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直到第二天早晨,送着季知节去坐牛车,江无漾还特意叮嘱她早些回来,她一个人孤身在外,也不晓得安全还是不安全。

“我晓得,表哥也快些回去吧。”

牛大爷看着江无漾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季娘子,郎君这是担心你咧。”

江无漾这脸上毫无波澜,她可实在是看不出这是担心。

笑着朝他挥挥手,跳上牛车,直到转过弯,看不见季知节的身影,江无漾才转过身回去。

她不在,院子里安静上许多。

江有清在厨房里做着饭,李婉刚洗完衣服正晒着。

其他人依然如旧,只是这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却是没有听见。

季知节总爱逗弄着江晚,江晚也爱跟在她的身后,从季知节出门口起,这小人儿拿了个凳子就坐在了门前。

另一边上,季知节跟牛大爷聊着天。

“我还没见过哪家的郎君,这么疼媳妇儿的。”牛大爷感叹着。

季知节低声一笑,要是牛大爷知道江无漾根本不喜欢自己后,会不会惊掉大牙。

“大爷,你家养这么多只鸡赚钱吗?”季知节说起正事。

谈起这个牛大爷面露烦闷,直言道:“倒是不赚什么钱,温饱而已,别看鸡多,想要养好不容易。”

“吃食、看病都要花不少的钱,每次还没等钱捂热乎,就要给欠钱的粮食厂送去,就怕哪日鸡遇上什么瘟病,咱们家可就过不下去了。”

季知节点头,也是,养的东西多了,可不就容易出现问题。

“大爷,我想跟您做个生意。”

牛大爷一听笑了:“季娘子想要做什么生意?”

村里人不少人跟他买鸡蛋,以为是想要找他买鸡蛋。

季知节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我准备在村口的位置上摆个摊儿,卖点做好的鸡,这鸡从锦城里买吧,也是不太方便,这不正巧您家不是养嘛,想着从您家买。”

牛大爷愣住:“娘子说的真?”

“做买卖生意,还能有假?”

“娘子打算怎么个买法?”

卖给季知节也不是不行,价格上可以比同村的人来价格低上些,只是不好低于收鸡的贩子。

“十二文一只,大爷可觉得合适?刚开始要量不会要太大,每日十只即可,等生意逐渐起来了,再要多些,只是有两点要求,每日送来的鸡需要处理好,且不能隔夜,做到当日的鸡当日处理。”

一两只鸡处理她还能应付,多了可就忙不过来了。

“娘子说的可算真?”

牛大爷再次不确定的问,他以为季知节是来找他要底价的,没想到她给的还多,杀鸡这种活他们一家做的是得心应手,自然是不成问题。

季知节笑眯眯道:“真的不能再真了,只是目前我其他的东西还没有准备好,等需要鸡的时候再去通知大爷,大爷也好跟家里人商量商量。”

牛大爷忙应着,生怕她反悔似的,还商量个什么,肯定是同意的。

与牛大爷谈了一路,终是到了锦城。

季知节先去了茶摊,看看掌柜的会不会信守承诺。

“小二哥,你们掌柜的可在?”

小二听着声音耳熟,抬起头一看,正是季知节,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季娘子可算是来了,掌柜的刚刚出去,回来许是还要会儿才回来,姑娘先坐坐,喝口茶。”

一听季知节就觉得是有钱可拿的。

小二给她倒了壶茶水,季知节喝了一口,跟她做的味道大差不差,比起第一次喝的苦涩茶水好喝上太多。

只是这今日茶摊上并未见什么人,问着:“怎么今儿摊上没见什么人啊?”

生意惨淡成这样,当然这句话她可不敢说出口。

小二笑着解释着:“娘子误会了,今儿咱们城中有百花宴,都去凑热闹去了,这不连掌柜的都去了。”

“百花宴?”季知节好奇地问。

“百花宴是品香阁设置的,就这天阁里的厨娘会在城中比赛,凡是能在比赛中获胜的,就能得到五十两银子的奖励,当天做出来的点心全部送给百姓吃,这品香阁的点心本来就贵,也都愿意去凑个热闹。”

“我也去瞧瞧。”

品香阁门外是人山人海,果然在门口见到了赵掌柜的。

赵掌柜身前坐着位衣着华丽的男子,面色恭敬,显然男子是他的大老板。

季知节在人群的最后方,倒是怎么也挤不进去,索性在脚下垫了块石头,垫着脚瞧着。

十几个厨娘并成一排,面前是一个长长的桌台,上面摆着整齐的工具。

“品香阁的比赛三年一回,也不晓得今年是谁拔得头筹。”

“早些年晚月姑娘的桂花糕做的,我吃了一个,那味道到现在我都还忘不了。”

季知节身边的男子感叹着。

“确实,这几年品香阁虽还鼎盛,倒是不如前几年好吃了。”

季知节听着他们说话默默笑着,一个糕点让人留恋至今,她倒是很想尝尝是个什么滋味。

又听得身边一声叹息:“只是出了那档子事情,晚月姑娘便再也不碰这些了。”

说着,身边的人也跟着叹气。

季知节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随着锣鼓敲响,注意力又集中在了看台上。

“规矩还是照旧,谁拔得头筹就能获得五十两银子,台下若是有手艺精湛的人,也可参加比赛,赏银同样五十两并且能进入品香阁。”

喔吼,五十两,季知节两眼都在放光,这年头,可是笔巨款。

底下谁人不知品香阁的待遇有多好,只是这手艺实在拿不出手。

咚的一声锣响,比赛开始!

十几个人动作有条不紊,为了今日的比赛早就做足了准备,她们之中在品香阁最久的都已有十六年,糕点的步骤铭记在心中。

糕点出炉需要些时间,赵掌柜给身前的公子倒了杯茶水,小声的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那公子稍作思考,点了点头,赵掌柜冲着身后的小厮摆摆手,小厮飞快地跑开了。

季知节打量着这位锦衣公子,周身气度不凡,眉目间带着英武气息,尤其是一双眼,清澈坦荡,容貌也生的引起,只是比起江无漾来,差了一些。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热切,那双清澈的眼越过人群,跟她的视线正正对视,只是目光里并没有其他情绪,朝着她微微点头示意。

季知节也笑着冲着他微微点头,才收回自己过于招摇的眼。

鼻尖闻见甜甜的味道,糕点陆陆续续出了锅,品香阁以百花闻名,各个糕点均是精致的花样,有些季知节见过,有些则是没有见过的模样,想来应是构思许久。

只是,这其中有的点心许是第一次尝试,则是以失败告终,没有了立体的形状,瘫软一片。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可惜。

几人纷纷退了场,看着她们离场时眼里带着泪,心里也都不是滋味。

还有几个人貌似是评委,一一将味道闻了一遍,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那锦衣公子的身侧站着位面容姣好的娘子,面上带着笑意注视着场上的一举一动,偶尔与那公子说着几句。

季知节注意到,这娘子身上有点怪异,双手叠放在腰间,只是这其中有几指像是没有骨头,偶尔被衣物带起,上下摆动。

经过了评委的审查,场上只留下了三位参赛着,多余的点心都分给了场下的观众来,一哄而抢,难怪看的人这么多了。

留下来的人自然是高兴,其中一名女子则是面露些狂妄,甚为得意的对着在锦衣公子身边的女子扫视一眼,颇为挑衅。

而那女子,面上依旧淡雅,只是那一双眼就像有波澜涌动。

“这秋月也太狂妄了吧,当初要不是晚月带她进品香阁,她能有今日?”

底下的人抱着不平。

季知节恍然大悟,原来那姑娘就是晚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