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枯黄的落叶被秋风扫荡飘落在脏乱的街角,无人理睬,此后树叶由盛到衰的一生终是到了头。
然而外面秋风冷冽,酒店明亮闷热的房间内却透着一股春意。
曲瑶撑起身体慢慢坐起身,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破烂的玩偶,手臂不是手臂,大腿不是大腿,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偏头看身侧因疲惫而陷入沉睡的男生,许多刺激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使得曲瑶血液上涌,不忍回忆。
怎么去形容那些事?
疯狂,羞耻,堕落,时而像坐过山车,时而像躺在一只摇摆不定的船,惶惶不安又意乱情迷。
看看外面的天光,天色早已大亮。
曲瑶身体的力气都被那人抽干,此时酸软得不像话,可她还是没有一点困意,脑子仍处于亢奋的状态。
该做点什么才好?
去买早餐吗?
还是直接回学校吗?
曲瑶很快否定回学校的想法。
她好不容易勾搭上他,总要刷足了好感。
曲瑶不是半途而废的人,一旦认准的事就一定要去做到,就像当初她为了考上理想的大学,每天强逼自己刷题到深夜那样。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曲瑶慢慢穿上衣服。
在下床穿鞋的时候,她看到床角被随意扔弃的三个用过的避孕套,脸颊莫名一阵燥热。
强制自己不去想昨晚的事,曲瑶出了酒店,沿街步行四百米,在一家包子店铺里买了两人份的早点。
沿路返回酒店,曲瑶刷卡进门。
之前一直待在房间里,她察觉不到空气里的气味,现在一进到房间,她就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
汗味和霉味交融掺杂,勾出一丝丝一缕缕暧昧的味道来。
曲瑶吃一份煎饺又喝了一杯豆浆,而后靠近床沿,静静打量床上沉睡的男生。
周也齐睡得很沉,一副温良无害的模样,与昨夜猛烈的他截然相反。
他鼻子很高,鼻翼上的黑痣很有个性,使得他本就沟壑分明的脸愈发蛊惑人心。
“周也齐,先起来吃早餐。”曲瑶低声道。
男生似没听到,身体一动不动。
“先吃早餐再睡,不然对胃不好。”
似觉得曲瑶聒噪,男生眉头微蹙,仍然不肯睁开眼。
“再不起来,早餐都凉了,你......”
后面的话没说完,某位爷终于赏脸似的睁开了眼,然后面无表情盯着曲瑶的脸。
曲瑶脸色很白,她皮肤本身就白,加上昨夜一夜未睡被那样折腾,今早又吹着冷风去买早餐,脸色更是惨淡苍白惹人疼。
周也齐被人打扰睡眠,本来心里有一团火,现在见到曲瑶这张温婉凄美的脸,火气顿时熄灭,而另一种邪火犹如星星之火以燎原之势窜上来。
喉结滚了滚,周也齐撩弄曲瑶的长发,意味深长道:“把衣服脱了。”
曲瑶:“.....”
她都怕了,怕他了。
害怕到身体都跟着颤抖。
“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曲瑶拒绝道。
她是真的不舒服,对那事儿也没了□□。
周也齐顿了一下,最终放开曲瑶沉甸甸的长发,兴趣缺缺道:“这就受不了了?真没意思。”
她这是被鄙夷嘲讽了?
曲瑶咬了咬唇,反唇相讥道:“也得我高兴才行,不然凭什么?”
周也齐目光像蛇一样游移在曲瑶身上,仿佛要洞悉她的内心,空气静默片刻,他轻笑了一声:“委屈了?”
曲瑶:“......”
她心里是有一点不是滋味。
她为她一夜不眠不休叫屈,为她给他买早餐还落不到好叫屈。
显然,曲瑶清水眼里的潮湿气出卖了她。
周也齐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而后安慰似的摸摸她的脑袋,随即翻了身闷头睡觉。
“没胃口,不用叫我。”他说。
曲瑶没说什么,只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
其实,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沉沉的阴郁之气,不难猜到他应该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不然他昨晚不会喝醉,更不会轻易跟她上床。
从帆布包里掏出纸和笔,曲瑶在上面落下字迹。
曲瑶
电话号13********
附:可以下次再见吗?
将便签纸放在早餐袋上,曲瑶收拾包里的东西,带上房门静悄悄离开。
——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曲瑶都没有等到那个男生的电话。
几次她从梦中惊醒,在半夜时分反省自己,忍不住又为那场冲动的“性/事”感到懊悔与自我厌恶。
也许是她错了。
得到一个男生后,并不意味着她能够堂而皇之闯进他的生活,要不然这世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一夜情”的存在?
