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司店,寿司店……”
“找到了。”
“红砖仓库——”
“找到了,啊……”
看着导游地图的娜塔莎像是第六感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和前方的某个外表俊朗的欧洲人不约而同地对视在一起。
不同的是,娜塔莎察觉到那不同寻常的信号后慢吞吞地抬了抬眼皮,而前方的青年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然而再明显的笑意也柔合不了青年眼中锋锐无比的气息。
两个人互相都看到了对方,一道无形的气场在瞬间交锋,路上的行人因为生物本能不明所以地注意到他们。正当路人怀疑他们是不是要开始对话时,两个人又十分同步地撇开了视线。下一刻,如同平行线的两人相隔一米距离交叉走过。
走过俄罗斯少女身后,金色马尾辫的青年下意识压低帽檐,眼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晦涩光芒。
“宰主”……她怎么会出现在日本?
俄罗斯在什么情况下能舍得出动这位?
“修理”结束了吗?
……总之要赶在未知的风暴到来之前结束这一切。
欧洲青年自始至终没有自大到认为这位战场暴君会是为他而出动。
只是,
这位突然来访的存在让他对自己的计划游刃有余的青年产生了一丝紧迫感。就像隔着重山的距离看到天灾降临,即使理性知道距离自己很远不会造成影响,但情感上还是会胆战心惊,大脑中控制不住幻想自己身处天灾险境中的恐怖。
而娜塔莎嘛——
“不就是个仓库吗,有什么好看的,竟然还特级推荐……”少女抱怨着将手里的旅游指南团成了一球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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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日本的雪糕也太娇小了吧?”习惯了俄国实诚的大量级,娜塔莎忍不住对日本发出了不赞同的声音。
再次声明,十几度的环境实在是太热了。
——倒不是说俄罗斯就不会有这样的温度,盛夏时的莫斯科也会有将近四十度的高温,但俄罗斯的夏季都十分短暂,在来日本之前俄罗斯还是零下好几度的冰天雪地,所以娜塔莎一下适应不了横滨这样温和如春的天气。
虽然喊着快热死了,但娜塔莎通身干干爽爽一滴汗都没出。
跳下护栏,娜塔莎手撑在眼上巡视了一圈,看到那边有个移动甜品车在卖可丽饼,似乎是这边的当红小吃。
——十分钟后,排队买到可丽饼的娜塔莎走出队伍,低头尝了一口。
“是挺不错的……”娜塔莎含着食物发出含混的声音。做的很地道,都不像是日本人做的。
难怪在这里很受欢迎的样子。
不过对同是欧洲国家出身的娜塔莎来说,可丽饼倒是个日常常见的食物。
“一个欧洲人在远东的土地上吃欧洲的小吃……是不是有点毛病……”
可丽饼是欧洲甜品之都法国的流行美食,俄罗斯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很崇尚法国文化,如果不是异能者的出现差一点实现了全面法化,所以俄罗斯会吃法国的料理一点不奇怪。
说到法国的料理……
娜塔莎联想起了快到中午时遇到的那个男人。
日本街头上本来就很少见欧洲人的脸,加上那青年相貌那样出众,身材也比远东的人更高挑,让他显得更加鹤立鸡群。精致的衣品,高雅的打扮,危险又难掩天性慵懒的气质,典型娇贵的法国猫模样。
她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欧洲异能界中富有名气的暗杀之王,魏尔伦。
为国家从事见不得人的暗杀工作和情报工作的魏尔伦的情报可是相当等级的机密,但,地表最强谍报组织克格勃里却有着关于这位先生生平几乎全部的情报资料。
因为历史原因,克格勃的资料库对娜塔莎·罗斯托娃是不设限制的,这意味着只要她想她就可以知道魏尔伦从诞生以来的全部人生轨迹。
可是,如果会对这个世界有多余的好奇心的话她就不是娜塔莎了。
娜塔莎虽然猜出了魏尔伦的身份,然而对魏尔伦来日本的计划及目标统统不感兴趣。
——法国的暗杀王?
哦。
——暗杀了不该动的人,违反了国际公约,目前是国际通缉犯,欧洲刑警组织正在追捕其人。
这样啊,然后呢?
所以……那又如何?
