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和太宰治。

在枪口下我们逃无可逃。

我将太宰治护在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行动,眼睁睁看着持枪的人用大拇指将枪支的保险打开。

清脆的声响。

这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危险处境,还要从我和太宰治离开擂钵街说起。

离开擂钵街,我跟着太宰治来到旁边的红砖仓库区。

他似乎是漫无目的的在这片区域内闲逛,我一路跟着,吹着海风,悠闲好奇的参观这一片在我前世已经成为景区的历史建筑。

不过前世的红砖仓库只剩下不多的几栋,眼前的这片却不一样,连绵不断的红色建筑群直达八号码头。

也难怪前世变成了景区,明治到大正时期,融合了当时的西方风格,与现在建筑的风格迥然相异,很适合游览拍照。

我今天的这一身小黄裙也挺有复古感的,我一时懊悔没有带相机出来。

每当走过一个路口,我和太宰治就会发生一次分歧。

因为是在这块地方闲逛,每当我见到街口,下意识的,连思考都没有思考过,我就选择好了要走的方位,可这个时候太宰治的选择永远和我相反。

我们两人跨出了相反的步伐,转头看着对方面面相觑。

鉴于太宰治对这里比较熟悉,我每次都先一步转身走向他的要去的方向。太宰治甚至都好奇地问我为什么会选择另一边。

在他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我想了想。

“大概是因为我的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做出了指令。或者,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直觉?”

太宰治一脸恍然,像是懂了什么。

咦,可我这个当事人都没有懂啊?

跟随着太宰治的选择我们两人离码头越来越近,就在海面映入我的眼中,八号码头近在咫尺的时候,我听到细碎的说话声和汽车引擎的声音。再往前走几步就能走出两边的墙壁,踏入码头的地界范围了。

太宰治却在这时拉住我,快速将我拉入旁边小路的木箱后面让我蹲下。

这里的木箱错落交叠,高度正好可以挡住我们两人蹲下后的身高。

太宰治以面对面的姿势将我的背部抵在墙上,他用右手捂着我的嘴压制住我,少年的体温比我更热,在这夏天令我感到有些黏腻。

随后他单膝跪地保持平衡,将脸凑近我的耳边。

他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朵上,痒痒的,但我却顾不得我们两人这种暧昧的姿势,注意力全在他说的那句话上。

“不要出声,码头上的那些很可能是黑手党组织哦。”

太宰治现在的姿势可能是为了让我不随便乱动。我直视他的双眼,努力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绝对会小心的。

他这才放开手,身体略微后退,稍微拉开了一点与我之间的距离。

我绷紧神经,小心翼翼地将小刀从包中拿出放进裙子口袋以防万一,几乎是屏息竖起耳朵努力听码头那边的动静。

“该死的港口黑手党。他们到底怎么发现之前那批货色的。”

“算了,还好那些只是诱饵。果然我们内部的情报被泄漏了。”

“动作快点!”

我茫然地听着,根本没有听懂他们在讨论什么,也就大概知道另一个组织“港口黑手党”。

等着我有点腿麻,我忍不住凑近太宰治,学着他一样用极低的气音问他:“我们要不先远离码头?”

太宰治又凑到我的耳边。

我们两人像是在玩躲猫猫的小学生,连说个话都要偷偷摸摸。

“离开的中途很容易被发现,先等他们离开吧。”

“这类黑手党组织在拿货行动前都会先探查周围环境,听他们的话已经开始搬运货品,我们这边肯定已经被排查过,待在这里会更安全。”

如同太宰治所说的那样,没过多久,几辆车的引擎发动,从码头井然有序地驶离。但是听声音还有几辆车没有走。

也不知道要在这里等多久,我已经从一开始心跳加速非常紧张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发现的提心吊胆,变成了因为等太久也不知道能干嘛才能消磨时间所以无聊的情绪开始令我松懈。

我换了姿势,干脆坐在地上慢慢等。

太宰治并排坐在我旁边,靠着墙,面色冷漠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等了大约十五分钟,那一头的危险人物几乎都走的差不多了。正当我认为总算快要解脱,幸好没事发生时,一阵诡异的背景音乐响起。

这是午夜凶铃的bgm钢琴曲版本。

也是我的手机铃声。

这一瞬间我整个人都炸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呼吸急促,血液沸腾,但手上的动作还是十分迅速。我拿出手机甚至没有看是谁打给我的,立刻按下来挂机键,随后将手机调成震动模式,一气呵成。

希望那个组织的人以为只是背景音乐吧。

你看,一般遇上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不都会响起诡异的音乐作为烘托吗。

现在天气阴沉沉的,正是恐怖酝酿袭来的时候。

或者他可能耳朵不太好呢!!!!!

