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不得已,沈卿欢回头正视着他,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本宫还说哪位郎君这般俊美,原是谢秉笔。”

对于她的马屁,谢谨庭只是微微勾唇:“咱家知晓娘娘眼神不大好。”

她美眸瞪了谢谨庭一眼,似是怕谢谨庭冷脸,将脸复又别了回去。

沈卿欢今日着了一袭桃红襦裙,像是不怕冷一般又覆了一层同色轻纱,外着一件细细坠着金线蝶纹的兔绒大氅。

面上更是带着温和娇俏的笑意,眸光点点与扑簌簌的长睫相衬,朱唇樱口,分明是嫁了人的女子,偏偏身上还带着少女的气质,叫人一眼便能注意到她。

谢谨庭却像是看不到这些一般,或是他丝毫不在意,像他这种太监又怎会将心思放在女人身上。

今日胡姬们到访,据说是谢谨庭一手策划的,可见他的手已经到了别兹国。

而今郡主又是胆大包天,借着混乱将药酒给她,竟是想让她在生辰宴上丧命。

她心中想着对策,丝毫没有注意到郡主是什么时候来的:“娘娘今日真是美极了,便是牡丹都要失了颜色,你瞧下首的大臣们都看呆了。”

沈卿欢笑意不达眼底,亦是盈盈的笑着:“郡主哪里的话,牡丹国色天香说的是皇后娘娘,郡主复又将此话同本宫说,本宫只得再纠正一次。”

她这话一出口,齐讼茗噎了噎,不免又想起了她出丑的那日,而后歉意的笑了笑:“娘娘宽宏大度,自然不会同我计较的,对了,太子哥哥未曾陪着娘娘来吗?”

齐讼茗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得意,她的生辰裴辜元还未曾到场,何不又是彰显着她不得夫君的心。

“殿下心中装着朝堂政事,而今还在书房处理政务,父皇看中,我与太子平日里自然都是忙得脚不沾地,倒是郡主颇得宠爱,整日得空,可惜殿下无暇应付。”沈卿欢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当真在为她惋惜。

齐讼茗气的脸红了几分:“你,你不知廉耻!”

竟是当众将这些话说出口,这不是不知廉耻是什么。

她觊觎别人的夫君,还是同她自小一起长大的太子殿下,这些见不得人的心思被窥破,被扯开展现到她的面前,她自然恼羞成怒。

齐讼茗眼眸中的恨意一闪而过,心中是按捺不住的愤懑,她竟敢说太子哥哥是应付,太子哥哥对她有意,如何能是应付。

见齐讼茗涨红着脸,沈卿欢摇摇头无奈感慨:“郡主年纪尚小,而今面色红润,本宫日日陪太子挑灯夜读,面色自是不如郡主。”

“我今日前来本是好心,娘娘当真要这般羞辱我吗?”齐讼茗眼眸中还带着泪痕,若是不知情的,还打那个是她娇蛮跋扈又欺负了她。

她一贯这般会装,宛若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旁人都是为着衬托她的良善。

今日她便是那个旁人。

沈卿欢见状也泪眼涟涟,欲哭不哭的叫人好不心疼,同齐讼茗相比,才好叫人知晓什么是我见犹怜:“郡主这么说,当真是好没道理。”

而今整个太子府站在风口浪尖上,齐讼茗今日借着她生辰为由,面见她又是私下送礼又是泣涕涟涟,若是有心人瞧见了,不知会怎么编排太子府。

可齐讼茗的目的便是如此,届时她出面,对皇帝搬出当年的许诺,皇帝便只得将裴辜元饶恕,她则风风光光的嫁进太子府,而所需的那只替罪羊,便是她沈卿欢。

说巧不巧,偏这时裴辜元恰巧入席,入眼便是沈卿欢与郡主妹妹对着泣涕涟涟。

他眸色亮了亮,端着往日那副伪君子的模样走到两人面前:“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沈卿欢不曾解释,只抬着那双蓄满泪水的含情眼看着他。

