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手掌宽大,足以将玲珑玉足握在手中,指间薄茧贴合着细嫩肌肤,所到划过之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细细战栗。
沈清颜头皮发麻,指尖紧紧攥着身下罗锦,动也不敢动。
足衣褪去,眼看着帝王要去捏另一只足,沈清颜下意识蜷起脚趾,抽回来的同时福身弯腰,双手交叠放在额前,对着帝王叩首。
“怪臣妾昨夜睡得晚,竟在陛下面前贪觉睡着,误了给太妃娘娘抄写的佛经,还、还劳烦陛下……”
那几个字实在说不出口,只得腰身又放低了些。
“望陛下恕罪。”
谢阙深邃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眼底阴郁一闪而过。
“见了朕两次,便望朕恕罪两次,朕不喜听这话,以后莫要再说了。”
谢阙转过身,对外唤道:“安禄海。”
“奴才在。”
守在外面竖起耳朵听动静的安禄海连忙走了进来,余光瞥了眼伏于床榻上的沈清颜,心中露出些疑惑,但没耽误他笑眯眯的奉承:“陛下,天色不早了,明儿您还要上早朝,该躺下歇息了。”
谢阙低低嗯了一声:“伺候美人更衣。”
沈清颜心里一颤。
守在外面的宫女鱼贯而入,行至榻前扶起沈清颜,摘掉珠簪,褪去华裳,收拾过后人就只着了件贴身里衣。
宫女们也很识趣地退了出去,阖上门,殿内再度安静下来。
谢阙放下奏折,吹灭了殿内燃着的灯,待到最后一盏时他顿了下,偏头问道:“怕黑吗?”
沈清颜揪着被褥,低低“嗯”了一声。
她原先是不怕黑,可前世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窖中关久了,心底便愈发抵触起黑暗来,哪怕是点点微不足道的光亮,都想紧紧抓在手心不放。
谢阙没再动那盏灯,长腿迈至榻前,就见沈清颜已经躺下,蜷缩着面朝里,看着小小一团。
紧接着床外侧一沉一重,人躺了下来。
沈清颜盯着帐幔出神。
饶是过了两世,她也从未与男子亲密过,更不用说是同床共寝了。
昨儿夜里入宫前她一直哭,也不知哭到什么时候,只记得哭涨了脑袋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按理说今夜最困,沾床就能睡着,可她一点睡意都没有,反倒是黑暗中无限放大的感知将身侧男人的呼吸声听得一清二楚。
听着听着,沈清颜的呼吸都有些乱了节奏,动作极轻的往里挪了挪。
就在她努力不去胡思乱想,想要入睡时,一条手臂搭过来,横亘在细软腰间,一下子将她搂进怀里。
帝王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沈清颜僵住身子,眼睫眨动两下,放轻呼吸,不知所措的盯着墙面,仿佛要盯出个洞来才肯罢休。
身后呼吸声是低沉灼热的,吐纳吞息间喷洒在柔软敏感的后颈处,有些痒。
沈清颜挪动着想要避开男人的呼吸,却不想搂在腰间的力道收紧了些。
锦被下,帝王伸手缠住她里衣系带往外扯了两下,沈清颜瞬间不敢动了。
“怕朕?”
“……不是,有些痒。”也是有些怕的。
男人偏是要不放过她般又问了句:“哪里痒?”
“是陛下的呼吸声。”
沈清颜抬手,点了点后面,放下时指尖擦过男人下颔,脑海中不合时宜地蹦出方才帝王为她脱鞋腿袜的样子,触感也是如这般滚烫,烫的她倏地缩回手,耳根都泛了红。
“嗯,睡吧。”
说着,指搭上她的后颈抚了抚。
谢阙收回手,随后换了姿势,下巴抵在沈清颜发间,放在腰上的手也没收回来。
便也没再说别的。
撑着撑着,沈清颜也撑不住了,眼皮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听得人呼吸平稳,似是入了梦乡,谢阙才睁开眼,借着那盏灯的光线看向沈清颜睡着的侧脸轮廓。
半晌,他撑着身子坐起来,动作放到极轻,伸出手沿着沈清颜的眉骨、鼻骨划到了唇间。
简直是柔软的不像话。
谢阙眸色渐渐加深,他俯下身,指腹描绘过唇瓣形状,盯着那樱唇看了又看,终是硬生生扼制住了内心深处的欲|望。
带有几分不甘的收回手,舔了舔指腹抿过的地方。
前世他从来没有靠她这般近过。
也从来不知,她的唇,她的腰是这么软。
沈清颜醒来时,朦胧睁开眼,盯着外面洒落进来的光线,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待看到白玉柱上雕刻的腾云驾雾的祥龙,她瞳孔骤缩,一下子想起了是在何处。见身侧无人,悬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瞬间又给安稳的落了回去。
陛下不在,应该是去上早朝了。
沈清颜坐起来,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裳,完完整整的穿在身上,连系带都没解开一根,想起帝王说过的不会强迫她的那句话,蓦地生出些许恍惚来。
陛下昨夜抱着她,竟真的只是抱着睡了。
天下传言陛下是暴君,暴虐无道,惨无人道,她也曾亲眼见过陛下杀人的样子,可是陛下不仅救了她的姨娘,还言出必行,既是恩人又是枕边人,她不应该这般怕他,可她也做不到坦然侍寝的程度。
沈清颜犯了纠结。
银川端着盆进来,轻唤了声,走过去担忧望着她,道:“美人昨夜睡得可还好?”
