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黛玉x宙斯

那时的情景几乎可以被写入怪异小说,宝玉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天空中似乎是风雨欲来,雾蒙蒙一片笼罩住大地,没有一点生息。

宙斯到底是什么身份?贾宝玉不知道。

但若是他一定要带走黛玉,宝玉也决计不肯。

“你想好了吗,这位先生,”那也许是宙斯在这辈子当中第一次将贾宝玉放在一个和他平等的地位来看待,只是语气当中仍然不乏轻蔑,“如果说你想好了,便来迎接我的挑战吧。”

他所谓的挑战是什么?贾宝玉看着他一言不发,只知道自己除去比谁更纨绔,简直绝无胜算。可是二少爷横行霸道那样久,凭借的就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若是叫他认输,那便是跟他要抢夺黛玉一样——绝无可能让步。

“你若是真的要与我比较,”贾宝玉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那便由我来定,我们究竟比什么。”

“我们打一架。”

宙斯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这种提议出自宝玉的话也不是全然不可能,毕竟他那些不成器的孩子就很喜欢用武力解决战斗,那是充满血性的一种挑战行为,因此他只是笑着,让天空由阴转晴,再像看待孩子一样,大方接受:“好。”

如果他要求的话,这当然未尝不可。

——

黛玉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不知醒过来后到底是仍在梦中,还是已经回到现实,只能看着床顶那一片,哑着嗓子开口:“雪雁,拿些水来。”

雪雁没有回应,也没有进门,只有宙斯兀自掀开帘子走进来,手中是一个青瓷杯:“好久不见,黛玉小姐,你已经睡了许久。”

这人怎的在青天白日里,这样光明正大进了她房?

林黛玉不动声色将自己的被子往上又提了提,问他:“怎的是你?”

宙斯挑着眉,白日里没点上灯,但他金发仍然晃眼睛。

在黛玉闪着眼那会儿,宙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反问回去:“那么,亲爱的,你希望是谁呢?”

黛玉又不说话了,良久才回答:“总归不会是你。”

“是吗……”宙斯见她没有接过,便一直拿着杯子,手指缓缓摩挲:“虽然我有一定的私心,但还是不忍让你被蒙在鼓里……亲爱的女孩,你所期待的那个人也许再也不会来了。”

黛玉原本垂着眼不看他,猛然听见这句话,慌乱之中抬起头来:“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亲爱的。”

“你期待的那个人刚刚与我进行了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场较量后,他就会自己退出与我之间的竞争,难道这还不够让你死心吗?”

黛玉突然一下子懵住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痴痴呆呆望着宙斯,整个人好像被抽去了魂魄一样,回忆着他方才那些话。

不知道过去多久,久到宙斯觉得手中这杯水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时,黛玉总算有开口,却比刚才沙哑百倍:“我要见二哥哥。”

这句话出来,宙斯才放下杯子,心中叹口气:“果然是他啊……”

“黛玉小姐,你所说的这个人现在正在床上修养着,他可能并不会来,你知道吗?”

“你这人每每都说我知道,好生霸道,我到底该知道甚么!”黛玉从来没有一刻这样生气过,她在过往几年经历过无数次被抛弃,无数次辗转,却没有受过什么苦,管她多么愁绪满肠,内里总是被娇养出来一身傲意。

过往有母亲和诗书,后来遇到宝玉,都能陪她。

所以他贾宝玉,怎么会呢?

那是她来到这个陌生地方之后唯一的知己,也是她在心中一直牵挂着的人,怎么会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这么径直离开了呢?

怎么会呢?那可是贾宝玉啊。

……对啊,那可是贾宝玉。

林黛玉像是突然福至心灵,她重新靠回到枕头上,冷眼看着宙斯:“他不会这样,定是你从中作梗。”

情人之间的默契和关心已经毫不掩饰,起码在宙斯这里是如此想法,他没有骗过去这位聪慧女孩,只能自己饮下那口水,摇着头道:“你若是不这么敏锐便好了。”

尽管这么说,他仍然觉得骄傲。

“那他为何不来见我?你与他之间究竟发生些什么?”

“如你所闻,亲爱的小姐,”宙斯突然站起来,她几乎要比林黛玉那张床还高,这样的压迫感将林黛玉一下子带回到当初那个夜晚,“我此番前来确实是使了些手段,但这并不代表我与他之间全是算计,与之相反的是,我们之间拥有一场堂堂正正的较量,绝对公平公正。”

“你打了他,是吗?”若要提公平,林黛玉几乎一下子就能想到他们所谓的真正较量,“你打了他!”

看看,只是说了与几句她便这么激动。

宙斯一遍遍抓住这些蛛丝马迹,通过被冷落着的视角为自己心上又添一道伤疤:“我与他之间是公平竞争。”

林黛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很想跳起来扯住眼前这人的领口,听他亲口说出到底什么叫公平竞争,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想逃避当时场景,一觉醒来身上却真的越来越虚,就好像是有人给她当心打了一圈,四肢也渐渐没了力气。

她只能坐在床上,看宙斯居高临下,犹如天上神明,蔑视着平庸的懦夫,对她道:“怎么了,这还不叫公平吗?”

“你整整高出他一个头,他又性子傲,怎么会与你之间对着来?”

