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院子里沉寂了段时间,季知节笑出了声儿来:“几位大哥莫怕,这不是没有煮熟,这血已经凝结的,刚刚出锅,鸡肉还嫩着,现在吃着正好。”

虽听着她这样说,但心里头还是打鼓,主人家都是这样吃的,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在吃饭的时候都避开过这道白切鸡。

另一桌上,明显就缓和些,季晖先是尝了口手撕鸡,首先感受到的是鸡皮的柔软和酥脆,鸡皮上覆盖着一层微薄的油脂,入口即化。

入口香嫩,每一块鸡肉上裹满了酱料,清凉又不失味道。

季晖又尝了一口白切鸡,跟手撕鸡的香脆不同,保持着鸡肉的原汁原味,蘸着调料,口感滑嫩,每一块鸡肉都饱满多汁。

“阿姐,这鸡真好吃。”季晖忍不住夸赞着。

江有清笑道:“哪回做饭你不说好吃。”

季晖小声嘟囔着:“你做的饭我就觉着不好吃。”

“你这臭小子。”江有清作势要打他。

李婉笑道:“要我说这鸡倒是别具风味,瞧着做法也不难,就是难在这酱料上。”

季知节点头:“是,就算别人想要模仿,也做不出相同的味道来,你们觉着拿这在出去卖如何?”

对于自己的手艺,她是认可的,但就是不知道接受度怎么样。

贺氏道:“这天气正热,吃这些个正好,四娘的手艺如此精湛,等有人尝过了,肯定会回头再来买的。”

也是,总要先做出去,才知道反响如何。

听着主人家的人都说好吃,工人也都想尝尝是个什么味道,手撕鸡他们尝过了,鸡肉入味又清凉,做完工吃真是舒服极了,味道更别提了,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其中一人实在好奇是个什么味道,忍不住夹了一块沾了点蘸料,顿时朝着另外几人说着:“快吃快吃,我还没吃过这么嫩的鸡肉。”

其他人听见,也都是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果然味道不俗。

第一个吃的人不好意思地挠着头问着季知节:“季娘子是打算何时出去摆摊,我想买点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你瞧生意不就来了吗?”贺氏笑道。

季知节笑着:“还要过几日,打算摆在村口附近,大哥若是瞧见可以去买点儿。”

“还要几日吗?”江有清不解,东西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价格也跟牛大爷谈好,怎么的还要再等几日。

“嗯,还差一样东西。”

“什么?”江有清想不出还差什么来。

最后季知节的眼落在了江无漾的身上:“还麻烦表哥替我做张台子。”

出去摆摊,没有个小推车怎么行。

午饭后,几个工人吃饱力气也大了,还没吃过这样的鸡肉,跟季知节做活都快些,还未到下午,几人连着顶也封好了。

在季知节的要求下,几人又给屋顶上加了一层油布和干草,这样屋里头就不会漏水。

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季知节早些出去摆摊,还想着要买鸡肉吃吃。

一个房子隔成了两间独立的房间,这样江无漾和季晖也有了独立的空间,当即季晖回了房间收拾地铺,说什么今晚都要在新家住,季知节知道他不会听,也拿他没有办法,想着看等会儿能不能买张现成的床过来给他,总这么睡迟早要睡出毛病来。

季知节跟郑氏熬的汤药好了,端进去拿给郑氏,昨日给她热敷了会儿,现下里勉强能坐起身来,估摸着是患了风湿,等下次进城再买些草药回来泡下身体,发会儿汗也能舒服点。

郑氏何时得过这么厉害的病症,只觉得自己要死了,瞧不得季知节辛苦:“你原就辛苦,还要照顾母亲。”

季知节将汤药放在一旁放凉,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新的棉被,转身铺在床上:“照顾母亲有什么可辛苦的,横竖都是我该做的。”

“总是睡这么凉的床可不行。”季知节说着,将新棉被铺好在床上,半晌没有听见郑氏的声音,季知节回头看去,看着她眼角留着眼泪。

“都怪那老头子,要不是他,咱们母子三个何至于受这么大的苦。”这还是郑氏头一次说起季老爷,以前都是怪太子和贺氏,从没说过季老爷的坏话,但她心里明白,自己现在的下场都是因着季老爷。