沈清颜回神,应了声,轻声道:“昨夜陛下没让我侍寝。”
银川脸色微变,却也没再多问,转身唤小宫女进来,伺候沈清颜洗漱更衣。
正挽着发髻,就听安禄海的声音传了进来,“美人,奴才能进了吗?”
沈清颜拍了下银川的手,让她放下梳子,起身过去打开门,柔声道:“安公公。”
“哎哟,美人怎么还对奴才客气起来了,这让奴才怪不好意思的。”
“公公是在陛下身边伺候的人,往后需要公公指点的地方还多着呢,怎能让公公在外等着。”沈清颜笑道。
刚从江宁回到侯府时,府中人权当她是个外人看,嘴上不说,面上是掩不住的。人就是这样,看你不顺眼,便是你哪哪都不顺眼,说再多漂亮话都没用。
可眼下到了宫里,你我都是陌生人,有些话还是要说好听些的。
安禄海位于总管,没有太监那股子阴柔气,反而长了个笑容可掬的面庞,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一条缝,又加上大腹便便,活脱脱像成安寺供着的弥勒佛。
听到这话,那张脸可算是笑开了花:“美人可是要折煞奴才了。”
“公公说笑了,不知公公是有何事要说。”
“哎哟,瞧我这记性,险些误了陛下的大事,”安禄海转过身,从小太监手里拿过佛经递过去,道,“这是美人要抄写的佛经,陛下说了,就抄到里边折角的地方,等三日后过来时陛下再告诉您抄哪些。”
沈清颜接过佛经翻了下,到折角的地方拢共没几页,若是静下心来,一日便可抄完,哪里还用得着三日。
见她不解,安禄海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笑道:“怎么个抄法奴才就不知道了,奴才只负责把话给带到。”
“多谢公公。”沈清颜合上佛经,收好让银川拿着。
“恭送美人。”
安禄海退到旁让出路来,等人走远了,才招了个小太监吩咐道:“去打听打听,沈美人素日里都喜欢吃什么,逛什么,记住,可要打听仔细了。”
难得看见个令陛下上心的,可得好好伺候着。
今儿一早长生殿那边只召了银川过去伺候,念香留在华池阁内,这会儿正着急的绕来绕去,眼见着阁外的人露了脸,顿时大喜,跑着迎了出去:“您可算是回来了,都快要把奴婢担心死了。”
沈清颜伸手点了下念香的额头,安慰道:“担心作甚,瞧瞧,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
跟在身后的银川看了眼外面,关上了华池阁的朱门。
念香吸了下鼻子,“美人去侍寝,跟给阎王请安有什么区别,阎王说不定还能赏杯茶吃吃,陛下最多赏个脸色。”
沈清颜也被这说法给逗笑了,连带着心情也舒畅不少,进了阁内,正在玩线球的雪团听见动静也跑过来。沈清颜抱住雪团揉了揉它的后颈,雪团眯起眼,惬意的享受着。
沈清颜捏捏雪团耳朵,心软下来,嗔怒道:“小没良心的。”
歇息片刻后,念香端着早膳过来,沈清颜没什么胃口,简单吃过后就开始抄写佛经。
佛经崭新无比,连翻页的痕迹都没有,只有一小角折起的痕迹。
银川已经把案面收拾干净,笔墨伺候,沈清颜准备抄写。
望着摊开的佛经,她轻蹙了下眉。
沈老夫人信佛礼佛,有时姨娘也会抄写佛经,她就在旁看着,也没见过姨娘有避讳之处,都是逐字逐句的顺着抄写。
若是她多抄些,是不是以后就能少去陛下那处。
想起昨夜入睡时帝王搭在她腰上的胳膊,沈清颜提笔抄写起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没有要争宠的心思,还是安稳些,等到三年后出宫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更新时间到晚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