寻常男子谁能抵得住这般柔情,自家夫人受了气自是要讨回公道的,否则旁人会如何看他。

裴辜元的荒唐都是装来的,他心中自然知晓,那日事是他理亏,又因着蕊心的到来冷落了沈卿欢多日,今日寻着找补。

“郡主妹妹,怎的不上席,即便母后再宠爱你,大庭广众也不可如此行事。”裴辜元只轻斥她不守规矩,关于她却未曾多言。

沈卿欢心中嗤笑,却得了齐讼茗自责的眼神:“是,哥哥教训的对,只是妹妹想来为皇嫂送药酒,妹妹知晓皇嫂最近身子不爽利……”

“这便更不应该了,”裴辜元若是碰上不喜的女子,便是雷打不动的不解风情,“生辰礼应记为单,你当众越席,才是逾矩。”

逾矩两个字好似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她耳边嗡嗡响,齐讼茗眼泪扑簌簌的掉落:“而今既到,哥哥总要许了妹妹的赠与吧。”

此番裴辜元没有反驳:“欢欢收了便是。”

沈卿欢面上带着笑意,泪痕早已不见,美人身着灼灼桃红柔声安抚道:“郡主妹妹费心了,只是本宫不胜酒力,这礼怕是……”

不等他说完,齐讼茗接过侍女身边的小坛子。

那小小酒坛精致,为和田玉所做,当真像是齐讼茗为了她生辰精细打磨的玉料,只不过,这费尽心思雕刻的玉坛里是致命的毒药。

裴辜元只扫了一眼:“有心了,欢欢收下吧。”

沈卿欢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这酒若是收下,便同当年一般,齐讼茗会寻个由头让她当众喝下,是逃都逃不过的。

不能接下这烫手山芋。

她正想着对策,只听齐讼茗惊叫一声,那玉坛便碎裂开来。

酒液淌了一手,分明是清澈的琼浆玉液,落在齐讼茗手中却像狠辣的毒蛇,将她手心的肌肤灼伤,红白的血泡瞬间覆上少女的小臂与手心。

可想而知,这酒液若是被人饮下,舌尖喉头怕也是这般可怖的模样,到时怕是喘气都喘不上来,还焉有命在。

“啊!”齐讼茗的尖叫要多凄厉有多凄厉,哪里还有半分娇娇弱弱的模样。

这下旁人的注意都被她引走,唯独沈卿欢轻轻蹩了蹩眉心,抬眸打量着四周。

当年的宫宴可没有这一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正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眼眸同那边的谢谨庭相撞,他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枚玉戒。

那青玉戒一眼便能瞧出是上好的玉料,在他修长微凉的指尖上转了几转,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这温润的光泽亦给谢谨庭镀上,他像是暗处的掌控者,来往宾客都被他缀上了不可见的细绳,只要他来了心思,轻轻一拽,所有人都会跟着他的动作活动。

酒坛不会自己炸裂,是谢谨庭的手笔。

“他为何要这般做……”沈卿欢喃喃道。

似乎是回敬她方才震惊的眼眸,谢谨庭抬眸朝着她压了压唇角。

阎王一笑是要人命的。

上首的皇帝皇后俨然还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皇后见着自家侄女手上浮现这般多的血泡,吓得花容失色:“宣太医,快宣太医!”