季知节心里头也难受,替她擦了泪:“别说这些怪不怪的话,父亲也是有难处,咱们不懂他的苦心不是,在其位谋其职,他也是做了应该做的。”

郑氏发觉现在自己说不过她了,季知节现在说话做事都是道理,跟以前大相庭径,就像是变了个人。

爱怜地抚着她的鬓角道:“母亲还是希望你永远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小姑娘。”

“那可不行,长不大以后怎么带母亲和晖哥住好地方呢,等再过些日子,我带着你们去锦城。”

郑氏被她逗笑了:“就你手上的几两碎银子,还想去锦城买房子?”

又看着这一地的新东西,只怕是手里头所剩无几了。

季知节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上头赫赫几个大字——五十两,郑氏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揉了揉又看,确定是五十两没错,上头还盖着孟氏的印鉴。

压低了声儿问道:“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季知节得意道:“我赚的,母亲千万别担心我,好好养着身体,以后还要带着你过好日子,晖哥长大了还等着你给他张罗媳妇儿呢。”

郑氏又是高兴又是惊讶,季知节真是太能干了。

叮嘱着她道:“这事儿你千万别告诉其他人,钱不露白。”

快到傍晚,江无漾从外头回来,还雇了辆牛车,上头拉着四张竹床,临出门的时候季知节给了他二百文,让他有合适的先拉回来,竟是没想到他竟然将四张都拉回来了。

江有清看的直愣神:“六哥,你买这么多床作甚?”只差三张床啊。

看着其中一张宽大的床,季知节算是明白过来:“这是买给姨母的,你睡了小床,她们四个人睡挤了些。”

江无漾看了她一眼,也就只有她能明白自己。

贺氏一听便道:“咱们几个挤挤就能睡,花这钱做什么?”

江无漾先将大床抬了进去,刚刚合适,屋子里头一下子就摆满了。

季晖跟着季知节将自己的床抬了进去,李婉帮着江有清放着。

季晖高兴的在竹床上打了个滚儿,他终于是可以睡床上了。

季知节出去的时候,瞧着江无漾还站在院子里,看着竹床发呆,不禁想:他这是怎么了?

朝着江无漾走了过去:“可要我帮忙?”

江无漾难得有了反应:“不用。”说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江无漾将钱袋子还给了季知节,季知节数了数,花了大约七十五文左右,眉头微皱,她问过牛大爷,一张竹床的价格在二十五文左右,怎么才花了这么点儿。

江无漾解释着:“一张大床三十五文,小床十二文——”

还未说完,季知节就打断他的话:“剩余的两张床才二十八文?你怎么做到的?”

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江无漾愣了下才道:“我见他们正做着竹床,也不算难,便自己做了两床,只收了个材料钱。”

“哇哦,”季知节恨不得鼓掌,这动手能力不得不佩服,“这不省钱了吗,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江无漾垂下眼道:“母亲那张大床是我自作主张要买的,钱算我借你的,等赚了再还给你。”

“就为这事儿?”搞得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呢,季知节挑眉,现在就有件可以赚钱的事,做不做?

江无漾错愕的站在原地。

等季知节将自己想要的推车画出来,也就知道,只有江无漾能做出来,他能清楚的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样子,并且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存在质疑。

季知节对他信心很足,满怀期待地问着:“可以做吗?”

“可以。”在得到她的回答后,季知节总算松了口气。

她想要的其实也不难,就是难在她想要加上几个抽屉,好放些钱什么的。

江无漾看着旁多出来的竹床:“用这竹床可以做框架。”

季知节不懂,他说能做就是能做,又听他道:“只是还差些东西,明日我进山里一趟。”

进山?她也想去!

“我也要去,你这一个人去山里我不放心。”嘴上说的是冠冕堂皇,其实就是想去吃果子。

江无漾看破不说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