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抱歉。”
甄纯立刻听话的放下了捏住尾巴的手,连同伸到一半,快触摸到头顶耳朵的另一只手。
饶是她喜欢处处留情,撩拨男色,但不代表她喜欢此时顶着一副男人的躯壳,起了某种难以言状的特殊反应。
这实在是怪尴尬的,她脸皮再厚,此刻也有点遭不住了。
“还有,你能不能别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了,你的身体我有点控制不住。”
甄纯再次在尧烬吃人的眼神中,伸手指了指下方某处开口道。
“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该被千刀万剐的坏女人。”
尧烬活了几百年,穿梭妖界人界无数载,自幼听得最多的就是狐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用美丽的皮囊去诱惑妖,诱惑人,诱惑所有能诱惑的东西,然后再掏妖丹,挖人心肝来增长自己的修为,继续祸乱世间。
几乎每一只妖,每一个人,提起他们狐族时,脸上的神色皆是惧怕、厌恶和唾弃等等阴暗情绪。
哪怕他们狐族守在青丘上万年,鲜少出世,也鲜少与外族接触,都没办法证明狐族的清白,更无法阻止这些恶名在世间广为流传,最终像烙印一般,刻在所有人和妖的心中。
如此,听得多了,看得多了,他都觉得自己几乎快信了这些凭空捏造的鬼话,开始莫名厌弃自己这一身美貌皮囊,厌弃张扬鲜艳的颜色,只是整日里一身黑,想要借此让自己看起来普通点,正经点。
可现在呢,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些想法行为滑稽又可笑。
眼前站在他跟前的这个臭女人,穿着仙风道骨的捉妖道袍,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连目光都是清明澄净之色,仿佛周身每一寸都贴合极了那些被无数愚民追捧供奉,清风朗月的南山捉妖师。
可事实呢,看着比他干净高尚了许多的正道楷模,实则满口谎话,卑鄙无耻,举手投足间,比他们这些拥有天生媚术的狐妖还要露骨勾人,还要精通风月之事。
尧烬感到讽刺,嘴角划出一抹讥讽的笑,盛怒到极致的情绪反倒莫名平静了下来。
他盯着甄纯,目光灼灼,沉声开口:“说吧,你愿意去的条件是什么。”
“哥哥真聪明,立马就懂了纯纯的言外之意,看来你我之间,其实心意相通呢。”
在听到尧烬这一句话后,甄纯立即眉开眼笑,身后的尾巴也跟着欢快摇晃。
她其实怕死的很,不然刚才也不会绞尽脑汁的在尧烬和蝙蝠妖王的手中拼命求生。
而如今莫名中了不知道是什么鬼的情人咒,她更是恼怒和焦急,很不喜欢头上悬着这么一把随时会落下的刀。
但是她很清楚,眼下她生命安全并没有得到完全的保障,倘若有天尧烬发现她并没有那所谓的证据被骗了后,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将她杀了泄愤。
所以此刻她绝不能在尧烬的面前泄露丝毫不安和在意的情绪,才有可能掌握主动权,从猎物的位置跳到猎人位置上。
现在,这个机会可不就来了么。
甄纯扬了扬唇,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尧烬,缓慢开口:“让我来猜一猜,哥哥为什么执着于是我们一起去需找破咒方法呢。我想其一应该是这咒有某种束缚,我们彼此之间不能相隔太远,对不对。”
除了原著给过的信息,甄纯其实对这个陌生世界一无所知,和尧烬这样的原住民相比,显然处处都处于劣势。
为了小命着想,她一直都格外关注着尧烬的情绪变化,借此来分析决断自己下一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刚才尧烬说了一句,你不愿意去。
这句话让她敏锐察觉到这情人咒也许还有别的什么约束,而这约束,说不准就是她用来和尧烬提要求时的砝码。
想着,甄纯又凑近了尧烬几分,在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芒后继续开口。
“但是这样也说不通,如果只是距离问题的话,毕竟凭你的修为把我绑上拎着一起去找绝不是什么难事,可你似乎并没有要强迫我的打算,那么,这个情人咒其实需要我们两个想法一致,主动且共同去寻找,否则,即便有破咒方法,是不是也会因为受诅咒的人的意见不统一而失效。我猜得对吗,尧烬哥哥。”
“臭女人,本王还以为你的脑子里只有那些苟且之事呢。”
虽然是嘲讽的语气,但也侧面印证了她的猜测没错,这让甄纯对自己接下来所提要求的成功把握又大了几分。
因此她笑眯眯地接过了尧烬的话头揶揄:“纯纯当然还是满脑子苟且之事,只不过都是和哥哥你的呢。”
“臭女人休要再胡说八道!”