谁能想到,原本是该着歌舞升平的宴会,而今不知是怎的回事,好端端的酒液宛若滚水一般将人烫伤,人人都知晓此事不寻常,却没人敢深深去细想。

皇帝沉着脸攥住皇后的胳膊,生怕她再进一步动作:“此事不可声张。”

此事若是拿到明面上来说,自然会牵扯出多重势力,届时怕是难以善了。

身旁的侍女急匆匆的回来了,附到她耳边轻言了几句,将方才发生的事都交代了。

皇后闻言一怔,后怕地咬紧了牙关:“将郡主带下去好好医治。”

此番上首再没人说什么,一时间竟是静可闻针。

皇后怨毒的眼光扫向沈卿欢,像是恨不得将她抽筋拔骨,食其肉啖其血。

正是乱作一团之时,下首一道低冷的声音不疾不徐的道:“太子妃的生辰经发生此等事,陛下若是知晓此事的幕后主使,定然绝不姑息。”

他说话间看向皇帝,皇帝坐直了身子,轻咳一声表态道:“谨庭说的不错,此乃藐视皇家威严,定然不能因小失大。”

谢谨庭得了他的话,目光扫向众人,下首一众人如芒在背静若寒蝉。

他们低低地垂下了头,像是怕被他注意到,尽量不让自己那般引人注目的同时表示着自己的无害。

“既然没人承认,那便层层筛查,否则今日有一个藐视皇权之人,明日便有第二个,第三个。”伴随着他低冷的嗓音,下首的大臣们抖了抖。

虽是面上不显,众人却止不住的腹诽。

这大殷最藐视皇权之人,若是他谢谨庭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将郡主身边的侍女带到天牢,好好审一审,究竟是谁想借此乱恐吓大殷帝后。”谢谨庭扬了扬手,殿门口一群御林军黑压压的涌了进来。

众人们闪出了一条路,深知这侍女若是进了天牢,便再没有性命出来了。

沈卿欢带着几分探究,看着上方气定神闲的谢谨庭。

原来在她嫁给裴辜元的第一年,谢谨庭的实力便遍布大殷了,而今涌来的御林军显然是听从他的指令的。

上首端坐着的威严帝后,俨然是两具傀儡,任东厂太监操控的傀儡。

谢谨庭仿佛被一束看不见的光辉包裹,整个人宛若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只是这话却叫人们软了腿脚。

人人都知晓,皇后如何看中这个侄女,而今却由着谢谨庭将她身边的侍女带走。

大殷要变天了,人人自危。

沈卿欢满心都是疑惑,她不知晓谢谨庭为何会出手帮她,他分明不在意这些的,她如今也只不过是他可有可无的存在,为何会出手引发这般大的慌乱。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道嘲讽的笑:“娘娘吓坏了?”

沈卿欢一顿,转身看着他道:“不曾,只是未看清秉笔如何出手的,深感佩服。”

谢谨庭长睫微垂,眸中的戏谑不加掩饰:“既然咱家帮娘娘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娘娘想着,该如何感谢咱家。”

今日他似乎心情不错,也乐得同她多说几句。

沈卿欢也趁此机会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他今日鸦青色棉氅的暗底银丝绣了白鹤,在夜明珠与琉璃灯的照映下栩栩如生,配上其里象牙白的交领长衫,腰间坠了枚羊脂玉,越发的宛若神邸。

可是这神邸的话虽是听着带了笑意,却要在心中过个千百遍才好回答。

免得招来血光之灾。

“我心中自是感激秉笔,秉笔想要什么便说吧。”沈卿欢说着,起身将手边那盏玉壶拿起,只听酒液入盏,酒花浮起,又纷纷溅起,酒花亦是破裂开来。

谢谨庭眼眸眯了眯,开门见山的道:“娘娘好似什么都知晓。”

“秉笔亦是如此,这只能说明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聪明人,不是吗?”沈卿欢乖巧的笑着,不疾不徐的道。

话虽如此,她袖中的手却缓缓收紧,谢谨庭敏锐于常人,既然能在此事说出这番话,必然是意识到了什么。

“当真如此吗,”谢谨庭带了几分讥笑,“草包美人?”

