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探究竟

冷思冰瞬间警惕了起来,难不成这温如月真是要逃走?郝特已经离开,温如月若是武功超群,他一个人擒不住她可就糟了,但这个节骨眼儿,也不能不让她去方便吧。

冷思冰眯起眸子,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又一个的应对策略。

温如月更是一脸焦急状,望着冷思冰,不停哈着腰捂着肚子,就差满地打滚儿了。

不久后,冷思冰想到了办法,开口道:“这样,那你把一件随身携带的重要物品交给本官,作为抵押。”

话落,他将温如月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

虽然温如月是哈着腰捂着肚子,也依旧掩饰不住她这身姿曼妙,凹凸有致。

但冷思冰却无论是怎样打量,面上都不见任何表情的变化。他是成年男子,但或许于他而言,男子和女子并未有任何分别。

不一会儿,温如月颈上挂着的那条褐色花纹项链石坠吸引了冷思冰的眼球。

冷思冰忽而想到,这两年来她似乎一直都戴着这坠子,那想必是个重要之物,于是他眯起眸子,伸手去拽他颈子上的坠子,“我看这坠子挺合适,就它了。”

温如月忙扭过身去,紧紧攥住石坠,略慌张的样子道:“这…这是温伯伯留给我的!”

冷思冰顿了一瞬,似是要测试她,“又不是不给你了,还是说……你有什么想法?”

温如月迟疑片刻,想了想,抬眸看向冷思冰,只好无奈又道:“哎,算了,给就给,反正一会儿就回来了。”

语罢,她将项链石坠取下,伸手递给冷思冰,一副不屑的眼神嘱咐道:“别弄了坏啊!”

冷思冰接过项链坠子后,再一抬眸,便见温如月已经转身,疾步朝着乱葬岗而去了。

待温如月走远些,冷思冰双目微狭,悄然跟上了去,并与温如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能让她逃了。

不过心想着既然这项链石坠这般重要,那想必她应该也不会逃走吧,但愿如此。

不多时,温如月快步跑至了乱葬岗,这是一片没有棺木的坟头。

这里杂草丛生,人迹罕至,好一番萧条的景象,但却又有些令人发怵。因往年的失败者被处死后,都是用破席子一裹,便随意埋葬在此处。

凄凉的秋风划过耳畔,好似冤魂在尖叫,她不禁脊背一凉,打了个颤,这乱葬岗毕竟葬了不少人,有一种独特的孤冷死寂之感。

温如月深呼一口气,静下心来寻找了好半晌,终于发现了小瑶的坟墓。

那墓碑是一块已经腐朽的破木板,上面刻的字也是日经风吹日晒,早已模糊到辨认不清了。

温如月眸光凝重,秀眉微蹙,若是掘开这坟墓,她便能立刻知晓真相,可是万一猜测的不对,便可能惊动埋葬在此处的妹妹小瑶,她又于心不忍。

忽地,她想到了“小聪明”。

她将“小聪明”掏出来打开翻看,寻找灵感,见到“逃生篇”中的一句话:

“若是流落在外,关键时可掘墓求财,但切记远离皇陵。掘墓要找墓碑新、杂草少的,说明下葬时间短,大概率会有珠宝首饰,墓碑旧、杂草少的则是已被盗过。”

温如月眼前闪过一道灵光,她见小瑶坟墓前的杂草长得挺高,估么着至少生长了三五年的样子,目露恍然。

也就是说,这块地三五年内都没有被挖开过,只是立了个墓碑而已,所以小瑶根本没有被葬在这里,小瑶可能没死!!

她眉梢浮上了雀跃之色,欣喜若狂,仿佛凄冷的秋风卷起的落叶,都是在为她而舞。

她猜得没错,冷思冰真的没有杀掉那些失败者!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好了没?”是冷思冰催促了起来。

温如月回了回神,收了收面上的悦色,起身跑回去找冷思冰了。

虽然她很想问冷思冰关于处死失败者的真相,但她必须要寻个好机会开口,不然可能不但问不出结果,弄不好还会被责罚。

冷思冰见温如月回来,也是松了一口气,温如月回来了,则说明她应该不是凶手。

那真正的凶手会是谁呢?温如月又是为何假装武功不好?还是说是有帮凶,因为她要救帮凶,所以不能逃走?又或者是,她还有没杀完的人?

他望着眼前捉摸不定的温如月,倒吸一口冷气。

温如月扬起眉头,掩饰不住喜悦之色的脸上漾出两枚小酒窝,看上去甚为可人。

她扬起眉头,伸出手,道:“好了,我回来了,项链还我!”

