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探闺房

听闻飞镖的破风声,郝特察觉到异样,李学官亦是及时意识到了飞镖被击向了冷思冰。

二人齐刷刷地飞身而去,拔剑出鞘,“锵锵锵”三声,击落了三枚飞镖,还有一枚,被李学官直接用手臂挡了上去。

“啊——”一声痛叫,飞镖击打在了李学官的左手手腕上,剧烈的疼痛感令他本能地扔掉了手中的利刃,紧捂伤处,面色痛苦不堪。

而最后一枚飞镖……

只见冷思冰抬起右手,一声闷响,直接一把接住了那最后一枚飞镖,停在眉心前。

他眉峰紧锁,一双闪着戾气的星眸此刻宛如一只猛兽,正跃跃欲试朝温如月扑过来撕咬。

温如月怔了好半晌,没想这五枚飞镖竟一枚也没打中,真是白瞎了如此难得的好机会!

只是,她忽感心里发毛,是冷思冰那近乎要将她五马分尸的眼神盯上了她,她忙扯下头上的护具,合十双手,慌慌张张道:“弟、弟子不是故意的,望大人见谅。”

冷思冰双眸微狭,他不用想都知道,温如月定是故意的。

温如月见冷思冰未回话,又忙鞠了个躬,“大人您大人有大量……”

闻言,冷思冰冰霜般的脸立刻生了几道裂痕,温如月这句话说得,他若是真罚了她,那反而还是他心胸狭窄了。

不过,冷思冰也确实得不到温如月是故意为之的证据,所以只是冷言厉色地回了句:“还没罚够是吗?劝你小心着点儿。”

语落,冷思冰转身而去,从他的背影依稀可见,垂落在身侧的右手掌心缓缓流下一缕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草地上。

那飞镖毕竟是一枚铁块儿,温如月用尽全身的力量故意用它袭击人,即便是没有锋刃,打在手上,伤也轻不了。

之后,李学官也去了医馆,去找门医的小徒弟帮忙处理伤处,而温如月则继续与二舍的弟子们切磋练习武艺。

由于没能成功偷袭冷思冰,温如月一肚子怨气,恰巧秋季比武也不远了,她是时候该尝试下“小聪明”里记录的每人的弱点和应对方案好不好用了,于是她试着一一过招二舍的弟子们。

她勾唇浅笑,手中白银剑一斩,挥剑如虹,按照“小聪明”上记录的弱点,让对手们纷纷中招,无一例外。

有四位弟子不屑于被温如月击败,不服气地一拥而上,温如月又先后击中了这四人的力量薄弱之处和伤处,恍惚间将四人击倒,之后,她抱拳微笑道:“承让!”

郝特由于暂代五舍学官,在训练场的不远处将方才的一切尽收眼底,不由得瞪大眸子,吃了一惊。

他回想起之前春季考核时,温如月将箭射到别人靶上还正中红心,又在今日挡飞镖时,精确地偷袭冷思冰,他眸色幽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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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霞光氤氲。

郝特来到冷思冰的卧房,提醒他,门医和学官相继遇害,朝廷恐会问责。

冷思冰端坐在书案前,正翻看着几摞书册查着资料,思索着案情。

闻言,他抬眸道:“我明白,必须尽快找出凶手,若你近日发现不寻常之处,一定要告知我,凶手可能是个武功高强之人,也说不定是个隐藏的高手。”

“隐藏的……高手?”郝特顿了顿,霎时脸色一沉,“我怀疑温如月有可能!今日亲眼所见,她几招干倒了四个二舍的壮汉!”

“温如月?干倒了四个?”冷思冰略惊,思考片刻,道,“这么说,今日飞镖偷袭之事也是如此,且她曾经比武赢过梅世凡,我记得那时温如月还装作一副娇弱害怕的样子,结果轻松几下便将梅世凡绊下了擂台。这么看,她可能确实是个隐藏的高手。”

郝特迟疑片刻,又疑惑道:“不对啊,可是她若是凶手,今日在武器库前,又何必袒护梅世凡呢?”

冷思冰皱起眉,“这点我还没想到,不过听说,她曾找耿大夫索要附子和雷公藤,耿大夫没给,不知会不会和耿大夫的死有关。”

“附子和雷公藤?”郝特的瞳中掀起一阵波澜,“她是要毒死谁吗?”

“不晓得,反正她定不是等闲之辈,”冷思冰眸光沉凝,顿了半晌,忧色依旧挥之不去,“要不这样,晚上你将她引开,我到她卧房去搜搜,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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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眉梢,晚风轻拂,静谧的庭院里只有浅浅的蝉鸣声。

庭院后有五栋红砖青瓦二层小楼,紧邻着花圃,那是弟子们的寝舍。虽然不大,可是每人独住一间房,这条件已是外面的各类书院、武院都不具可比性的。

每个学舍都是独立的一栋小楼,每栋小楼的各层又都有一道开放的长走廊,连接着各个房间。

一层中间是会客厅,旁侧各两间房,共四间。二层正中是学官的住处,较其他房间略大,旁边各有三间房,而温如月的房间在二层的把边处。

冷思冰同郝特一起来到二舍的小楼前,沿着楼梯而上,他左手的清风剑散着寒气,又趁着他气势迫人。

不久后,郝特轻敲起温如月的房门,而冷思冰则一跃而上,悄悄躲在走廊的房梁上。

郝特将温如月叫出来,称有要事相问,要她一起到楼下的花圃旁,避免旁人听到。

温如月应声后,抓起桌上的铜锁欲锁门。

郝特心里一慌,若是锁了门,冷思冰便进不去了,于是赶忙催促道:“哎呀,快点,就一会儿而已,锁什么门?”