“啊……奶油滴到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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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旅行有时候即无聊又孤单,尤其是在当事人对于旅游的目的地和行动计划没有任何前期准备的情况下,这种感受就变得更加明显了。
无聊的娜塔莎甚至考虑过原地表演一个超位魔法·大召唤术·召唤[克格勃]。
作为地表最强情报组织,克格勃的特工在世界各处无孔不入。而身为国家战略层级的武器,娜塔莎都懒得关注身边保护加监督她人身安全和日常行动的特工人数。
最后的最后,娜塔莎念及人家潜伏进来多有不易,而且作为半个实权派,对于这些也能算是手下的家伙一转念就打消了想法。
她不知道陀思的位置,也懒得去找他。因为知道他肯定回来横滨,所以她留在横滨等他。
虽然是在专为哥哥等候在横滨,但娜塔莎看起来也没有对他抱有任何期待的心情,就只是在等着见他。或许见到他一面,连招呼都不会打就会离开吧。
娜塔莎的念头从来都很简单,想见他一面就只是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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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似乎不是很开心,但对娜塔莎来说,似乎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处呆着对她都没有很大的影响。
——哪里都不会让她快乐,哪里都能让她找到快乐。
吃完了零食之后的扔垃圾环节很麻烦,但娜塔莎会遵守规则将垃圾分门别类扔好。
不知不觉,走回了上午来过的河堤。
走下去,坐在上午坐过的地方。
城中河的水位在下午退下去了些许,露出来之前被吞没的河堤边沿。
娜塔莎脑中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觉得凉风吹拂着脸颊很舒服,就敞开四肢躺在石坡上,双眼紧闭。
河水在风的吹动下拍打着堤坝,然而相隔不远的上方躺着的人却一点没有反应,就像是没有能力做出反应了一样。
走在上方陆地上的人视线一凝,手一撑跳过护栏身手敏捷地赶到昏迷的少女身边。
娜塔莎感觉到人的气息,冷静地睁开眼睛,看到在她眼前挡住夕阳的赤发青年。
刚刚蹲下身想说“是昏迷了吗”的织田作之助:“……”
想说的话瞬间堵在了嘴里。
娜塔莎冷静道:“有事?”
织田作之助的表情也很平静,看不出来刚才为救人快速赶来的动作。
“你还醒着就好,我以为你在这里昏迷了。”他站起身伸出手,想帮她起来,“快离开这里吧,如果不小心掉进河里就麻烦了。”
娜塔莎没有动弹。她看起来不理解青年的意图。
“谋财?谋色?”
红发青年露出疑惑的表情,非常平和地接话道:“不,我没有这样的意图。”他看起来一点没有被误会的气恼,就是这么平和地阐述自己的行为。
得到青年回复的娜塔莎反而有了些兴趣。她轻笑一声,“您是干见不得人的活的人吧。找我想做什么?”
织田作之助:“我的工作算不上见不得人,只是普通人不会接触。你躺在这里太危险了,我以为你是昏迷了,所以想把你送去医院。”
娜塔莎又被逗笑了。她一支胳膊坐了起来。
“医院?像您这样的人你竟然不图财?也不图色?也不是想诱拐和绑架?”
见她自己坐起来了,织田作之助就收回了手。
娜塔莎反而不满了,她挑了挑眉:“你这家伙可真奇怪。”
“是吗。”织田作之助堪称好脾气地回应。
娜塔莎这回眼中出现了青年的身影,“噗嗤”一声,笑得乐不可支。
“你真是位奇怪的先生啊。如果真如您所说是为了帮助我而来,被我如此怀疑和质问您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吗?普通人遇到这样恩将仇报的情况一定会想说‘我真不该这样好心’‘好心真是没好报’之类的话吧。您的反应也太平静了,这实在让人觉得您的目的果然不像您所说的单纯。”
织田作之助思考了下,觉得她说的很对:“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娜塔莎洗耳恭听他接下来的话,然后便听到他说:“——那么,请上岸上去吧,躺在这里太危险了。”
娜塔莎不受控制地睁大了眼睛。
下一刻,她爆笑出声,笑到了肚子疼,不得不弓起身子捂住腹部。
“——天哪,先生,你太有趣了!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有趣的人!”
娜塔莎笑得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这让她的眼睛变得亮闪闪的。
“我感觉到,在你身边会遇到很多好玩的事!”
“——叫我娜塔莎吧①,先生。我又该怎样称呼你呢,先生?”
即使不明白对方爆笑的原因,而且被爆笑的对象很显然是自己,但他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只是有一点疑惑。
织田作之助似乎也没意识到自己就这样交付名字有什么不对:“我叫织田作之助,叫我织田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①:俄语环境的问名字不是“你叫什么”而是“我应该怎样称呼你”,一般也是试探对方对自己的态度的方式,然后根据对方的态度来回应对方。这里毛妹主动报小名的意思就是表达亲近,如果织田作是俄国人的话这时候大概会问“只是娜塔莎吗?”,因为第一次告诉对方称呼的时候通常是名+父名,或者名+姓,只报名字而且还是小名是非常非常非常亲近的意思。对比之下太宰治就完全被当做一个不熟的人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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