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幕后主使,谋害自己的目的是为了福晋的位置。

那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还有别的利益纠葛吗?明檀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能让幕后的人大费周章除掉自己。

乌拉那拉氏如今在朝堂上,已算不得最得势的家族,只是因祖上庇佑,所以才能积累下如今的声望。

她死了,乌拉那拉氏至多不会再追随胤禛,或许会——

等等,九子夺嫡,几位阿哥的福晋娘家就是背后的底气,每段婚姻都不是单纯的,是一场明面化的政治婚姻。

只是背后的人若真为了这个,怎么就断定胤禛在这场皇位之争里,会失去有力的支持。

她可记得,胤禛未登基前,乌拉那拉氏也并未再出过什么重臣,在朝堂上根本说不上什么话。

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乌拉那拉氏在八旗里仍有一定的地位。

如果是——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旁边乍一响起的声音,明檀惊得猛地抬起头来,双眸透着迷茫,看到是胤禛后,更是惊得整个人一歪,往后仰去。

胤禛刚打算开口调侃她,便见明檀往后倒去,顾不上其余,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把人揽了回来。

明檀看着胤禛伸手,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伸手胡乱抓住胤禛的衣袖,生怕直接往后倒去,磕到了头。

不过眨眼的功夫,明檀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胤禛揽在怀里,两手还撑在胤禛胸前。

呼吸急促,明檀怔了怔,抬头就对上胤禛的眼睛,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眼里,再也想不到其余的事。

这是她的丈夫,是往后一辈子都要在一起度过的人。

“……我只是在想,在想弘晖的事。”明檀回过神,压下心里那点属于乌拉那拉氏的情愫,飞快眨了下眼,唇边牵开笑,“要不是有爷在,我怕是又要请宋太医来了。”

胤禛发现明檀脸上表情变化,蹙了一下眉。

他与明檀是少年夫妻,已经走过许多年,又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

那些年里明檀默默陪在身边的感情清晰可见,但如今,他却发现明檀眼里明媚的感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难以琢磨的心思。

直至今日,他才发现明檀从前一直都停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逐渐地不再只专注于他了。

心里有些不是别扭,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松了手,胤禛走到旁边坐下,“你想事情太入神,我叫了你两声,你都未答应。”

明檀感觉到腰上的力道消失,不属于自己热度温度也跟着离开。

一瞬间的低落从心尖滑过,明檀舒了口气,压了压心里泛起的酸胀,抬起头看胤禛。

“前阵子皇阿玛的话提醒了我,弘晖的功课不能耽误,要从小教养才不容易走偏,只是这先生教授的功课太难,我想……”

明檀看着胤禛,“想先自己教弘晖认字,却又担心自己教的往后和先生说的冲突。”

女子授课并非没有,一些专供宗室女、官家女子入学的学堂里,就有女先生授课。

闻言胤禛不由得惊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明檀竟是在想这件事?亲自授课,这可不是一般女子会想到的,便是想到,也不会说出来。

宗室子弟,都是有先生或是太傅一同教授,多半是把学堂设在国子监或者是宫中。

不过弘晖年幼,入国子监尚早,去宫里,也还是早了些。

“弘晖还年幼,可以先在家中启蒙,你若是想要教他,不如先教他识字,从千字文开始。”

“你相信我能教好他?”明檀诧异道:“我……”

胤禛笑道:“你是他母亲,弘晖是你的孩子,知子莫若母,你都教不好,那旁人又怎么能?”

“我也不过是能教一些识字断文的基本罢了,往后还是要太傅来教。”明檀有自知之明,自己能教多少。

不过有了胤禛这番话后,她心里有了底,至少胤禛在这件事上是支持自己的。

胤禛支持自己,那这件事情就好办了,可以先想想怎么给弘晖做启蒙,算盘他是不会了,古代的账簿也仅限于看得明白。

不过算术还有一些简单的学科,倒是可以当做是课外知识拓展。

明檀想到往后有事情做,不用一直待在府里侍花弄草,眼睛一下亮了不少,抬起头正打算再问问胤禛,这个岁数的孩子启蒙都学一些什么,就见胤禛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里,笑意里夹着几分欣赏。

瞳孔缩紧,明檀稍稍垂下眼帘,心跳不受控地乱了起来。

“四爷——”

“这几日操持家里事情,你受累了。”

“是妾身分内的事,爷在朝堂上为君分忧,我也只能打理好家里事替爷分忧,比起来,倒是难为你还要为了内宅的事操心。”

明檀飞快把心思压下去,她如今只想养崽、攒钱。

话中客套的语气,全然不像是一对夫妻。

胤禛岂能不知道明檀的客套是源自为何,只是遭人毒害的事,至今还未查明,幕后主使也未露面,他不能给明檀承诺。

“马场那边新送来一批好马,有性子温顺的,你陪我去看看?也好给弘晖挑一挑。”

胤禛并未接话,或是直言明檀与自己的生疏。

闻言明檀怔住,抬眼盯着胤禛,却知道自己拒绝不了胤禛这个要求,不由暗想,自己还好不是和胤禛为敌,否则还真没办法全身而退。

扬起脸笑了一下,“那我去换身衣服,爷等我片刻。”

“自嫁入府里来,你似乎少有再去马场,我记得你从前骑术也是同辈里的翘楚。”胤禛点头起身,迈开步子先往内室走。

明檀大大方方地走到衣柜前,拿了衣服出来换上,仿佛旁边的胤禛不存在。

男女之间的忌讳莫过于是性别特征,但这具身体和胤禛早有了夫妻之实,她要是再介意,倒是真的会太明显。

不过,明檀在屏风后换衣服时想道,她总觉得胤禛要试探自己,是试探什么呢?

总不能怀疑到她这副皮囊里的灵魂换了个人,可不是这一点,胤禛又能怀疑到什么上?

眉头皱着,明檀走出来,看见胤禛也换了身衣服,是件靛色的袍子,反倒是衬得人很贵气。

明檀弯了眼,上下打量着胤禛,“这个颜色很适合。”

“这身衣服是你挑的料子。”胤禛理了理衣领,目光落在明檀身上,“当时你也是这么说的。”

明檀:“……”

完了,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