“那你可猜错了,黛玉小姐,是他自己要求的,与我全然没有关系。”

那会儿他欣然接受,于是天空中大朵大朵乌云猛然散去,而他们找到一块空地,宙斯总算是能扯开身上真令人紧绷绷难受的衣服,□□上身,对宝玉道:“来吧,先生,让我看看你的底气。”

宝玉哪里来的底气?

他全部的勇敢都用在刚才,此刻看见宙斯这身体也有些发怵,但他不可以临阵脱逃,那片乌云笼罩的地方是他们的家,黛玉平日里最怕雷声,一旦见了雨天又要伤感,他不能叫黛玉病中忧心:“我不脱去衣服,就这样跟你来。”

宙斯歪着头看他一会儿,似乎也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欺负人了,于是笑道:“也无妨,不过你我二人之间这样竞争实在没有意思,那便立下规矩,你若是伤我半分,哪怕只是发丝,我也算你赢过这一场,如何?”

“那当然好。”

宙斯挑眉,问他:“你怎么会答应得如此爽快?这位先生,我以为按照你方才提出挑战的勇气,你会秉持着一些……嗯……世家大族的面子?”

“我要拿面子做甚?”宝玉道,“我若是跟你拼死来一场,怕是连命都保不住,既然如此,我要这面子有何用?”

他说的确实不错,因为打从一开始,宙斯的目的就是将这个碍眼的臭虫直接斩草除根,免得他继续在黛玉身边围着转个不停,叫人实在心烦又难受。

“既然如此,便开始吧。”

贾宝玉率先就冲了上去,他其实没练过武,但这一拳对他来说甚至是意外得充满力道,若是叫贾政见到说不定都能高看他一眼,只是很可惜,他面前敌人是宙斯。

凡人速度在宙斯看来就像是一个孩子吵着向他跑来,是让人觉得十分可爱的场景,也因此,他只是悄悄往旁边闪开身形,就让宝玉这一拳落空。

宝玉迅速转过身子来,又朝着他去,一下下都拼尽全力,却怎么也摸不到宙斯分毫。

这样高大一个人,这样高大的身影,闪躲起来却总能贴着他的拳跑,像是逗弄一只老鼠。

“啊!”

总算有一次,他们之间几乎已经贴上,宝玉以为对方露出陷阱,但身边就是糊,若是这一拳要用上力,他一定会摔进去。

那一刹他什么也不想,只是挥出去。

“哗……”

水声乍起,宝玉身上金玉石头一大串,本来就十分笨拙,此番进了水中,半晌都还未曾起来。

宙斯又一次轻飘飘躲了过去,他十分遗憾地告诉宝玉:“很抱歉,这位先生,你并没有获得胜利。”

刚才他确实是连一点头发都没有让贾宝玉碰到,而失败者此刻狼狈站在水中,人工湖本就不算很深,这一处又只是偶尔喂养一些锦鲤,并不作游船用,双脚碰着湖底泥也能刚刚好让水齐胸。

他就这样站在湖中,灰头土脸,不知该说什么。

他确实是连一根头发都没摸到。

宙斯深表遗憾,却也高高在上,对他最后一次以竞争者身份对话:“这位先生,我很高兴你有这样的勇气挑战我,也十分敬佩你这种行为,但是很可惜,你的挑战并没有成功,所以按照我们的约定,我将会带走你的珍珠。”

“她从此归我了。”

“……我不允许。”

“先生,”他笑道,“这可是你亲手将她输给我的。”

“你们这片大陆不去提及诚信这美德吗?那真是让人十分遗憾,不过我知道的,你们有一句话,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果你读过书,想来会理解。”

贾宝玉摇头,固执道:“我非君子,自认是小人,那便能不愿意了罢。”

他甚至在想,他怎么会愿意。

“我不愿意,我便是反悔也不愿意,”贾宝玉抬起头,他没有从湖底爬起来,只是站在水里,仰头看向那位金发的贵人:“若是大人觉得我碍事,那也没有办法,我就是拼尽全力,但也会出尔反尔。”

“大人不必浪费心思了,妹妹不会离开贾府。”

宙斯早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轻笑:“无妨,我只是在你提议之后,想与你玩闹罢了。”

于是,他站在黛玉窗前,只是苦恼地告诉她:“我跟他打了一架,然后他好像就生了一场病,现在你们家里那位贾老夫人已经过去了。”

林黛玉实在不敢听下去,她抬起头来,泪眼婆娑,抓住宙斯衣袖,喃喃道:“让我去见他。”

宙斯挑眉:“亲爱的女孩,你认为我作为情敌,怎么会这样慷慨呢?”

黛玉不管这些,若是他不答应,黛玉自然也会自己走出去,她挣扎着要掀开被子,即使只要踏出一步,她就会跌倒在地,宙斯却突然拉出她,一下子将她扯回到床上去。

“你放开我,”黛玉收了哭声,冷眼道,“你放了我,我要去看他。”

宙斯与她对视了不过几秒,看她态度坚决,就淡淡说着:“没有关系,亲爱的女孩,我只是允许你跟他多呆这么几日,过几天,我就会将你带走。”

他起身来,又弯下腰,勾起黛玉落在被子上的一截秀发,笑道:“再见,我的战利品——漂亮小珍珠。”

黛玉:“呸!”

作者有话要说:黛玉:?你俩问过我?喜欢赌?谁是你战利品?啊?

预计下一章珍珠骂人「搓搓手」终于能写阴阳怪气了呜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