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府主院的暗卫拦下,告知裴仞今天不见任何人,而且这个“任何人”包含她在内,宋迢心情郁闷,扭头就回了流云居。
进了房门她便屏退侍女,自己趴在桌子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裴仞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忽然就生这么大的气?就要这样一直都不见她吗?
难道说他们不是亲人,他对她的容忍度就变成零了吗?
最气人的是,她连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话都不知道!
而且,就算说错话,也不至于这样吧?
这冷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去,她自己还在人家家里白吃白喝,宋迢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如坐针毡,开始思考起离开摄政王府的事。
念头一出,宋迢第一反应就是吓一跳,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是她在这里唯一熟悉的人,他要是把自己丢了,那自己就真是举目无亲了。
哼,前些天还任她予取予求,转头就开始冷战,男人啊男人,对你的好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宋迢越想越气,将离开的念头强行压下去,单方面决定她以后要是再心疼他就是狗!
天色渐晚,侍女青荷小心翼翼在门口问:
“姑娘,用饭吗?”
宋迢一听,更气了,吃饭,吃个屁。
她起身打开房门,下意识又朝门口张望了一下,只看到依旧空空如也,而青荷还在等着她回话。
只见宋迢拉着脸对青荷说:
“没胃口,不吃了,去取一壶酒来。”
然后抬脚出了房门,走到院子里一处亭子中坐下。
流云居有着很大的院子,中间修着一处凉亭,本是用于夏天的时候纳凉,但是现在是冬天,裴仞怕她着凉,总会否决她提出的“去凉亭坐一坐”这个提议。
他怕她闷,或是读书或是讲故事,或是找些新鲜的玩意儿哄她,即使是在屋子里,她也乐得自在,并不觉得外面的凉亭有多吸引人,但这会儿这个凉亭倒是成了她的一个发泄口:
“哼,不让我坐这儿是吧!今天我还非要在这凉亭里赏月酌酒,气死裴仞!”
青荷从没见过姑娘这个样子,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握拳,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刚刚去主院青荷是跟着的,她知道姑娘为什么心情不好,也不敢违背姑娘的命令,找了一壶最不烈的桃花酒,端了过来,又命绿竹再去取些点心给姑娘垫一垫。
宋迢顾不上研究青荷送过来的是什么酒,她压根没有吟风弄月的心思,端起酒壶就给自己倒了一大杯,仰头一饮而尽:
“咦,甜甜的。”
她的眼睛眯起来,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尝了尝,果然,味道就像她曾经喝过的果汁饮料一样。
宋迢原本还担心古代的酿酒技术不行,她喝不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好味道,猛地又灌下去几大杯,整个人也晕乎乎起来。
青荷和送点心过来的绿竹被宋迢这狂野的喝法吓得够呛,连忙劝道:
“姑娘,别喝了,会醉的。”
宋迢却摆摆手:
“没事儿,你们这里的酒,嗝……度数低的很,根本醉不了……”
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来对着天上的圆圆的月亮:
“举杯,举杯,邀明月……”
“嗝……下一句什么来着?”
“嘻嘻,真好喝,再喝一杯……”
要说这古代,虽然没有手机没有网络,还有裴仞这么个讨人厌的家伙,但是这酒,着实不错。
两个侍女急得团团转,却不敢再劝,只能眼睁睁看着姑娘不断拿起酒壶,一杯接着一杯,终于,这次酒壶里只倒出来几滴酒水,空了。
宋迢用力地晃了几下,迟钝的意识才反应过来,哦,没酒了,将酒壶丢回到桌上,转头命令青荷:
“再去拿一壶。”
只是不等青荷回话,头一歪,人便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青荷和绿竹悄悄松了一口气,走上前准备扶姑娘回屋子里休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怎么让她喝成这样!”
这声音……青荷和绿竹条件反射般地跪在地上,不敢请罪,只低着头回说:
“姑娘今日,心情不好,非要喝酒……”
裴仞的眉头拧在一起,看着已经在石桌上睡得香甜的宋迢,忍着剧痛上前将她打横抱起。
宋迢的酒量不好,酒品也不太行,感受到自己忽然腾空,在睡梦中就闹了起来:
“走开,走开!”