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这样露骨的话,尧烬还是不可避免的因为羞恼而涨红了脸。
“快点说你的条件,本王没功夫陪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磨叽了。”
“其实很简单呢,我想和你结契约。”
“你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吗。”尧烬忽然声音低了下来,没有起伏的语调却意外叫甄纯嗅出了危险的味道。
她立即补充道:“不是主仆契约,是平等契约。”
原著中提到过,人间界有一种契约,叫做妖契,专门用于人与妖之间结契。
第一种妖契是主仆契约,一方为主,一方为仆,为主的一方掌控为仆一方的性命,为仆者死了为主者不受影响,反之,为主者死,为仆者也会死。
这是这本书里最不平等,却也相对比较常用的契约。
因为自远古时,人和妖就相互对立仇视。
人厌恶憎恨妖,又想掌控妖的力量,便想尽办法与妖签订主仆契约。而妖蔑视讨厌人,则会不受人界规则所束缚,全凭性子喜好去随心所欲地杀人。
因此,甄纯完全不考虑这种契约,一来尧烬绝不可能做她的奴仆,反过来她也绝不会愿意做尧烬的奴仆。
所以,她的目标是第二种对她有极大益处又能够让尧烬勉强接受的平等契约。
签订平等契约的妖和人,可以互通心意,还能借用对方的力量为己用,且不论哪一方死,完好的另一方都不会受任何影响。
若要说不好或被制衡的地方,那就是签订契约的人和妖,在契约期间内,不论什么原因都不能亲手杀死对方,否则就会遭受反噬,轻则重伤,重则一同消亡。
而甄纯要的就是这一点,用于制衡往后尧烬即便发现被骗时,也没有办法杀她。
“臭女人,你想得倒是美。”
甄纯话音刚落时,尧烬便毫不掩饰的看着她讥笑。
明明顶着原主的娇小身躯,姿态却异常高高在上,他俾睨着甄纯,甜腻娇憨的嗓音里满是蔑视与厌弃。
“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愿意和你一个卑劣狡猾的人类签订妖契,况且你可别忘了,你还是捉妖师,与本王天生就是仇敌,所以,你觉得你配吗。”
“哥哥怎么能这样说呢,前人有仇,我们做后辈的,不正是应该积极的改善关系,化干戈为玉帛嘛。”
甄纯依旧笑眯眯地,并不在意尧烬这番话里的刻薄,继续一本正经的说着鬼话胡扯。
“就比如咱们今日要签订的这个契约,就是咱们人妖两族改善关系,至关重要的一步。有咱们带头打破了僵局,往后就会有人效仿,等到人妖两族能和平共处时,我们就将会是载入历史的传说。你难道不觉得只有这样,才配得上你妖王的身份吗。”
“况且,我也不贪心,并不是要与你签订你的一生,只不过是我生命的区区几十年而已,毕竟我们人类寿命再长,也就百年光阴,这对你们寿命漫长的妖族来说,不过是看一只蜉蝣朝生暮死罢了,弹指一挥间的事。”
言多必失,过犹不及。
甄纯在说完这句话后,便识趣的没再开口,像是给尧烬时间考量。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出声打破僵局。
气氛却异常紧张,沉闷的空气里充满了浓郁的火药味,显然双方都在暗自较量对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原本把握极大的甄纯渐渐感到不安,垂在腰侧的手不自觉捏紧了衣摆。
“好啊。”
就在甄纯以为快没了希望时,尧烬却突然缓慢开口答应了。
她瞬间感觉松了口气,紧绷的脸上舒展出笑意,声音也轻快了不少。
“纯纯果然没看错,还是尧烬哥哥大气呢。”
“狡猾的臭女人,你不必把本王当傻子给我带高帽。”尧烬斜睨了一眼甄纯,神情似笑非笑。
他很清楚这个臭女人打的什么坏主意,无非是想要借用妖契约束他不得杀她。
可惜,她的愿望终究会落空。
情人咒虽然叫这么个名字,但其实真正的名字应该叫离人咒。
倘若不幸中了离人咒的是相互爱慕的一对,那么将会因为这个诅咒而受尽折磨,最终死于脏六腑溃烂成一滩烂泥。
原因无他,离人咒发作的缘由近乎苛刻骇人。
离得太远会死,离得太近也会因为对方过深的爱意而遭受折磨屈辱。等到好不容易撑到找到破咒之法,也依旧逃脱不了厄运。
因为,相传破咒之法只能救活一个,而能够活下来的那一个,无异于是踩在曾经最爱的人的尸体上。
蝙蝠这蠢货之所以给他们下这个咒,无非是以为他和这臭女人是爱意深重的一对罢了,想借此看他们要么反目成仇,为偷生背叛对方,要么连熬都没能熬过来,双双下地狱去陪他。
只可惜,他和这个臭女人只有仇,不可能会产生人类才有的那种虚假又短暂的爱。
所以,他们之间,只会因为离得太远而死,绝不会因为离得太近而遭受折磨致死。
只要勉强相处到找到破咒之法的那一天,他就会毫不留情地率先把生的果实抢到手里,然后旁观这个臭女人是怎么变成一具尸体的,而他又是怎么在她断气后一秒,解除妖契,重新恢复自由。
“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甄纯在看到尧烬脸上的古怪笑意后,有些狐疑,但没做多想,反而趁机又提了个要求。
“一会在咱们签订妖契后,我们先去找一趟玄溟可以吗,我有任务得必须去找他。”
“勉强依你。”
尧烬在联想到甄纯的各种死状后,心情颇好,便点头应了。
得到满意答案的甄纯也笑得分外狡黠。
因为她根本没有什么任务是要去找玄溟的,而是因为原著中提过,玄溟是寿命最长,半妖半仙的存在,手里掌有一个能算尽天下事的天机神卦。
她如果能找到玄溟,借用天机神卦说不准能算出穿回去的路。
要是真能回去的话,她可不乐意陪这嘴毒心狠的狗狐狸再去找那破咒之法。
老老实实回现代开豪车,喝香槟,组美男派对享受男色乐趣才是她该过的生活。
想到这,甄纯笑得分外开怀,伸出一只胳膊凑到尧烬跟前。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那么正式认识一下,我叫甄纯,南山第185代捉妖师传人,很高兴能与哥哥你合作呢。”
说到与你合作时,甄纯咬字咬得格外重,仿佛意有所指。
“本王也很高兴呢。”
而对面的尧烬像没看到似的,握住那只手后,也跟了一句,仿佛有着一语双关的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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