,不论如何今天都要和女主贴贴。
江遥被弄得一头雾水,没搞明白前面动不动被吓得掉小珍珠的夏鸢怎么突然转了性。
下一秒,他视线触及夏鸢眼底的狡黠。
江遥:。
他悟了。
原来是在和他“培养感情”呢。
他又气又乐,她到底是去哪里染上了这么一身歪门邪道,像极了市井里为了讨生活的自来熟小商贩。
偏偏因为夏鸢眼神清正,这点小聪明也不就惹人讨厌,反而让人想逗逗她。
夏鸢正努力着呢,搞近关系往往是要以进入对方社交距离作为突破口。她和高冷玛丽苏作为同性,来点肢体接触简直太天经地义不过。
她在心里摩拳擦掌,你们酷姐就是天生要被我们小太阳给攻略的!
女人,你无处可逃。
突然,江瑶的手伸过来,松松地揽在了她的肩上。
夏鸢:!!!
她一下子僵住。
江瑶身上那股独特的冷香罩过来,丝丝缕缕拢入她的发间。
明明只是友好范畴里面的搭肩,却让夏鸢有种被拥抱住的错觉。
“走吧。”江瑶说。
夏鸢:。
她像个坏掉的机器人一样一卡一卡地回身。
江瑶面色平淡,精致的桃花眼里没有多余可供她探究的情绪,“怎么了?”
夏鸢干笑:“没怎么。”
刚刚的一分客套二分惧怕三分认命四分母爱变成了万分惊恐,她现在只想要钻到青石砖下面静静。
这算不算某种叶公好龙的变体。
“那就走。”江瑶恍若未觉夏鸢的局促,自然地迈步。
夏鸢恍恍惚惚往前走,感觉自己整个身体从被搭着的地方开始发烫,那热度逐渐要蔓延到她全身。
很难不去想,现在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就是以后要把她做掉的手。
她心里出现了两个小人,一个顶着天使光环,一个背着对恶魔翅膀。
然后一起扯着嗓子对着她嚷——
“哈哈,你小子他妈完蛋啦!”
不知道江瑶鲨她的时候会不会拔剑,还是像今天一样直接大力出奇迹...想必对她这种不学无术小趴菜,玛丽苏女主一根指头就够。
夏鸢越想自己的人生,越觉得一片灰暗。
“小师妹?”江遥走几步感觉夏鸢身子僵硬,佯作不解的回头。
视线落在她脸上,江遥停顿片刻,随后放缓了声音,“别哭了。”
夏鸢胡乱抹了把脸,小珍珠从指缝掉下来,又连忙蹲下去捡。
事到如今她也不是真的缺这点珍珠,脸烧得通红,那股窘迫几乎要蔓延到后颈。
她勾着头,像鸵鸟一样捡拾地上乱滚的圆润珠子,试图把那股从心底窜上来的惧怕给遮掩过去。
夏鸢很怕死。
这似乎是一件很难承认的事情,在这个属于勇敢者的世界里面,怕死怕疼的人总是显得畏首畏尾又瞻前顾后,几乎等同于怯懦,格外惹人生厌。
但又能怎么办呢。
哪怕现世里她有着孤独又漫长,只能借着铅笔在纸上胡乱涂写缓解寂寞的童年。
哪怕她打工到深夜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城市的夜空浑浊到看不见星月。
哪怕她回宿舍只能轻手轻脚囫囵吃下前一天买好的打折面包,第二天又要早起去挣那点窝囊费,胃里一烧一烧地痛。
夏鸢也没想过轻生。
甚至到了穿越来到这个傻叉世界,整天在群魔乱舞中试图保持理智,夜间里二十平方米的大床上她彻夜难眠的时候。
夏鸢还是想要活着。
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
可是好难。
夏鸢抽了抽鼻子,眼眶酸涩。
突然,眼前伸过来一双捧了一小把珍珠的手,正好接住夏鸢脸上滑落的小珍珠,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夏鸢抬眸,对上一双黑沉沉的桃花眼。
比起寻常女人更有几分英气的眉眼微微压着,却十分专注地凝视着她。
夏鸢窘迫地别过脸,没有人愿意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人盯着看。
“不用怕。”江瑶的声音响起来。
她的声音很好听,低低的,带着令人笃定的安心感。
夏鸢不自觉把视线追过去,以为她要把那把小珍珠递给她,迟疑地伸出手。
你人还怪好的咧。
江遥嘴角向上一挑,又赶在天降花瓣之前飞快压下。
顶着花栗鼠呆呆的视线,江遥将那把小珍珠装进自己的衣兜。他顺手拍了拍,叮铃咣当一阵乱响。
江遥轻咳一声,眉宇间难得流露出几分肆意的轻狂,“万事有我在。”
作者有话要说:1.还有十个半小时我就要上出去玩的飞机了
2.行李还没理完
(一小时后的狼狈补充)
3.试图把东西都塞进书包发现背不动,于是恼羞成怒整个书包放进行李箱
4.错愕发现我的行李额不足以我带这么大的行李箱并且破防十分钟
5.装可怜去敲研究室同期的门以图获得她的行李箱
6.成功却付出了被踹屁股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