裴仞按住她乱踢的腿,大步朝前走去,脸上是难以抑制的痛苦神色,声音却温柔:
“迢迢,外面冷,回床上睡。”
闹起来的她很难沟通,不仅没有消停,还开始呓语:
“裴仞,坏死了!”
“我要走的……”
裴仞听得心如刀绞,却已经没有精力辩驳,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放在了床上,又为她擦了擦汗,才蹲在床前握住她的手,喃喃道:
“为什么要离开我呢?”
他没有得到回应,酒劲汹涌,她一沾上床就睡死了过去。
裴仞眼前一阵发黑,在感受到新的一轮头痛来临之前,他转身离开,轻轻带好了她的门,消失在了这里。
静谧的夜里,床上的宋迢忽然睁开了眼睛,下了床。
如果仔细看的话,能看到她的眼睛是没有聚焦的,只是依着本能循着一个方向而去。
她的脚步很轻,出了房门,沿着院子前进,偶尔会停下来听一听,又接着向前走。
此时更深露重,所有的下人们都睡了,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除了尽职尽责的暗卫。
眼看着她前进的路线越发偏僻,暗卫首领凌霄不得不露面,在宋迢前方一步的位置躬身,挡住了她的去路:
“姑娘,夜深了,请回吧,小心冻着。”
宋迢没有回答他,她隐隐感觉到前方有东西挡住了她,于是向旁边一步,绕开了去。
凌霄见状,并不敢上手,只好眼睁睁看着她进入密室的入口:
“算了,主子在里面,姑娘应该没事的。”
凌霄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宋迢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密室,甚至她此时都没有意识,只是在睡梦中感受到了一个强烈的声音,这声音仿佛召唤,诱着她前来。
沿着楼梯进入密室后,那声音越发强烈,像是东西碎裂,又像是人在痛苦哀嚎。
宋迢寻不到声音的源头,她静静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将身体转向一面白墙。
失去意识的宋迢并不知道自己用身体撞了一下墙,然后墙壁“轰隆隆”地打开了一条缝隙,她只觉得有路了,便又朝前走去。
那声音就在这里,她得进去。
进去干什么呢?她不知道。
而原本在里面的人,却被突如其来的她吓到了。
裴仞此时眼睛赤红,头发散乱,巨大的痛苦从头顶袭来,传遍全身,整个身体都仿佛要碎掉,几乎毁了他的清明。
室内的东西连同坚硬的夜明珠在内都被砸碎,一片狼藉,而他的痛苦没有缓解半分,没有东西可砸了,只能以头撞墙,撞到血流如注。
就在这时,借着碎裂夜明珠昏暗的光,他看到了她。
那一瞬他以为是看到了幻觉,用力地扯了扯嘴角,艰难地呢喃出声:
“迢迢……”
她的脸上挂着笑意,向着他走来,脚下是砸碎的椅子碎片,眼看她就要踩上去,他连忙冲过去拉住她:
“小心!”
手上的触感是真的,真的是她来了!
他忽然起了巨大的自卑,他被头疾折磨,此时一定丑陋极了,会吓到她吧?
他猛地转过身,尽最大力气用平常的声音说道: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回去吧,不要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可是她没有回应他。
接着,他的背后忽然一热,是她拥了上来。
然而,仿佛是不允许他感受到片刻温情,比以往更猛烈的一轮痛苦忽然袭来,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他已经说不出连贯的话,只能用力握住自己不要伤到她,手指被捏的发白,从齿间溢出一声吼:
“走!”
再不走,他就无法控制住自己了……
背后的温度消失,裴仞眼前黑了又黑,却仍努力笑了笑,她走了就好,不要伤到她。
可是不过片刻,一个热源贴上了他的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前面的一个细节,明确了男女主之间并没有血缘,解除了亲人关系,从一开始追文的宝子们知晓一下哈~(之前是我考虑不周,阿晋在这方面有规定)
由于时间原因,修得可能有些干巴,后面会再润色润色的,总之,男女主不是姐弟了,感情线推进中~
还有,删了一个宝子的评论,向你道个歉,非我本意,但是被编辑特意点出来了,评论内容和回复都不太合适,就删掉了。宝子们注意评论尺度哈,富强民主文明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