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来了春天,第一次踏青活动自然要有仪式感,于是萧夕禾精挑细选了一个视线不错的小空地,从乾坤袋翻出了从未用过的床单,又做了花果茶和零食点心,铺好床单后开始一样样往上摆。
谢摘星就在旁边看着她忙活,直到最后一盘零食放好,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的踏青,就是换个地方吃东西?”
“可以这么理解。”萧夕禾招呼他来床单上坐。
谢摘星站着不动,并评价:“多此一举。”
萧夕禾直接将人拉到床单上坐下,谢摘星不悦蹙眉,下一秒嘴里被塞了一根薯条。外脆里嫩,清淡的口感配上酸甜的酱,味道恰到好处。
“我前段时间熬的番茄酱,味道还行吗?”萧夕禾问。
谢摘星看向她:“你哪来这么多奇妙的想法?”从很久之前他就发现了,她总能搭配各种不相干的食材,做出各种奇怪的食物,而且每次味道都不差。
“不是我想法奇妙,是你见识太少了。”萧夕禾一脸爱怜。
谢摘星斜了她一眼,萧夕禾瞬间坐直。
山林间花香弥漫,空气宜人,潮湿的风褪去寒意,从树梢、从草丛、从指缝轻轻穿过。两人随性席地而坐,与天地万物仿若一体。
萧夕禾坐了片刻就觉得无聊了,便想拉着谢摘星去溜达溜达,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他正在专注吃花果茶里的西瓜。
萧夕禾扯了一下唇角:“魔尊大人,我想去走走。”
“去吧。”魔尊大人头也不抬。
萧夕禾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也没有劝他跟自己一起,拍拍屁股便独自离开了。
她在背阴谷已经待了好几个月,几乎走遍了这里每一个角落,却对这儿的景色从未厌烦,反而时看时新,比如春天的背阴谷,就与秋冬全然不同。
“要不是太潮湿,也算个养老的好地方。”萧夕禾悠哉悠哉地走,一抬头就能看到上空巨大的封印,那是所有阵法和结界的中心点,是众仙门心中定心丸一般的存在。
萧夕禾一边走一边采花,结果越往前走,就感觉越冷,周遭的绿植花草也逐步衰败,等快走到结界边缘时,一只脚已经踩在了积雪上。
……这白白的一层,确定是积雪吧?萧夕禾迟疑地搓搓胳膊,正要蹲下观察,不远处镇守背阴谷的昆仑弟子突然回头,她吓得赶紧躲进旁边草丛里。
弟子听到动静,眼底闪过一丝迟疑,当即叫上旁边的两人往结界内走。萧夕禾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吓得心跳都快停了,一边提心吊胆一边暗骂自己得意忘形,没事往这里跑什么。
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来到了草丛前,萧夕禾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就在她纠结是继续躲着直到被发现,还是现在果断扭头就跑找谢摘星求助时,其中一个弟子盯着深处树林看了许久,突然说了句:“太古怪了,赶紧上报掌门。”
“不继续找了?动静应该是从这边传出来的。”
萧夕禾虽然被草丛挡着,但也知道说后一句话的人,现在肯定正指着她的方向。她默默咽了下口水,一只脚悄无声息做好逃跑姿势。
然而下一秒,另一个人就说了句:“估计是兔子吧,这里的兔子都快泛滥成灾了。”
“何止兔子,野鸡野鸭田鼠什么的,也是能生得很,它们冬天也不闲着吗……”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萧夕禾彻底松了口气,悄悄原路折回。
快到野餐的地方时,她已经控制不住撒丫子狂奔了:“魔尊!魔尊……”
谢摘星抬眸看向她。
萧夕禾径直冲到他跟前,险些没刹住车:“我好像暴露了!”