“哦,不好意思,刚石坠的挂绳被我把玩着拽断了。”冷思冰从衣襟中掏出挂绳被拉断的项链石坠,似是早有预谋。

“啊!!你……”温如月面上的欢愉瞬间消失无踪,转而生了些哀伤和恼意。

冷思冰忙道:“给你换个新的挂绳吧,晚上到我房间来取。”

其实这项链是冷思冰故意拽断的,他想好好问问温如月假装武功不好一事,所以才创造了个机会。

温如月满心不悦,撅了噘嘴,“不必了大人,我自己修就好……”

冷思冰却毅然道:“不可!本官弄坏的,必须修好,这是本官的原则。”

他说着,又将那项链石坠塞进了自己的衣襟中。

温如月顿了顿,她也只能无奈一叹,毕竟对方是门主大人。

不过,她想着也说不定晚上能有机会问问冷思冰关于处死失败者的事,便欣然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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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战红门已是傍晚,天边红日西坠,霞光缤纷绚丽,美不胜收。

这一路,虽然温如月走得挺累的,但心情却是无比舒畅,毕竟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在回寝舍的路上,忽然见到灶房前围了一群人,老远就听到鲁大娘在那里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

温如月出于好奇,便也前去探个究竟。

挤过围观的人群上前,她顿时傻了眼,只见团儿一脸委屈地跪在鲁大娘面前,正被狠狠地训斥着。

鲁大娘眼中燃烧着怒火,眉毛拧得是歪七扭八,双手叉着腰,扯着嗓子吼道:“好小子!胆子够肥的啊?竟敢半夜偷鸡!一只不够,还偷两只?!”

原来是鲁大娘正在调查鸡圈中丢鸡之事,梅世凡趁机作祟,悄悄找到了五舍的一位弟子做假证,称看到团儿昨夜在鸡圈附近鬼鬼祟祟徘徊。

团儿吓得面如土色,抖着嗓子道:“真不是小生偷的,小生昨晚在训练场练习刀法,没有偷鸡……”

“就是他,我亲眼看到的!”五舍那獐头鼠目的弟子一口咬定,“在这附近逗留了好久呢!”

温如月见梅世凡又欺负团儿,一股恼意陡然涌上心头。

她挺身而出,疾步走到团儿身前,将他护在身后,然后抬眸对鲁大娘大声道:“不是团儿偷的!”

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温如月的身上,他们各个都是一副期待不已的表情,似乎都在等着她像之前那几次一样精彩的推理。

只是这次却不同,温如月刚说完便是心里一虚,这次可不像梅世凡摘花嫁祸给团儿那次了,这回她没有证据,适才是见到团儿又被人欺负,她有些冲动了。

但既然是已经站了出来,这个节骨眼儿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了。

温如月坚定道:“他没事儿偷鸡作甚?再说,生的鸡肉也不能吃,他去哪儿加工?根本不存在动机。”

一旁的梅世凡眯着丹凤眸子,轻蔑一笑,“谁说是拿去吃了啊?也可以是拿去练习刀法了啊!”

“练习刀法?”温如月眉头一紧,顿时杏眸圆睁,怒道,“你看见哪根鸡毛了吗?训练场上有鸡血吗?你空口无凭,又想栽赃陷害的吗?”

场上约莫静了一瞬,许是被她说话的气势给镇住了。

温如月转眸望向团儿,温声道:“团儿,你去训练场时路过鸡圈,是否有看到其他可疑人物?或是发现了什么与寻常不一样的地方吗?”

团儿垂着眸子,轻轻摇了摇头,“没……没看到……”

闻言,温如月心中一紧,她隐隐觉得这次团儿可能逃不掉被责罚了。

鲁大娘依旧不依不饶的,燃烧的怒火似是烧到了耳根,整张脸红得似关公一般。

“按照门规,偷东西是要拔去一只手的指甲的,这小生如此放肆,老娘这就去禀报冷大人,加以严惩!”

团儿吓得浑身颤抖如筛糠,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双拳,死死护住自己的指甲。

温如月睨着团儿,一双秀丽的弯眉顿然拧在一起,她沉默了半晌,忽儿上前一步,双膝跪地,扬声道:“是我偷的!”

围观的弟子们不禁惊讶,议论声此起彼伏。

而温如月的面色亦是复杂的很,从紧张到愤怒,再到委屈,绝望……

鲁大娘眨了眨眼,也是很意外的样子,狐疑的表情道:“你…为何偷鸡?”

温如月淡定地回道:“是我觉得这鸡太可怜了,白天和冷大人出去时,随手抓了两只,放生了,就是这样。”

这“放生”二字说出来,场下有的人都憋不住乐出了声。

不远处,冷思冰淡步而来,他方才一直在一旁听着,见到此情况,也忍不住凑了过来,他明白这是温如月要替团儿顶罪了。

“冷大人。”众人纷纷垂眸行礼。

鲁大娘好似是气得鼻孔都冒出了火星,“你?!真是岂有此理!”

她转眸望向冷思冰,急切说道:“冷大人,您要为奴家做主啊!鸡圈每三日清点一次,今日竟发现少了两只鸡,是这温如月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把鸡放生?!大人,此事若不严惩,今后定还会有人效仿!”

冷思冰顿了片刻,眸光里忽而多了一分沉定。

他睨了一眼温如月,冷声道:“既然温如月都承认了,那就按照门规处置。带走。”

闻言,温如月敛起双眸,虽然是她自己认的罪,但心中却是失望至极,她对冷思冰这遇事不调查清楚就随意惩处人的作为,深深感到绝望。

不多时,两名黑衣侍卫上前而来,押着温如月的胳膊,将她带走了。

梅世凡望着温如月被带走的惨相,顿然沾沾自喜,得意忘形。

而团儿的眉目间,则浮上了一抹挥之不去的忧色,他深知这是温如月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