沈卿欢不置可否,只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看着他,看着真诚又诚意,若是细看,才堪堪会发现她那不达眼底的笑意。

她是在骗他。

“娘娘没有诚意,说好的,”谢谨庭面上的笑意淡了些,他若想知晓,自然有千万种方法知晓,“不然咱家不介意动些手段,看看娘娘是否是换了个芯子。”

沈卿欢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也是,草包美人突然精明了起来,她实在是反常了些,旁人或许瞧不出来,谢谨庭一定是知晓的。

高位者见惯了心机与手段,他喜欢识趣的。

自是他那句换了个芯子,不禁叫她的心紧紧揪起:“郡主惦记太子殿下多年了,我自然对她的心性了解些,我无权无势,哪里能像秉笔那般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秉笔若是不信,那便派人去查吧,查完秉笔自然知晓我的话是不是真话了。”

说罢,她抬眸看着谢谨庭,好似准备好了慷慨就义一般。

谢谨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轻笑了一声:“布菜。”

沈卿欢这才如释重负,她轻舒了一口气,只手扶着手腕的袖口,持起一双银尖象牙箸,精致伸向了席面上精致的菜品,端的是大家闺秀的优雅,叫人赏心悦目。

她了解过谢谨庭的喜好,他喜欢甜食,饮食向来清淡,是以,她将箸子伸到了那盘叶儿糕面前。

袖口处是带着温热的馨香,女儿香混合着玉兰的淡淡清香,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包裹住,氤氲着丝丝缕缕进了他的鼻腔,颇有几分引诱的意思。

谢谨庭这才给了她一个眼神,却见她只留给他一个恬静的侧面,卷翘的长睫宛若蝶翼,哪里是蓄意引诱,仿佛方才只是他的臆想。

冬日里鲜少有叶儿糕,可当叶儿糕到了他的碟中,谢谨庭的脸色便不大好。

“叶儿糕清甜不腻,秉笔不来一口吗?”沈卿欢垂下眼睫询问道。

谢谨庭脸上没有过多的神色,她只知晓他不高兴了,他不是爱吃甜食吗。

他端起酒盏抿了一口烈酒,眸底是深不可测的暗沉:“咱家不喜欢这糕饼,女儿家爱吃的,娘娘自己留着吃吧。”

沈卿欢眉心轻轻蹩了蹩,她派人打听的,又怎能错了。

可看他这副模样,当真是不喜糕点的,沈卿欢利落地将新碟换到他的面前,为他夹了一箸翠绿的嫩菜尖:“秉笔尝尝这个。”

“娘娘不是不喜阉人身上的味道吗。”谢谨庭拿起一双新的银箸,淡淡开口。

谢谨庭使唤她布菜时带了几分颐指气使,可这又不是一两次,便是皇帝的宠妃都曾被他使唤过,若是他想,使唤皇帝也未尝不可。

“未曾,”沈卿欢轻轻摇了摇头,娇俏的小脸上仍是那副乖巧的笑,“秉笔同他们是不同的。”

谢谨庭扬了扬眉头,却听见她心中慢吞吞的补充道:“谢秉笔自然同旁人不一样,谢秉笔势力大,皇帝也要让三分呢。”

懒懒散散的又带了几分得意,同眼前乖乖站在他眼前布菜的沈卿欢判若两人。

分明是个狡猾的小狐狸崽子,成日里装扮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娘。

“也是,咱家是娘娘好容易傍上的大船。”谢谨庭说话间带了几分嘲弄。

沈卿欢心下一惊,还不等解释,见他欲起身离席,手比心快地上手攥住了他的衣袖:“谢秉笔。”

当初碰到那结实的小臂之时,沈卿欢看着他的冷脸愣在原地,对上谢谨庭不怒自威的眸光,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谢谨庭没再说什么,似乎是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的反应。

沈卿欢轻不可察的抿了抿唇,谢谨庭到底期待她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谢谨庭是知晓她不喜太监的,方才言语中明显是看她屈辱的模样,堂堂太子妃为一个阉人布菜,理所当然是该露出这种神情的。

可而今她越是屈辱,谢谨庭便越发觉得她是为着利益,他久居高位最是忌讳这些。

若是真同他交易,怕是利用完便会被他抛尸荒野,而今她使的可是美人计。

思及此,沈卿欢并未松开他的袖口,一字一顿道:“秉笔在旁人看来固然可怕,在我心中却是善人。”

人人都说他是恶鬼,偏她说他是善人,谢谨庭那双凌厉的眉头微挑:“娘娘认为,善人一词是对咱家的褒奖吗?”