“慢慢说。”谢摘星随手递了杯花果茶。
萧夕禾一口气喝完,这才发现自己只有茶,那些小料全被他吃了。
……算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萧夕禾攥着他的袖子,把刚才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最后才欲哭无泪地问:“怎么办啊,不会又要放狗咬我吧?”
谢摘星扫了她一眼:“他们若是发现了你,早就将你带走了,不至于再放你回来。”
“可他们分明说有古怪,还说要上报掌门!”萧夕禾睁大眼睛。
谢摘星拿起一根薯条:“无所谓。”
萧夕禾把他的薯条抢走,可怜巴巴:“魔尊……”
“不会有事。”谢摘星把薯条抢回去。
萧夕禾还想再抢,被谢摘星看了一眼后瞬间老实了。
虽然谢摘星一再强调不会有事,但萧夕禾还是不放心,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坚定认为他身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又一次转身被撞上后,谢摘星将她拎得远了点:“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跟到安全了为止。”萧夕禾回答。
谢摘星定定看着她,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
萧夕禾默默咽了下口水,表情一变委屈哒哒:“魔尊!我真的好害怕!”
谢摘星无言许久,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好了,我给你下了隐身咒,即便他们带着狗来,也嗅不到你的存在。”
“……你糊弄三岁小孩呢?”萧夕禾无语。
谢摘星似笑非笑:“你连三岁小孩都比不上。”
萧夕禾吸了一下鼻子,继续黏着他。谢摘星正要再说什么,突然抬头看向她身后。
“怎么了?”萧夕禾紧张。
谢摘星淡淡开口:“他们来了。”
萧夕禾瞬间明白了,连忙从乾坤袋里掏出披风,手忙脚乱地穿好之后,二十余昆仑弟子也出现在他们面前,带头的人并非上次的长老,而是一个身着青衣的白胡子老头。
根据原文来看,昆仑派只有一个白胡子老头,那就是昆仑派掌门林亦。
……所以这是连掌门都惊动了?萧夕禾虽然知道他们看不见自己,但还是默默躲到谢摘星身后,悄悄攥住了他的腰带。
她离得太近,体温默默透过衣衫传递给他的后背,即便没有实际碰触,谢摘星还是有种被从背后抱着的错觉。他喉结动了一下,想往前挪一步,脚却像生了根般一动不动。
“谢道友,别来无恙。”林亦面色平静地看向谢摘星。
萧夕禾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除了谢摘星还没见过别的高阶修者,而谢摘星的魔尊滤镜,早在他日复一日的吃个不停时化为乌有,所以严格算起来,眼前这位才是萧夕禾心中,真正的大人物。
记得原文中写了,他是元婴巅峰,差一步就是化神了,而且现在目前为止已经一千多岁……一千多岁啊!萧夕禾想都不敢想,可这位硬生生活了这么久,而且还能继续活下去,真人看起来还那么健康硬朗、身形飘逸、仙风道骨……
谢摘星:“你跟你儿媳扒灰的事,你儿子知道了?”
萧夕禾:“?”
林亦脸色一变:“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日晚上本尊都看见了,”谢摘星一脸淡定,“你还唤她亲亲小宝贝。”
昆仑众弟子:“……”
萧夕禾:“……”去他妈的仙风道骨。
“你这魔头,当真是无法无天,真以为本尊不敢杀你?!”林亦猛地抽出长剑。
谢摘星懒散地扫了他一眼:“你敢?”
林亦脸色铁青,好在一旁弟子及时拦住他:“师尊,正事要紧,莫要着了这魔头的道儿!”
林亦闻言这才冷静下来,一瞬之后又成了处变不惊的得道高人。
萧夕禾:“……”可拉倒吧,再也不相信这些人了,真是一个比一个会装。
“谢道友,能否请你解释一下,为何背阴谷内一夕之间寒尽春来?”林亦眯起眼眸问。
谢摘星扫了他一眼:“我是昆仑之主?”
