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凭什么把我们赶出去?”
女人攥紧了包,一手拉着儿子,强词夺理道:“这个棚子是你们搭的又怎么样啦,现在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我们要是死在外面了你们负责吗?大家评评理,都是一个村子的,你们怎么这么狠心啊!”
小胖墩也不停地抽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虎子却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也不跟她废话,欺身上前,一把扯过女人的包,直直丢到了棚子外。
拉链散开,零零散散的东西散了一地,一瓶才刚开封的云南白药粉落在地上,咕噜噜转了好几圈。
“要死啊你!”
女人满脸错愕,显然没想到赵虎会直接动手,一时之间被气蒙了,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就在这时,门口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的瘦削的青年突然窜了出来,猫着腰将那瓶药捡了起来,二话不说,直接跑进了雨幕中。
“诶!我的药!” 女人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跺脚,急忙拉着儿子追了上去。
众人也纷纷反应了过来——
“呸,自己有药还好意思在这狗叫。”
“她不是我们的村的吧?以前没见过啊。”
李大狗家的婆娘率先开口了,“真不是个东西。”
陆玲月也白着脸骂了好几句,“我闺女好心拿要药出来,不说谢谢就算了,还搞道德绑架。”
她简直气的肝疼,要不是今晚被震的丧失战斗力,早就跟她干起来了。
“玲子你也别气,她那人就那个样子。”刚刚躲进来的王婶子抹了把脸上的水。
“我知道她,陆大贵家的儿媳妇,叫什么静文,S市的,以前一家五口挤在老弄堂里,后来家里在S市的老房子拆迁了,立马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每次回来都趾高气扬,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
王婶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累的直喘气,“有什么好得意的,现在地震了,鬼知道S市还在不在,说不定都塌了呢?”
她这话一出,角落里一个满脸皱纹的汉子顿时吼出了声,“你他娘的放什么屁呢?”
他神情激动,脸上手上全都是黑泥,“老子儿子就在S市,你这嘴是不是欠的?S市有坏的,那也有好的啊,你咒谁呢?”
不只汉子情绪激动,王婶子这一句话一出,不少村民情绪都崩溃了,陆陆续续传来了压抑的哭声。
“我男朋友在F市,地震之前我刚给他打了电话,他在地铁里,要是不只咱们这一个地方地震了怎么办……”
“我家女儿女婿都在镇上,还住在八楼,当初我就叫他们不要买那么高的,手机也没信号,电话打不通,这不是急死人??”
“别说了,刚刚抢了药跑出去的那小子叫陆国庆,他爸刚刚被人踩到地上,骨头都被踩断了,直接没气了,他妈也伤的很重,搁陆承亦那个棚子里躺着呢,那边也没药,打120也打不通……”
听到有人死了,众人脸色变了又变,原本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的王婶子也悻悻地闭上了嘴,没有跟人吵架。
桑音音心情也很沉重,她顺着透明的塑料挡雨布往外看,能清晰地看见广场中央的地面裂开了好几个十几厘米宽的口子,附近的电线杆和路灯全都歪七扭八地倒在了地上。
再远的地方漆黑一片,看不清房子有没有倒塌。
轰——!!