温如月没多想,便放下了铜锁,将门带上,随着郝特离开。

待他们走远,冷思冰从房梁上轻轻跳下,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进了温如月的闺房。

他开门就见那紧挨着房门的书案上凌乱地摞了一堆医药书籍,还有各类杂物,铜镜、凝脂、发带什么的,乱得好似是刚被洗劫过一般。

冷思冰皱了皱眉,略有洁癖和整理癖的他,心中膈应起来,叹道:“真乱……”

他满脸嫌弃地翻找了一会儿,一只小本子夹杂在其中,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好奇拿起那小本子,只见封面上写着三个字“小心机”,再翻开一看,骤然惊呆!

这本子里居然记录的全是各项考核以及比武的得分规则:“春季比武赢一舍,得三十分,二舍赢三舍,得二十分……基本项目,箭术考核满分,得五十分;掷飞镖考核满分,得四十分……”

冷思冰虽然一向冷静,但此刻也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了下来,这门内的得分规则严格保密,真不知温如月是如何把各项考核的得分规则都摸透的,根本不可能啊?!

看着手中这本“小心机”,冷思冰顿然慌了心,眉宇间的那抹焦虑愈发浓烈了。

看来这温如月确实是故意不胜出的,她留在这里恐另有目的,兴许就是杀死耿大夫和张学官的凶手。

忽闻屋外传来了说话声,是郝特在暗示冷思冰,温如月要回来了。

冷思冰忙迅速还原了书案上物品的位置,准备溜出她的房间。

只是……

“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怕是已抵二楼,若是此时出去定会撞个正着。

不知怎的,冷思冰脑海中猛然浮现出浑身沾满飞溅热血的温如月长发披面,仰头阴笑,挥动着手中的利刃杀人如麻的惊悚画面,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脊背传来一阵寒凉之感。

冷思冰疯狂晃了晃头,回过神来,忙四处寻觅可藏身的地方。忽见床下似乎有位置,他眸子一凝,一个俯身,滚了几圈,仰面藏入了床榻之下。

顷刻间,床榻下扬起一阵灰烟,真不知是多久没人清扫了,尘土混杂着毛发碎屑,呛得他闭起眼睛干咳了好一阵。

听闻“吱扭——”的推门声后,冷思冰忙忍着喉咙处的巨痒,憋住气不敢发声,他的双眼也已经被浮尘迷到酸痛,淌出了眼泪。

如此恶劣的环境,冷思冰真是受够了!

但为了不被发现,他只能屏住呼吸忍着,默默祈祷赶紧有机会离开这里。

温如月关好门后,回身打了个大哈欠,她哼着小曲儿,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至床榻对面的柜子前,解起了衣扣,准备歇息。

冷思冰转眸瞥向温如月,结果正见她解起了衣扣,冷思冰的脸色霎时冷了下来,脑中更是一片空白。

先不说温如月究竟是不是个隐藏的杀人狂,但即便不是,他这大晚上的夜探闺房,若是被发现,也怕不是会被认为是变态吧!

若是传出去,叫他这门主的颜面往哪儿放?!

他面颊陡然间飘起了一抹红,羞涩地紧敛双眸,转过头去,但再睁眼,眼前之物,更是令他大惊失色,整张脸都绿了!

眼前,一只关在笼中的大白硕鼠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美滋滋地啃着菜叶,见到冷思冰,它好似也吓得不轻,两只爪子牢牢抓住的菜叶都掉了下来。

这大白硕鼠是温如月偷偷饲养的“杀手”,因她曾见过冷思冰被老鼠吓得面色微变,便猜测他可能惧怕老鼠,及时将这弱点记在了“小聪明”上。

“小聪明”里的“复仇篇”中有写:“复仇,一定要抓住仇人的弱点,平日要细心观察记录。若是仍敌不过仇人,可寻他惧怕之物,或是重要之人、物加以威胁。”

这只鼠可比寻常的老鼠肥硕得太多了,因为养得越肥,待温如月刺杀冷思冰的那天,它越能发挥出它的价值。

离老鼠如此之近,冷思冰已经近乎崩溃,但更令他棘手的是,那硕鼠受了惊!在笼中疯了似的乱窜,还“吱吱”叫个不停!

温如月听见硕鼠的叫声,忽而一惊,立刻停下了解衣扣,迈着步子朝床边走来。

那衣扣已然解了一半,晃晃荡荡地悬在胸前,隐隐露出了半截雪白色的内衫来。

床榻之下的冷思冰见温如月脚步逼近,瞬时面色激变,他紧闭双眸,心中默念:“完蛋了!”

温如月走到床榻前,蹲下身来,一副疑惑的脸色准备查看床下的硕鼠,忽地,窗外传来“啊——”的一声尖叫,响彻长空。

冷思冰和温如月同时骤然一惊,双双将目光投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