“不是吗,难不成秉笔喜欢旁人唤你恶人?”沈卿欢只觉好笑,哪里会有这么奇怪的人,谢谨庭当真是语出惊人。

“猪最良善了,猪总是任人宰割,”谢谨庭眸底划过一丝冷笑,侧眸看向她,“娘娘既然喜欢良善的,那娘娘愿意任人宰割吗?”

这简直是偷换概念,沈卿欢一时哑然,下首聚众的众人四散开来,裴辜元亦是朝着这边走来。

似是想到了什么,沈卿欢手心瞬间一片汗湿。

“我,我身子有些不适,先行离开一阵,若是太子问起还劳烦谢秉笔通传。”说罢,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匆匆离席。

谢谨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屈指抵着脸侧:“李继妄。”

“干爹。”李继妄应声而来。

“去查查太子妃,她先前几日的动向,近期又联系过什么人。”谢谨庭自顾自地拿起银箸,淡声吩咐道。

沈卿欢身上可疑的地方太多了,她总是未卜先知,像是谁向她透露了什么。

“若是有异样,便不留活口。”那一抹桃红越来越远,他掀了掀眼皮,不甚在意的道。

一阵凉风朝着她面颊扑来,沈卿欢未曾沾酒,而今却好似带了几分醉意,跌跌撞撞的出了宴会,见着避开了旁人的耳目,轻咳了一声。

像是得了令,门旁出来一个高大白皙的侍女:“娘娘。”

来人正是男扮女装的来顺,他道:“康德那边打探好了,富商打算将那片荒地出手,可那人听闻我们要全部买下,将价位提到了两千五百两。”

沈卿欢想都没想,当即应声道:“可以。”

在旁人看来,那或许是一片没有价值的荒地,便是卖出一千两都不会有人买,来顺与康德必然是觉得不合算,是以才来再三请教她。

“娘娘,那地界虽大,却实在没什么用,两千五百亏了些,他明明是见着我们有心要买,欺负娘娘当家时间短……”

可能欺负太子府的人,究竟是仗着谁的势。

“他既要,给他便是了,”一盏夜风将她鬓边的碎发吹起,搭在沈卿欢挺翘的鼻尖上,“放些风声出去,前些时日京郊落雪,唯独坐坤方位常年滴水不沾,惹了天公地母不悦。”

来顺眼眸亮了亮:“是,娘娘。”

他就知晓,娘娘不可能吃下这个哑巴亏,这才笑着行了一个礼离去。

沈卿欢有七成的把握,不管富商背后的靠山是谁,大抵都忌讳这些说法,若是传了出去,这京郊的一片地定是要着急出手的,还怕压不下价不成。

可另外她拿不准的三成,便是这背后靠山的身份。

正想着,暗处一个人影朝她走来,这人俨然不是出来醒酒的样子,而今宴上人人自危,这人又怎会出来,当真不怕惹得怀疑吗。

沈卿欢眼眸微眯,打量着来人。

虽是有一盏微明的宫灯,那人影的模样还是影影绰绰看不甚清,却叫人觉得出是个气度不凡的。

来人束着高高的玉冠,那双星眸对上她闪着微光,裴崇佑喉结上下滚了滚,即使克制着,也带着几分殷切的意味:“皇嫂。”

作者有话要说:欢欢:本宫使的可是美人计!

谢秉笔:……笨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