又是一道惊雷落下,桑音音只觉得心跳一下慢了半拍,一股寒意从心底攀升,转瞬间覆上了四肢百骸。
她手脚冰凉,顷刻间浑身布满了冷汗。
“音音,是灵魂之力使用后的后遗症。”021这次反应很快,“你需要好好休息,多喝点灵泉水。”
桑音音脸色苍白,手指扶着塑料雨布,悄悄吸气,努力想让自己的脸色变得好看一些。
聂根一眼瞧出了她的不对劲,漆黑的眉宇蹙紧,长臂一伸,随便戳了一下桑音音的肩膀。
努力的维持的平衡瞬间崩塌,桑音音脚一软,整个人差点跌在地上。
桑音音:“……”
她冷白的手指用力蜷紧,抓着一边的轻钢架,转过身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大反派,长发湿漉漉的垂在耳侧,眉眼澄澈,带着疑惑,乖的不像话。
聂根不知不觉出了汗,他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舔了下尖牙,掌心在裤腿上擦了下,随意道,“让你爷爷奶奶睡小床吧。”
桑音音睫毛颤了下,有点惊讶。
桑爷爷今年快八十岁了,桑奶奶也七十五了,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没办法像年轻人这样熬夜,她的确有想过能不能让他们睡小床,但也只是想了下。
毕竟小床和雨棚都是大反派搭的,如果不是聂根,他们一家现在估计还淋着雨。
“我们一把老骨头,不用麻烦了。”桑奶奶却是笑眯眯的拒绝了,语出惊人道,“那床我看也就一米多点,音音你去和聂小子睡吧,他火气旺,看你脸白的,冻着了吧?”
桑音音:“?”
聂根:“?!”
桑淮/桑楠/桑家人:“……”
性子比较沉稳的桑爸爸这下终于开口了,“妈,你说啥呢?”
桑奶奶擦了擦老花镜,“啊,他们不是娃娃亲吗?”
桑音音:“???”
聂根一下红了耳尖,余光扫了眼桑音音,故作矜持地抱起了胳膊,一副我并不在意这件事、只是随便听听的模样。
桑爷爷闻言也笑了下,视线温柔地望向桑奶奶,“那么久之前的事,也算数吗?”
陆玲月听的一头雾水,“爸,妈,音音什么时候有娃娃亲的,我咋不知道?”
她可是当妈的,自家闺女要是有娃娃亲,哪怕是开玩笑也会记得的。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回,你说你想要个闺女,特地去庙里求签?”桑奶奶不急不缓的说,“当时摇到了一个姻缘签,大凶,桃花煞,你特别担心,担心音音以后被人骗财骗色。”
“那个主持说,他可以帮着留意,万一遇到八字合适的,就结为娃娃亲,说不定能化解一番,你当时还同意了。”
老人年纪大了,就开始信这些,陆玲月当初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桑爷爷和桑奶奶一直有在留意,“音音命格特殊,一直没有合适的,后来你聂叔一家把聂小子带了回来,也去庙里求了一只签。”
桑爷爷开口了,语气有些怀念,“结果也是大凶,天煞,然后我和你聂叔就说,不如以毒攻毒,就定下了这件事……”
桑音音顿时噎住了:“……”以毒攻毒,爷爷奶奶你们是不是太随意了点!
陆玲月也无语了,但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又觉得老人说的有道理。
自从闺女认识了聂根,每一次一出事,聂根都会很及时的帮忙,虽说名声差了点,但还真没像旁人说的那样克到桑音音。
要是放在地震之前,陆玲月也不会这么草率的认可这门不靠谱的娃娃亲,可现在地震了,看样子还是特大级的地震,未来什么样大家都说不好,但能在这么混乱的时候指挥人快速搭起雨棚,这已经比很多人要强了。
“唉。”陆玲月叹了口气,朝桑音音招了招手,“音音,过来。”
桑音音直觉不妙,她忍着灵魂透支的后遗症,头重脚轻地走到陆玲月面前,被自家妈妈拉住了手。
陆玲月在她掌心写字,“你觉得聂根怎么样?”
桑音音:“……”
她转过头,发现大反派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挺好的。”
这是实话,聂根对她真的挺好的。
陆玲月听到这个回答,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她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和纤细的身量,再看看聂根高大威猛的体格,嘴角抽了下,突然觉得两人不太合适。
桑爸爸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这都多少年以前的事了,现在不是流行自由恋爱?什么娃娃亲,这都是封建糟粕。再说,人家聂小子也不一定愿意啊,聂根你说是吧?”
聂根揉了下微烫的耳朵,拳头抵了抵唇,视线有些飘忽,结结巴巴道,“……我、我都行。”
桑音音:“?”
桑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大根:“世上竟还有这种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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