我完全是在祈祷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但凡是正常逻辑思维的人都不可能这么以为。即便一开始被这种音乐吓到,但也能很快反应过来。

“谁!出来!”

果然,那种愚蠢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手机铃声已经完全被听到。

呵斥的那个男人的脚步声朝着我和太宰治这里靠近,皮鞋踏在地面上的声音像是死神在敲鼓。

我心如死灰面色苍白,拽紧了包才能感到一点实感,就这么硬是撑着发软的双腿站起身,与一边戒备一边搜索我们的这个人打了照面。

“那个……”

我原本还想试图开口解释。

比如我们只是普通路人随便路过。

比如我们绝对不会报警。

比如……

但是在看到对方举着□□瞬间,我又闭上了嘴。大概这么说也都是没有用的,说求饶的话也是没有用的。

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除非我和对方上演的是一场□□爱情喜剧/悲剧电影,我是一无所知误入地盘的女主,对方是混黑的……

我看了下这位男性的长相。

立刻放弃了这种想法。

不,是我不配当女主。

告辞。

拜托了。

请让我告辞吧。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时间倒转呢?

这一世真的就要在此完结了吗。

被这种人弄死,是不是连新闻都不会上?

可能我们两人的尸体也会直接被抛弃到海里,被海里的鱼类全部啃噬掉,虽然比不上鲸落,但我们两人加起来的体积也能形成一个微小的生态循环系统了吧,当然可能也就十年。

然后家人只知道我的失踪,并不知道我已经在这个码头永别人世了。

我在这一瞬间连我的衣冠冢的墓志铭都想好了,墓碑上用的照片是哪张都在心里有了数。

我的两辈子虽然都没有寿终正寝,总共加起来好歹也活得挺久,虽然前世近一半的岁月都等于作废。

但是太宰治怎么办……

我突然很想哭。

太宰治才16岁,就算他整天都丧里丧气阴郁的模样,总是说着想自杀,但他不能就在这个年纪和我一起离开啊。他还没有高中毕业,还没有选择喜欢的工作,好像也还没有喜欢的人,还没有结婚(虽然我也没有),还没有小孩,还没有真正想要的事物……

他还没有找到活着的意义。

我实在是没有忍住哭了出来。

“呜呜。”我努力憋住哭腔,眨着眼睛把眼眶中的眼泪挤出去不影响我的视线,稍微动了动脚,将太宰护在身后。

“你……”

对方终于走进,皱着眉头打量我,若有所思地下了定论。“普通人吗?”

我死命点头,只希望他能放我一马。

他相当冷酷地哼了声,冷漠地说:“嘛,那也没办法了。就怪你们命不好吧。”

“等等……”我说话都在发抖,“我,我可以擦一下脸吗?”

“……”

对面似乎有一瞬间的无语,很快怀疑地看着我。

似乎看出我确实是普通人,他还是点了点头。

我胡乱用颤抖的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觉得对方没准能说通,得寸进尺地尝试询问:“那,那个。我也就算了,我身后这个孩子他才16岁。”

我尽量运转大脑试图找出最合适的理由,“这孩子才16岁,就算他去报警什么的,警方一定也不会相信他的。所以请让他活下去吧。”

“16岁就要死掉这种事情,太过分了。”

我觉得我快要情绪崩溃了,恐惧与悲伤充斥我的大脑,但一想到太宰治还在我身后,我还是努力维持住了理智,摆出祈求的姿态,睁大眼睛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

对边的男人并没有被这番话打动。他看着我冷笑。

“是啊,年仅16岁就好死掉,真的是很惨。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吧。”

黑洞洞的枪口向上举起瞄准了我,男人用大拇指打开了枪的保险。

我在这一刻感到了绝望。

也在这一刻无比冷静。

这种感觉似乎有点似曾相识。

也就在这一刻,我的眼前出现了在拉斯维加斯参加过的实枪射击活动,出现了在训练馆中拿着手木仓瞄准靶心的射击,出现了在鳞泷道观中非比赛型的剑道实战,想到了从我有记忆到大学以前人识一直让我做的那些训练,想到了我被各类教练都夸赞过的运动神经和天赋。

我绝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的属性:凭着直觉规避危险,简称幸运EX

手机没调震动这种操作可真是背2333谁让女主都不知道这块地方属于各个组织火拼争抢的区域呢,太宰也没说。

在作话也补充一下,女主平时接收消息是震动的,打电话都是开铃声的。两人相处的时候太宰没听过女主的手机铃声,在擂钵街打电话给女主,女主还离得远他也没听到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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