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郡主上次坏了国舅爷的事,此次也算是歪打正着,将功赎罪了。属下已经去宣敬王府打探清楚了,陛下那一顿打,不过是虚张声势,实则都是做戏,也就是当天嚎了几嗓子,现下好好儿的在家躺着装伤呢。陛下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动她。”
小皇帝是个心肠软的。
“这次背后来事的,是什么人?”时赟是他的人,皇帝不真打,肯定知道瞒不过他的耳目,演一出戏,不过是为了吓吓太后,和太后背后那些自作主张、牵线搭桥的人。
“听说是京兆府尹林大人的夫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小郎君,模样是相当不错,太后也挺喜欢。”
“现下人呢?”
徐则楞了一下:“这个没留意,当日从宫中出来后,应是自行回住处了。”
“去找出来。”
“是。”
说起这个林大人,徐则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他刚刚从大将军府过来,府中现在可有点热闹。
“那林大人应该也是听说东窗事发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光没得太后和国舅爷赏识,还将陛下给激怒了。大概想着将功补过吧,不知道从哪里又找出来七八个美男子,”看架势是连压箱底的存货都拿出来了,“属下看过一眼,确是个个形貌昳丽,现下人全在将军府中呢。”
对面的人缓缓睁开眼,黑眸漾着显而易见的疑惑:“什么意思?”林峰这老匹夫,还想让他帮忙将人送去宫中不成?
额,这话就有点难以启齿了,徐则酝酿了一下:“国舅爷一向不近女色,所以近年来京中隐有传闻,说您……有特殊癖好……那林大人应是信以为真了。”
霍权终于明白过来,深吸了一口气:“我看他是闲得昏了头了!城外的回春山,最近听说有一伙匪徒,专劫过往行人,让林峰带人去扎营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回京!”
京兆府尹林大人,接到指令的一瞬,差点哭出声来。
这他娘的城外哪有什么匪徒?那回春山,就是个一眼看到头的小土坡。
林夫人一向都是家里拿主意的,百思不得其解,这怎么就激怒霍国舅了?
“都是你这婆娘误事!”没准国舅爷根本不是不喜女色,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那他还送这么多真·男人过去,不是公然打国舅爷的脸么?
林夫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觉得不应该啊:“就算真有隐疾,总不会连女人都看不得了?以往宴会上,有国舅爷出现的时候,我都是仔仔细细观察过的啊,那国舅爷,哪次不是离女眷们八丈远?你不信你去看,他周身一丈之内会不会有女人?”
“好好好,那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死婆娘还嘴硬!要不是她信誓旦旦地说,国舅爷一定有龙阳之好,自己会踩这么大个坑?
林夫人绞尽脑汁地思索,突然灵光一闪,茅塞顿开:“错了啊!错了!”
“你终于承认错误了?”
她一拍大腿,懊悔道:“我是说我想错了!你想想看国舅爷那样貌!整个大郁上下,能找出比他更俊的男人吗!”那他哪里还能瞧得上那些不如他的,“听说那断袖之癖的,也分阴和阳,现在来看,国舅爷绝对是下面那个啊!”
她终于想通这一层,精神大振,赶紧招呼:“走走,快快随我出去找几个精壮猛男!”
林大人眯起他那绿豆一样大小的眼睛,现在他可以百分之百确信:“我是看出来了,你是生怕我还没死透啊!”
第二天午后,林昕来看时月。
人在床上趴着,翻着画本子,身上盖着一条丝绸被子。
林昕看见桌上多了一大堆瓶瓶罐罐,看上去都是药瓶。
她第一反应:“你哥给你找的?”随即反应过来,“你也没真受伤啊,时沫哥找药做什么。”
时月说:“霍国舅给的。”上午霍权一个什么姓徐的幕僚来看了她,带了一大堆东西。
她朝桌边的地上努嘴:“喏,还送了很多礼品,玲琅首饰,绫罗绸缎,你看看有没喜欢的,随便挑。”
林昕走到床沿边,困惑道:“国舅爷不知道你是假受伤么?这不可能吧,你父王也不会瞒着他啊。如果知道的话,为何还要送药送礼物?”
“示好呗,感谢我救了他那作大死的姐姐。”
林昕点头:“不过还送了这么多用不着的药,好浪费。”
浪费什么?送药就是给旁人看的,说明霍国舅不想跟小皇帝为这事反目,也不喜欢有人擅作主张给太后牵线。同时,也是送给她爹看的,这是在告知时赟,在这件事上,霍国舅和小皇帝站在一边,他认可了时月装伤的事,那时赟也不用纠结,知道对外怎么说了。
时月翻转过身,拥着被子坐直了,笑靥如花,拍拍床沿:“好昕儿,过来坐,你再不来,我一个人都快闷死了!”
林昕一见她这讨好的模样,心领神会:“我看你不是闷死了,是想某人想得要死了吧!”
时月对她抛了个暧昧的眼神儿,甜腻腻道:“就你懂我。”
这事关沈毓,最近还真有件事,但林昕怕自己说了,她现下就要冲出去打人:“你先答应我,按兵不动,我才说。”
时月耸肩:“你想多了,刚刚进门的时候,有没发现我院子里的家仆多了一倍?”
“哎?好像还真是。”不说不觉得,一说确实多了许多。
“霍国舅来探病的人前脚刚走,后脚我父王派来保护我安全的人,就抵达了。”国舅爷都拍板了,她是确实受了重伤,时王爷哪还敢放人出门露馅儿?
林昕同情道:“看来你这牢得坐上一阵子了。”
时月倒是无所谓,只要月末前能出去,赶上宁远哥的生辰宴就好。
她催促道:“你倒是快说啊,毓哥哥怎么了?”
“钟家姑娘,前几日在碧波湖上,办了个游船会,你的毓哥哥也去了。”
“什么劳什子的游船会?”闻所未闻。
“说起来还挺有趣的,钟莹在湖边设了一道展台,京中所有男子均可报名参加,每人先答一道题,答对了,就可以乘上湖边的画舫,在画舫上会再设一道考题,只有成功对上钟莹所出对子的人,才能登上湖中心的小岛,其他没对上的,坐着画舫环湖一周送回原点。”
“臭丫头套路还挺深。”时月抚着下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