也许在他心里,她和卖/淫/女没什么区别,毕竟送上门的东西都掉价,从人性的角度去深度揣测,也许他当时一面和她云雨,一边觉得她恶心、廉价、不知廉耻也未可知。
曲瑶辗转难眠了几日后,便强迫自己停止了这种内耗。
成长总是需要付出代价,人只有真正撞到了南墙,才知道前方的路途是死胡同还是康庄大道,所幸她所付出的代价不算高,毕竟那个男生长相和身材那么出众,谁睡谁还说不定。
当是一种体验吧,一次200块钱的初体验,曲瑶这样告诉自己。
之后一个星期,曲瑶照常每日上课学习,有空余时间便去兼职。
直到某日傍晚,江海市一所大专院校有一个女大学生跳楼,经目击者深扒,那名女大学生跳楼时怀孕三月,跳楼后当场死亡,一尸两命,该事件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
此时,许雅静在宿舍里和一个舍友聊着八卦。
“那所大专院校就在我们学校隔壁,出事那天很多人都拍到了现场视频,我朋友偷偷传一段视频给我,我只看一遍就不敢看了。”
“跳楼视频?给我看看。”
“我删了,总觉得留在手机里很晦气。”
“微博上有打码视频,都上热搜了,你可以去看看。”另一个舍友插话道。
即刻,三个女生都登录了微博。
曲瑶在做PPT,这会儿脖子泛酸,人也有些犯困,听到舍友们的议论,也默默登录微博去看那条社会新闻。
微博上关于这次跳楼事件网友以讹传讹传出许多稀奇古怪的版本,以至于话题热度不减反增,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
曲瑶看了一会儿,把整件事了解七七八八后便要退出微博,却不小心点进一个词条,播放了一段关于知名老音乐艺术家乔栋国的安葬仪式视频。
曲瑶不认识这位著名音乐家乔栋国,然而他的名字能登上热搜,并被媒体实时报道和转载,显然在国内有一定的影响力和知名度。
人生老病死乃是常事,无论其生前有多大的能量,又有怎样的社会影响力都逃不掉死亡的魔爪。
曲瑶并未在意,正要退出视频,却在下一秒看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视频里男生一身黑色沉郁的西装礼服,胸口别着一朵白菊,俊逸的侧脸冷峻深沉,他双手捧一个木色骨灰盒,目光沉寂地走在送葬队伍前列,随着他脚步的移动,给他撑黑色阳伞的人寸步不离。
而他的身后整个送葬队伍安静、严肃、有序,气氛分外凝重,即便隔着屏幕也给人一种极强的压抑气息。
尽管镜头切换很快,她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人。
居然是他,周也齐......
退出微博,曲瑶用手机浏览器搜索乔栋国,关于这位老音乐艺术家的生平信息即刻映入眼帘。
——乔栋国,中国著名音乐家和教育家,他一生创作众多经典音乐作品,其中包括许多优秀电影歌曲,此生他撰写过百余篇音乐论文,许多理论被编入教材培养了一届又一届的学生。
此外他还培养了大批的优秀音乐家,其中聂申、丁丽娟、戴丽瑶、于娜等著名歌唱家都是他的学生。
仅浏览一小部分信息,曲瑶便认清了一事实。
只是一段送葬视频,她看到自己与那个男生身份的差距,她是小县城里土生土养的普通女孩,家族世世代代都是裤腿沾着泥的普通人,而他呢?
他的长辈是国内著名音乐家和教育家,毫无疑问,他出生于精英家庭,家世显赫,他的周围都是社会上层精英群体。
你看?人与人之间差距如此之大。
云泥之别大概就是这样吧?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曲瑶心想。
老鹰的世界是广阔的蓝天,而一只背着沉重躯壳的蜗牛,它的世界永远只有眼前的方寸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白色恋人》收藏一下吧,这本预收再佛系就混不下去了。
1、沈柚从小被寄宿在褚家,每天都和褚家混世魔王少爷抬头不见低头见。
日子一久,流言蜚语四起。
有人说沈柚是褚慕白的同房丫鬟,白天晚上都要“伺候”那一位性情乖戾的少爷。
有人说亲眼目睹褚慕白在车里和沈柚亲嘴,疑似这哥们在谈恋爱前,特地找沈柚先练练吻技。
有人说褚少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在外头招花惹草,却不准沈柚和别人谈情说爱。
2、作为当事人,沈柚表示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所以大学毕业后,她毅然逃离了褚家,去另一座大城市工作和生活。
3、两年后褚叔叔身体抱恙,沈柚不得不回褚家探望这位对她有养育之恩的人,并带回一位男士医生。
当晚饭桌上,沈柚向褚家人介绍身边的男士,她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随即,她听到褚慕白一如既往纨绔的声音。
他冲医生似笑非笑道:
“我是他老公,你哪位?”
4、沈柚要返程,褚少爷连夜打包行李,一言不合要和沈柚远走高飞。
沈柚:“你干嘛去?”
褚慕白:“去给你带孩子。”
沈柚:“我哪来的孩子?”
褚慕白:“过阵子就有了。”
沈柚:“????”