“当然不是。”
“那你问我。”
林亦:“……”
萧夕禾确定了两件事,一是谢摘星真的挺不喜欢林亦,二是谢摘星根本不用杀来杀去,也能靠一张嘴引来全修仙界的仇恨值。
林亦也意识到自己打嘴炮不是谢摘星的对手,于是扫了旁边弟子一眼,弟子当即取出一颗灵珠。
萧夕禾看了一眼,似乎是测灵力的东西,如果靠近修道之人,珠子会发出光亮,越是高阶修者,珠子就越亮,只是众人进了背阴谷后,灵力修为都被压制了,所以就算拿着也不会亮起。
弟子拿着这颗不亮的珠子,谨慎地朝谢摘星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越来越近,萧夕禾的心也提了起来,踮起脚尖躲在谢摘星身后偷看。
珠子没有亮起。弟子顿了顿,松一口气看向身后的林亦。
林亦眯了眯眼睛突然发难,手中长剑突然朝谢摘星刺去。这一切发展得太快,等萧夕禾回过神时,剑已经刺进了谢摘星脚前一寸的地面上。
她下意识揪紧手中腰带,勒得谢摘星嘴角抽了一下。
当危险来临时,下意识的动作最能暴露本能,林亦在出剑时,便一直盯着谢摘星,本以为能逼他使用灵力,没想到却失败了。
难道背阴谷一夜还春与他无关?林亦蹙了蹙眉,将疑惑压在心底。
谢摘星看着鞋尖前的剑,静了静后开口:“你儿媳说你儿子不如你。”
林亦:“……”
昆仑众弟子:“……”
“她肯定在骗你。”谢摘星看了眼只插入地面三寸的剑,颇为认真地补充。
在场所有人:“……”
林亦被他当着面这么羞辱,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抽出旁边弟子的剑就要与他拼命,结果被几个弟子赶紧拦下。
“师尊冷静,切勿中了魔头的计!”
“师尊……”
林亦猛地挣开众人束缚,黑着脸转身就走,其余人面面相觑,也赶紧跟着离开了。
“他肯定要恨死你了,”萧夕禾解了披风,“你其实不用上来就放大招的。”虽然修仙界强者为尊,道德感一个比一个淡薄,但扒灰这种事不管在道德感多薄弱的地方,都算是惊天大事。
传出去的话,林亦只怕都没脸混社会了。
“其实可以循序渐进,比如先从说他长得难看开始。”萧夕禾一本正经。
“不这么说,他会这么快离开?”谢摘星扫了她一眼,“他再不走,我就要被你勒死了。”
萧夕禾心虚地看了眼他皱巴巴的腰带。
“他会不会报复你?”她还是有点担心,“这里是他的地盘,你又受制于人,他想杀你应该还挺容易吧?”
谢摘星看她一眼:“他不敢。”
萧夕禾顿了顿,一想也是,谢摘星不仅自己厉害,还有个统领魔界的亲爹当靠山,虽然这么多年一直处在散养状态,但他要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位可是要血洗修仙界的,毕竟原文中谢摘星死后,那位就是这么做的。
萧夕禾啧了一声,后知后觉想起另一件事:“林亦说的寒尽春来是什么意思?对了,我之前还看到外面有雪,为什么其他地方的雪还没化,背阴谷的春天就来了?”
谢摘星扫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不知道,凑巧吧,”萧夕禾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总不能真是你干的,你又没有灵力。”
谢摘星扯了一下唇角,拒绝接话。
当晚,又到了修炼时间。
萧夕禾看着靠在床边等着的某人,只觉膝盖隐隐作痛。这大半年一直重复同一个动作,导致他的时间越来越久,每次下来她都能腿酸个两天,效率十分低下。
“要不……”萧夕禾迟疑开口,“咱们今天换个姿势?”
谢摘星抬眸,却没有不悦,似乎倒不怎么反感她的提议。
作者有话要说:昆仑掌门:你们快乐就好,不必管我死活
继续抽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