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我们店小,一般就是做几支买几支,”掌柜的含蓄道,“目前也没有过一百支的买卖,您能等几天呢?”

秦东篱算了算:“这个月底前。”

掌柜的松了一口气:“五天之内,我给您赶制出来。”

他颇不好意思:“我们制笔的师父就一个,他这人动作有些慢,您理解理解。”

“理解,”秦东篱喝了一口茶,“一百支,给送货吗?”

这有什么,掌柜一口应下:“您说个地方?”

“午马街南山巷自然书肆。”

……

这一次跑得有点远,秦东篱踩着自己越来越长的影子回家,南山巷路边的摊子都收了,变得宽敞起来。

青石板街消耗了暑气,渐渐清凉。

秦东篱总觉得有人注视着她,如芒在背,鸡皮疙瘩也起来了。

她回望,这里巷子长长的一条,蜿蜒曲折,还有岔口,背后没有人。

但是,她的确听到了脚步声。

还有,衣服的摩擦声。

她走走停停,这声音也忽近忽远,越往巷子里走,那声音出现的次数就越多,越不加遮掩。

可自然书肆在南山巷的最前头,秦东篱心里发毛,越走越快,听见后面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快,她跑了起来。

再一回头,是个陌生的男人,穿着邋遢的短打,一双草鞋,在追她。

秦东篱咬紧下唇,迈开腿,低头狂奔。

可是后面草鞋拍在石板上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还带着喘气和嘿嘿的笑声。

“!!!”秦东篱咬破了下唇,痛感袭上头,张口骂道,“滚!”

那个追赶他的男人好像得到了回应一样,更加兴奋了。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四周都是高高的围墙,这段路不是住宅区,不是所有人的住所和商铺都在一块的。

城中偶尔有几声犬吠打破静谧,她想大叫救命,可是恐怖就像一张无形的高分子薄膜,封闭了她的嗓子,只能发出丝线一般的气声。

转过墙角,秦东篱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只看到前面有个人,放下了手里的灯笼跑过来。

“东篱?!”

卫竞这声“东篱”,宛如天籁!

秦东篱抓住卫竞的胳膊,同时,卫竞也将她拉到身后,抬起一条腿,结结实实踢在了流氓的心窝处,将他踢得撞上了拐角处的墙,跌在地上爬起不来。

“好踢!”

“……”秦东篱有点小尴尬,怎么现在她又能开口了!

卫竞感受到胳膊上抓住他的那双手,在发抖:“没事了,别怕。”

秦东篱咬牙切齿:“抓他!见官!”

“没有人证,没有物证,你我是一边的,抓他见官无用。”卫竞上前,用秦东篱给他买的鞋的鞋底,踩在了那个流氓的脸上,“只能这么教训他了。”

秦东篱回想她看过的各种法制新闻,站在卫竞的背后抓着他问:“他会不会……记仇,报复?”

那个人痛极了,要拿手去抓卫竞的脚,被卫竞直接踩了肩膀。

“不知道。”卫竞带着秦东篱后退两步,“揍爽了再说。”

“……”秦东篱还是担心,“这样可以吗?会不会有铺头查过来?”

卫竞拍拍她的肩膀,带她往回走,顺道捡起了地上的灯笼:“到时候直说他是个登徒子,追你大半个巷子,我揍人替你解围,事儿就了了,不会升堂什么的。”

“当真?”

卫竞打包票:“要不是,你就扣我工钱。”

片刻的沉默过后,秦东篱红着脸,低头,扭扭捏捏道:“你、你,没有工钱。”

“咳——!!!”卫竞感觉自己收到了重创,他比那个流氓伤得还重,捂住胸口,继续走,“我的心,破、碎、了。”

秦东篱大破防:“我救了你的命!我给你包吃包住!你还想要工钱!”

“可你说我是伙计,伙计是给钱的。”卫竞倔强地说。

秦东篱:“那不给钱的叫什么?”

犹豫一下,卫竞反问:“马……马仔?”

回到了自然书肆,秦东篱的安全感也回来了,她开心地哼起了歌,反锁了后门。

“爱到心,破碎~也别去怪谁~只因为相遇,太美~”

今天晚上可真是危险啊,秦东篱庆幸卫竞找了出来:“你怎么出来找我了?”

卫竞抬头挂灯笼:“喊你吃饭。”

这一说,秦东篱摸起了肚子,确实有点饿:“吃什么?”

辣椒笋片炒肉片,还有一碗小白菜汤。

因为两个人都能吃辣,加了辣椒的菜,就是更有食欲一点。

秦东篱拿了碗筷坐下:“可以不丰盛,但一定要有汤!!”

不得不说,卫竞煮的饭比她水平高不少,她炒辣椒会起火,有阴影,这个老乡还是捡对了。

翌日,秦东篱在给字模分类装盘,同样的字放一块,还有分装后的排序,一并进行。

后屋的门板被人敲响,秦东篱手一抖,一个“薇”字掉到了地上。

“我去看看。”卫竞起身。

三名捕快站在门外,例行询问:“昨天晚上,南山巷里有人被打昏了,你们知道这事吗?”

“我踢的。”卫竞交代得很快。

三名捕快没想到办事这么顺利,还是走了一遍流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对一下鞋印。”

……

“头儿,是他。”

捕头问:“你打人什么原因?”

“他欺负我……”卫竞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代词,“头儿。”

铺头:“?”

一个女孩,怀里抱着根木棍,出现在卫竞身后,警惕地看着他们。

捕快抬手指过去:“她?”

卫竞看不看后面:“嗯。”

三人沉默片刻,这理由很合理,继续问:“你昨晚何时出现在巷子里的?又是从哪里进的巷子?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你的?”

这问的就是秦东篱,她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捕头指使他的一个属下:“你去松生街王孙笔斋核实一下情况。”

“是!”

捕头带着另一个属下进了院子,看看菜地,看看印刷区:“还准备开张吗?”

自然书肆的老板上月去世的消息,他们是知道的。

“还在整顿。”秦东篱回答。

捕头指使在院子里转了转,没有进两栋小楼,又说:“你的那些伙计拿了书肆的东西跑路,为什么不报官?”

这都记得清清楚楚吗?秦东篱:“我……管不了。”

“你给他们结了月钱吗?”

“结了。”

秦东篱的记忆里,不仅给他们结了月钱,还多支付了一些。

现在想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爹一走,全都不装了。

顿时有些委屈,抱紧了怀里的木棍。

他们一问一答聊着,直到派出去的捕快飞奔回来:“头儿!情况属实,还有订单收据,我去的时候,王孙笔斋店里那个老师傅正在做自然书肆定的笔。”

捕头:“哪个师傅?”

“孙师傅,”捕快补充,“只有六根手指那位。”

居然是残疾人!

难怪,昨天掌柜说他家制笔很慢,原来如此。

了解完情况后,捕头对他们说:“昨晚那人被卫小哥踹狠了,现在还躺着,他是在松生街的乞丐,脑子也有点问题……下次注意安全,这种一到天黑就不常有人的巷子,不要一个人走。”

三个捕快走后,秦东篱反应过来:“这样就完事了?”

“是吧?”卫竞转身,继续去完成他的印刷任务。

印刷十本《诗经》,熟练度是10。

印刷二十本,熟练度还是10。

秦东篱捂住胸口,APP,呵,一升级就变心!

换个进度看看——

【目前该伙计无法升级,请派遣他继续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

歌词:雨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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